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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颜大夫请留步。”就在颜九歌快走出洛书楼的时候,一个书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颜九歌微微挑眉,他要带儿子吃好吃的,没时间与这些学子打发时间,本以为自己刚才那一番高声将洛书楼里的学子全引开了,自己也好借机脱困,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颜九歌睨了眼面前低眉顺目的学子,见学子打扮寻常,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颜九歌心情好了些,与他说话的声音也温柔了点:“有事吗?”

      学子似乎受宠若惊,刚拦下颜九歌好像用光了他所有的勇气,学子手里攥着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怯怯懦懦,低着头,教人看不清他的面貌。颜九歌见学子拦着自己又不说话,刚平复的不悦又涌了上来,颜九歌没好气地说:“既然是看不上我,何必拦着我去吃饭。”

      “学生不是……”学子抬起头,慌忙解释道。

      那学子长相一般,儒雅中透着谦和,恭恭敬敬地,让人无法生厌。颜九歌看到这学子,心底的怒气又无名地消失了,见学子仍是攥着宣纸嗫嚅不前,颜九歌又怕饿着晚川,一把拿过了学子手里的东西,然后又仔细地将学子瞧了个遍,似乎要将学子模样记住一般。

      “我记住你了,这是你写的诗赋还是策论?”

      “是学生对时局的认知,请御史大夫指点。”学子鼓足勇气说道。

      “好。”颜九歌把宣纸塞进了怀里,给学子了一个答复,之后就抱着小晚川走了。

      待颜九歌走了许久,那学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写的策论被颜九歌接了,学子遥遥向着颜九歌的背影恭敬长揖。走了很远的人冷不丁地打了个颤,也不知是因为夔都秋意渐凉,还是因为其他……

      “义父,你为何要接那个人写的东西呀?”从刚才那些学子一窝蜂地举着自己写的“大作”急吼吼地去追练栖威,小晚川打从心底里认为那些学子不是什么认真读书的人。但刚才拦住颜九歌的学子看着一副单纯模样,小晚川还是挺喜欢的,可他不太赞同那些学子的做法,原以为自己的义父不会接,没想到颜九歌还是接了下来。

      颜九歌摸了摸胸口,无奈地说:“我要不接,明儿啊我们家门口会有一堆人上赶着逼着我接的。”

      “为什么呀?”小晚川摸着脑袋问道。

      “因为呀,骏烨公有一堆学子追捧,陛下觉得你义父也需要一堆学子追捧。”

      “晚川更不明白了。”晚川小小的脑袋里塞满了许多问号。

      颜九歌无声一笑,没与小晚川说明,他还不想让小晚川太早的经历朝堂的毒打,毕竟晚川才五岁,保持童真才是他现在该做的。

      晚川说的那家好吃的汤包馄饨店在夔都最西角一个不起眼的小巷子里,巷子不起眼,店面就更不起眼了。有句话叫“酒香不怕巷子深”,但在夔都,对这家店铺来说,这话一点也不正确。

      破落的小铺里只放了三四张满布油渍的桌子,颜九歌牵着晚川走进来的时候,平日没什么人的小铺居然有两张桌子坐满了人。小铺的老板娘见熟人上门,笑喜颜开,赶忙迎上去张罗,请颜九歌和小晚川坐下,精明的老板娘立刻说出了两人想吃的东西,临去催后厨的时候,老板娘还不忘捏一捏晚川肉嘟嘟的小脸蛋,一边羡慕地说:“晚川又吃胖咯。”小晚川对着老板娘吐了吐舌头,丝毫不在意。

      听老板娘这么说,颜九歌这才打量起自己儿子的模样,虽说还是粉雕玉琢的可可爱爱,可脸颊的确鼓嘟嘟的,颜九歌轻轻地捏了下小晚川的肉脸蛋,手感极佳,可……好像是胖了些。

      “晚川,你好像真的胖了。”颜九歌揉着儿子的胖脸蛋,心想这才来夔都几天,晚川怎么就吃胖了,虽然揉起来脸蛋更舒服了,可就怕长大后也这么圆圆乎乎的,那晚川很可能找不着媳妇儿,没有媳妇儿他就抱不到孙子孙女,没有……啊,颜九歌发现事态严重,他必须要控制晚川的饮食。

      然而,小晚川似乎毫不在意,当汤包和馄饨端到面前,小晚川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滚烫热乎的馄饨,边吃边对自己的义父说:“衣服,选棱过过霍开崽过过嗦喔昂舔吼康!”(义父,雪翎哥哥和太子哥哥说我胖点好看。)

      “谁和谁说的?”虽然晚川一边吃东西一边说话含含糊糊的,但颜九歌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他心头一惊,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颜九歌忙又问:“在东宫的时候,他俩是不是又给你吃东西了?”

      小晚川脑袋点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他终于吃完了一个馄饨,舀着碗里的第二个馄饨继续说:“是啊,太子哥哥给我吃了五谷米糕,雪花饴糖、豌豆黄、茯苓饼,雪翎哥哥给我带了蜜桔、香蕉还有石榴,可好吃了。”

      “你都吃光了?”

      小晚川点头:“是啊,上了将尽三个时辰的课呢,我一个时辰吃一两样,三个时辰就吃完啦。”

      “……”颜九歌捂脸长叹,恨不得撕了太子和越雪翎,他俩这是把小晚川当媳妇养吗?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吃。

      “他们亲自拿给你吃的,还是你自己拿的?”颜九歌觉得很不放心,有种大事不妙之感。

      晚川奇怪地看着自己的义父,觉得自己的义父今天格外关心太子和雪翎:“他俩一起拿给我吃的呀,太子哥哥拿蜜饯,雪翎哥哥就拿果子,总之我吃的可舒服了。”

      这还不是太子和雪翎在抢小晚川?颜九歌差点掀桌!

      颜九歌心里直滴血,不会自己辛苦养大的白菜要被拱了吧?但看着晚川吃的那么开心,颜九歌又舍不得不让晚川吃。于是,颜九歌想到了:“晚川,下次太子和雪翎给你吃的,你每次只拿一点吃,别一口气都吃了。吃不完也没关系,就装起来带回来吃。”

      “义父你是不是也想吃呀?”晚川觉得自己特别聪明,居然明白了义父的想法。

      颜九歌瞠目结舌,又无奈扶额:“义父才不想吃。”

      就在父子俩谈论宫廷美食的时候,一阵交谈声传入了颜九歌耳中。颜九歌刚走进店内的时候就注意到这两桌坐着的都是来夔都赶考的学子,他们不如洛书楼里的学子富裕,故而只能随意地找一些便宜的小食铺坐下,聚在一起随意的聊一聊,他们这样的穷学子根本就没机会见到朝中的大臣。

      只听一位学子说道:“如今朝中骏烨公手握六部,唯有御史台和大理寺未不在练震手中,可不久前孟老台首告老,陛下将流放的颜九歌召回任御史大夫,听说那日的朝会,御史台的齐衡等人竟无人反对。”

      “这也不奇怪,我若是孟老台首,也会让齐衡他们支持颜九歌任御史台的新台首。”一个长相端方的年轻学子笑微微地说,他的眼中闪动着一抹意气风发的自信光彩,颜九歌立即被那年轻学子引去了注意力。

      “虽是如此,颜九歌七年前毕竟自立为摄政王,于陛下来说,这人危险得很。”又有一学子应和道。

      “义父……”小晚川这次又听见了学子们对颜九歌的评价,刚想开口再次替颜九歌抱不平,颜九歌这次反应快,食指连忙贴在了晚川的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小晚川别说话了。小晚川想起不久前因自己而起的洛书楼“大乱”,也知道自己闯了祸,忙装作什么都未听见,专心地对付自己碗里的美食去了。

      安抚好了晚川,颜九歌再次将注意力转向了那些学子。

      那意气风发的年轻学子轻轻摇头,笑道:“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了。练震手里握着六部,根基已成,陛下想拔掉就很难了,而此时将曾经的‘乱臣贼子’颜九歌召回任御史台的台首,这一方面是陛下向众人展示了他的不计前嫌,另一方面,连陛下都原谅了颜九歌,若有人再以颜九歌曾经‘谋逆作乱’参颜九歌,那就是连陛下都不放在眼中。第三点……”学子端起面前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空茶杯倒扣在桌上,继续说道,“放眼整个越朝,也只有颜九歌一人能与练震抗衡了。”

      “因为颜九歌曾是开国功臣?”

      “他可不仅仅是开国功臣,”年轻学子呵呵笑道,继而站起身来,拂袖一扬,“我朝的开国功臣不下一二十人,练震是,孟怀峥是,还有许许多多画像挂在万世楼里的那些人,但他们一个都比不上颜九歌。”

      其他学子们倒也不傻,立即明白了那年轻学子为何如此说。论开国功绩,只怕越敛尘与越古灼两人都比不过颜九歌。七年前,颜九歌自立摄政王朝中的反对声有,但在夔都的大部分人都是默不作声的,因为他们清楚,颜九歌有当帝王的能力。除了孟怀峥心痛地把奏折砸在颜九歌的面前外,其他的大臣们也只是一声叹息罢了,大声骂颜九歌的除了练震的人外,还真没有。

      因为,经历过越朝开国的人都明白——越朝的王位是颜九歌让出来的!

      颜九歌用汤匙扒拉着碗里的馄饨,昏暗的灯光下,他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心想在这破落的小酒馆里居然还能遇见几个明眼的学子,不过啊颜九歌看的出来,这些清贫的学子也是心高气傲的,坐在这里谈论天下大事,可见是没将练震和自己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上赶着去讨朝臣们欢心。

      “那如秦兄所说,若我等真的高中,于眼下去哪些府衙为好?”纵然自视甚高,但清贫的学子们没有门阀大族的支持,要想平步青云,至少起步的府衙就好,故而学子们才有此问。

      姓秦的学子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直接回同伴的问题,重新坐下,抿了一口酒,而后才神神秘秘地低声说道:“六部、三司,这些府衙很快就会变天了。我朝开国近二十载,除三司弹劾的官员外,鲜少贬黜官员,一者自是因为先帝与陛下用人得当,二者先帝开国之时依仗诸多门阀,门阀士族势力已在朝中盘根错节,才会结出练震这个大瘤来。陛下已经察觉到练震的威胁了,将颜九歌召了回来与练震抗衡,而无人无势的颜九歌想要与练震斗就只能一点点拔除练震的根基,那么如今被练震掌握着的六部自然会挨上一刀,三司不可能没有练震的人,颜九歌又是御史台的台首,想动三司比动六部要简单容易得多,相信这次秋闱过后,朝中会贬黜一些官员,至明年会试,将会有近一半的官员补缺,而那时就是我等的机会了。”秦姓学子一口气说完,仰头又灌了一口酒,一抹嘴上的酒渍,更是得意洋洋。

      众学子听他这一通分析,顿觉在理,忙表佩服,有人好奇心更甚,继续追问:“也就是说,只要此次秋闱我们入选,那就有很大的机会入朝为官了?”

      “话是如此,但就不知我估摸的准不准确,或者说新任的御史台首有没有魄力,将这一刀用力地砍下来了。”秦学子微微蹙眉,似乎对颜九歌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

      就连秦姓学子说的主角也对自己毫无信心。今早越古灼就提到过要吏部准备秋闱之后着手官员考核之事,这事自开国还未真正地进行过,越古灼在早朝上提就是说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不过这个烫手山芋交给谁,只怕皇帝也想好了。吏部尚书只要不傻,就一定会请求皇帝将六部、三司的人一起拉进来,然后再找个牵头的,自己退到后面神隐,出事了自有人担着,没事就是他的功劳。当然,吏部尚书是练震的人,这得罪全部大臣的事情,自然就推到了无权无势的人身上,朝中就一个人无权无势还特别讨厌练震,颜九歌肯定跑不掉。其实颜九歌也没想跑,他来到夔都就知道自己不过是越古灼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步都由不得他自己乱走。只是……颜九歌凝视着那个姓秦的学子,看那人装扮朴实无华,的确出身贫寒,却能有如此见解,又能投机为自己博利,这位秦姓学子若真的在会试取得名次,倒不如将其外放,去地方上磨练磨练,敲打心性,说不定十年后会是个老辣的宰执之臣。

      颜九歌这边已经想好了那位秦姓学子的去处,那边秦姓学子好像与颜九歌心有灵犀一般,他在众人的称颂声中说道:“不过我倒想外放历练,过些年若能回夔都,定要入那中枢,任一部之主。”

      颜九歌险些没为秦学子拍手叫好,不过这话也只当听听罢了,毕竟秦姓学子此处高谈阔论颇有见地,就不知文章辞藻如何,要知越朝科举不但注重策论亦注重才学文章,秦姓学子若是写不好骈四俪六,那他想要平步青云也不容易。但颜九歌还是很看好秦姓学子,他已想入非非,若秦姓学子入朝为官,那定要到御史台来,秦学子的老辣配上齐衡的执着堪比孟怀峥了,而那时他颜九歌也可以功成身退,深藏功与名也。

      接下来那些学子又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颜九歌并不太感兴趣,正好小晚川也吃饱了,颜九歌结了账,抱着小晚川走出了小铺。

      此时日升月落,晚市刚开,颜九歌父子俩吃得饱饱的还不太想回去,一抬头就见热闹东市那座灯火阑珊的笙歌楼印入眼中,颜九歌想了想自己许久没见赤玉了,还挺想听赤玉弹琴给他听。不过那日他大喇喇地带着晚川拎着菜篮走进笙歌楼的画面如今回想起来实在不好,颜九歌低头看着自己的可爱的儿子,有点纠结。

      小晚川见自己义父不走了,抬头看着自己义父,咧嘴笑道:“义父,我想吃赤玉哥哥那里的桂花糯米丸子。”

      “还没吃饱啊?!”颜九歌看着晚川肉嘟嘟的小脸,太过无奈了,自己儿子进宫了半天念书,怎么胃口就变这么大了?

      “义父……”晚川摇着颜九歌的手,不停地撒娇。

      颜九歌无奈,只能抱着儿子走向笙歌楼,他心想明早一定会被齐衡带头弹劾的吧,算了算了,儿子重要,其他都不重要了。

      赤玉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喇喇走进自己屋子的一大一小,心里直嘀咕,颜九歌怎么又带着孩子来逛……算了,反正他俩都是男的,又生不出来,就当颜九歌心疼儿子,自己也跟着心疼吧。

      小晚川端着一碗糯米丸子吃得津津有味,颜九歌撑着脑袋看着他,眉头都快打成结了。赤玉走过来,一边给颜九歌泡茶,一边看着吃东西的小晚川,笑着问:“小公子是晚上没吃饭吗?”

      颜九歌哀叹一声,无奈摇头苦笑::“他从早上吃到现在都没停过,太子给他喂吃的,雪翎给他喂吃的,刚在洛书楼和小食铺里又吃了许多,现在还在吃,我是不是没给他吃够呀?”颜九歌不得不反思,是不是在息涧山饿到孩子了。

      赤玉也是一脸惊讶,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孩童这么能吃,不过孩子能吃也不算坏事,而且听颜九歌的意思,小晚川吃的次数多,但每次食量不算大,还算可以。不过赤玉决定小晚川这碗糯米丸子吃完,可只能喝白水了。

      “国舅爷怎么今晚来了?我记得今日是您任御史台台首第一日,您今日来笙歌楼,不怕吗?”赤玉把沏好的茶端给颜九歌,担心地问。

      颜九歌无所谓地笑笑:“我这御史台的台首也就做一段日子,就算有人弹劾人,陛下也不会让我走的。除非陛下想让我走。”

      赤玉了然地点了点头,颜九歌这话说得没错,目前来看,颜九歌任御史大夫是谁都撬不动的,不过总往笙歌楼里跑也不是个事儿。

      颜九歌见赤玉低头不说话,看出了赤玉的担忧,他轻轻地拍了拍赤玉的手背,宽慰道:“我素来喜爱男风,朝中无人不知,又不许我将人带入府,我还不能自己来吗?许他们一个个娶妻纳妾,我来笙歌楼听听曲子都不成了?”

      “这话也没错。”赤玉好像被颜九歌给说服了,但是他总觉得颜九歌那话里藏着绝望与叹息,颜九歌说喜欢男风,可并没说自己喜欢谁,赤玉是知道的,颜九歌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但那个人并不喜欢颜九歌。

      “不说这些了。”颜九歌站起身来,走到琴边,曲指勾起了一根琴弦,弹出一个音调来,他指着那琴,对赤玉说,“今天在洛书楼听那些学子吵得头疼,你弹一首提神醒脑的曲子给我听吧,我也歇息歇息。”

      赤玉“嗯”了一声,来到琴案旁,盘腿而坐,双手抚弦,琴音潺潺似溪间流水,偶有清越鸟鸣,清风吹拂,安抚了疲惫的人疲惫的心。小晚川吃饱犯困,颜九歌把他抱在怀里哄着,眼神随着琴音逐渐放空,仿若自己又回到了息涧山,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切皆回归于平静之中,没有喧闹的人声,亦没有勾心斗角的朝局需要心烦,晚川抱着雪球在屋门前等他,一声甜甜的“义父”将务农回来的一身疲惫消散,炊烟袅袅,一大一小一只猫,在低矮的小桌边坐下,简单的两三碟菜和一碗素汤,配上自己种的米饭,倒也过的舒心惬意。

      只是,这七年,颜九歌从未放下过。越朝如何了,心里的那个人如何了,练震的势力如何了,百姓如何了……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在乎,他每次下山都会打听,明知练震的势力尾大不掉,他亦只能在月上中天时仰天长叹,可当自己又回到夔都,似乎又什么都不想做了。

      沉浮在思绪中的人没有注意到曲子早已弹完,赤玉给喝空了的茶碗里又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国舅爷,想什么呢?”

      颜九歌听到呼唤,回过神来,伸手去接茶杯,一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茶水翻倒在颜九歌的衣衫上,赤玉连声道歉,颜九歌道没事,把小晚川轻轻地放在了榻上,自己则坐在塌边,赤玉拿了条手巾替颜九歌擦拭衣衫上的茶渍,有些已经渗进了衣衫内,赤玉忙让颜九歌把衣服脱了替他擦拭,颜九歌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茶渍,只得无奈将衣衫脱去,刚脱了一半,就听“哐当”一声门响,一阵寒风扑面而来,颜九歌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往门外看去,只见练栖威黑着脸,瞪着自己,随后又瞪了一眼赤玉,剑眉立刻拧在一起,冷嘲一声:“无耻!”

      屋内两人面面相觑,片刻后反应过来为何练栖威会这么说,颜九歌委实无奈,赤玉要解释,颜九歌摇了摇头止住了赤玉。颜九歌还是很了解这位练小侯爷的,这位练小侯爷眼里非黑即白,何况他亲眼看见的,要解释也是徒劳。

      “赤玉,帮我把晚川带去旁屋休息,练小侯爷找我有事要说。”颜九歌将衣衫穿好,虽然衣服有些湿透,但至少比失态要强些。赤玉点头,抱起睡着的小晚川,经过练栖威身边,感觉对方的眼刀剜过来,赤玉吓得胆颤,忙低头快步离开,想离得练栖威远远的。

      待屋里人走光只剩颜九歌与练栖威两人后,颜九歌大喇喇地坐在塌边,翘起腿来,笑嘻嘻地问:“练小侯爷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吗,也敢这么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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