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期限同居者》条秀

8、第8章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烟不离手啊。”
　　安藤拿着手帕从小饭馆的卫生间走出来，慢悠悠地坐在了赤井对面的座位上。

　　按照计划，公司将在十一月份时开设一场产品展览会，一方面是宣传自家的智能家居设备，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扩大在各路经销商中的名气。
　　而展馆的确定、会展的安排等一系列工作，主要都是由之前安藤所在的分部来负责的，但由于赤井才在这边上任不久，所以公司特意安排了安藤带他到展馆现场了解一些情况。

　　上午的工作结束后，时间也已经过了十二点，于是二人决定就在附近的小餐馆里解决午饭问题。

　　“毕竟戒烟是件难事。”赤井按灭了手中的那最后一小截烟，端起了手边的那杯乌龙茶，“说起来，课长现在不抽烟了吗？”
　　“这个嘛，年纪大了，妻子总是啰嗦着抽烟这不好那不好的，干脆也就戒掉了，耳根子倒是清静不少。”安藤笑着，“还有，现在不用再叫我课长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七年前。”
　　赤井回答得很快，说罢他灌下一口凉茶，味道甘甜而又醇香。
　　动了动喉结后，他又轻声笑了起来：“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

　　原本愣了愣的安藤也跟着他笑了起来，此时他点的餐也正好送到了桌面。
　　分量十足的炸猪排盖饭和一份甜品，紧接着他又向店员要了一杯果汁。

　　“安藤先生的胃口似乎比以前要更好了？”只点了拉面和乌龙茶的赤井问了一句。

　　已经迫不及待拿起筷子的安藤向前倾了倾身子，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是只有我自己在外面才敢这样吃，不然肯定会被妻子教训的。”
　　说完他才坐直了身子，然后带有几分委屈般地继续说着：“要不是下午还得工作，我还想再点一杯啤酒呢！”

　　赤井意会地笑了起来，“那还真是不容易。”
　　“对吧？”安藤连连点头，然后夹起一块猪排送入了口中，“不过话说回来，你竟然还没有交女朋友吗？还是说已经有对象了？”
　　虽然已经是接近五十岁的人了，但安藤对自己曾经的部下的感情问题还是十分好奇的。

　　“没有。”赤井很快就否认了。
　　“这样啊，”安藤从店员的手中接过果汁，“不过，自己一个人也挺自在的，像我家那位天天这也不许吃那也不许喝的，最初可苦了我了。”
　　紧接着安藤又滔滔不绝地讲述了一系列关于自己的妻子是如何严格的话题，赤井作为听客，心想或许这就是大家所谓的“甜蜜的烦恼”。
　　在谈到戒烟的话题时，赤井也很自然地就想起了同居者白石梨奈，并且就在不远的几个小时前，她还试图在阻止自己吸烟。
　　还说起了“共犯者”什么的。

　　“欸？刚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安藤似乎是捕捉到了赤井脸上掠过的情绪，“有情况有情况！”
　　但很显然赤井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异常，他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尽管安藤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他也不好追问，只得一边继续享用自己眼前这顿难得的大餐，一边和他聊着生活与工作的话题。

　　吃完饭后，二人出了小店，在走向停车场的路途中，赤井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罐黑咖啡，对于喜好甜食的安藤来说，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碰的饮品。

　　“不仅是烟，喝咖啡的习惯也还是没变啊。”停下了脚步的安藤看着赤井从出货口取出那罐咖啡，想起了他刚才在饭前的那句感叹，“就像七年前的你们一样。”
　　在听到“七年前”这样的字眼后，原本面无表情的赤井的眉间仿佛瞬间添了一笔沉重。他直起身来，握着那罐咖啡转身面向了安藤——

　　七年前，和赤井作为同期入职当时的公司、也是他大学室友的黑岛航太，自杀了。
　　作为当时的课长，安藤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

　　一同工作了一年多之后突然提出离职的黑岛，在停止就业的第二个月中，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虽然赤井多多少少有察觉到过他的情绪有些异常，但终究还是因为忙于自己当时的工作而没能及时地了解情况，待一切被发现时，却也已经迟了。

　　他深知错不在自己，但却始终对此无法释怀。

　　后来他偶然间得知黑岛当时所住的那间原属于他母亲名下的公寓一直没有被出租时，他主动找到了他的家人并请求租下那间公寓。
　　“如果一切还保持着当初的样子的话，便什么也不会改变了。”
　　当时二十四岁的赤井对黑岛的家人如此说道，而他们脸上所浮现出的那种悲伤至今也没能从赤井的心中抹去。

　　赤井感受着手中那罐咖啡的分量，许多年前，他们也是靠着一杯又一杯的咖啡奋斗在工作岗位上，和那样的苦涩比起来，黑咖啡或许都不算苦。

　　“工作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回忆起此事的赤井突然向安藤问道。

　　他沉默了半晌才回答：“为了更好地活着。”
　　说完他走过去拍了拍赤井的肩膀，“但是也不要勉强自己，偶尔也喝点甜的吧。”

　　“甜的吗？”
　　赤井拿起手里的咖啡，一时间竟想不起什么是真正的甜味。

　　回到车上，在开往总部参加会议的路途中安藤又问起了赤井担任课长后的情况，有没有不好管理的员工之类的。
　　“不过在我印象中都是些好孩子呢，年轻人多，虽然都很有个性但工作起来还是很靠谱的。顺带一提，我们部门是不提倡过多加班的哦。”
　　赤井也点头表示同意。
　　“啊对了，还有一个叫白石梨奈的女孩子。”
　　安藤冷不防地插了这样一句，使得赤井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怎么了？我记得她这周结束后就要离职了吧。”

　　可能是刚刚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场离职，赤井的脑海中也不免恍惚了一下。

　　“对，我正是想说这个。”安藤做了个拜托的表情，“本来打算在上周五和她进行的离职面谈，结果由于总部突然提前了调岗时间，所以……”

　　原来只是离职面谈啊。
　　本以为会是什么严肃的话题的赤井，却莫名感到了一些安心。

　　“所以得要我来和她面谈了是吗？”
　　“正是如此，麻烦你了，赤井课长！”

　　嘛，这大概也算是新上任的课长的一项工作吧。

　　总部的会议和汇报工作结束得比想象中晚，加上一路不间断的大雨，赤井驱车回到本部时也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之后了，但他决定还是先到办公室整理一下今天的工作后再回公寓。
　　还没吃上晚饭的他出了地下停车场后，先来到了一楼的便利店准备买点面包将就一下，然而没想到却正好碰上了也在便利店里的白石梨奈。
　　背着包的她手里拿着三明治和一罐咖啡，看起来正准备去结账。

　　“才下班？”赤井问道。
　　“是的，准备回去了。”她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店员所在的收银台。

　　赤井看着她结账时的背影，漫不经心地从货架上也拿了一个三明治和一罐咖啡。
　　待她走出店门后，他也来到了收银台。

　　这时店里跑进来了两个年轻人，他们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急忙地向店员问道：“请问雨伞还有卖的吗？”
　　“欢迎光临，有的。”

　　刚结完账的赤井朝着店外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飞快地向外跑去了。

　　可能是由于大雨的缘故，对方还没有走远。

　　“白石！”
　　他从后方喊了一句。

　　是雨声太大了吗？她似乎并没有听见。

　　“白石！”
　　又喊了一句。

　　她这才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了身。
　　提着和自己一样的便利店的购物袋，确实是白石梨奈没错。

　　赤井撑着伞追了上去，她也朝着这边走了几步。

　　“怎么了，课长？”梨奈稍稍抬起了伞，看着赤井的脸向他问道。

　　“雨下得太大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灯光黯淡，但赤井也清楚地看见了梨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
　　然后又露出了笑容。

　　“我还以为你是要喊我回去加班呢，吓我一跳。”
　　“难道我是这样的魔鬼课长吗？”
　　她笑着走上前了一步，“不过，明明只要给我打个电话不就好了吗？突然追过来，我还以为是被什么坏人盯上了呢。”

　　“说的也是。”
　　赤井说着，抖了抖雨伞上的雨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果然是很笨的共犯者呢，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