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十三城》慕涯

2、002

　　两年前
　　C市市中心医院607号高级病房
　　“我家小语身体羸弱，劳烦王院长多做关照了。”贵妇站在病房前，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有钱跟优雅的气息，正笑着跟院长交谈。
　　王院长看上去不到四十，白大褂一身，他正笑着迎合：“啊，不麻烦不麻烦，您太客气了…”
　　眼前这位女士是医院最大的药物提供公司董事夫人林丽琴，病房里是她亲儿子，习家独苗习语之。
　　可惜从小是个病秧子，去年刚从Z大毕业，便直接住进了病房，原本状态还算稳定，经过各种教授调理，这会儿该出院了。
　　前一阵谁知道又怎么了，突然加重病情高烧昏过去了，几个医师整天围着他团团转，就是不见醒。
　　这才把病人家属林丽琴给叫来商量，如果不是院长电话请人，可能林丽琴跟习语之最近一次见面还会停留在三个月前。
　　这次来也就看了孩子两眼，请了一堆海外国内知名教授来诊断，勉强降□□温后还没等诊断结果出来，这不人家又要回去跟丈夫一块儿忙公司的事。
　　王院长送走林丽琴，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正准备回办公室，又被实习生护士叫住：“院长！我刚才看到607的小帅哥手指动了！您快看是不是醒了？”
　　王院长一听这话办公室也不回了，立刻小跑到607病房，病床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各种教授。他好不容易挤进去，见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心都要跳出来了。
　　习语之集富二代，知识人，病秧子为一体，皮肤天生白皙，不经意间透出冷淡，五官极为精致立体，任谁都要夸句帅哥。
　　这种脸正是当代女孩子喜欢的小奶狗，不过这人脾气不怎么奶。
　　习语之忽视周围一堆满脸喜色叽叽喳喳的人，看了眼吊着的葡萄糖快要见底，伸手拔掉针，一手挡在眼前，一手撑起身子靠着床坐起。
　　他第一个听清的是王院长的关怀：“小语？哦葡萄糖见底了该拔…你感觉怎么样？”
　　这会儿正值晌午，阳光不错。
　　习语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冷漠的开口：“挺好的，谢谢您关心，我觉得我可以出院了。”
　　王院长正要开口，实习生护士尖锐的声音又响起：“有老鼠！”
　　王院长还想把话说完，床上的习语之眨了眨眼，把拖鞋穿上，“院长，不去看看她么？”
　　王院长笑着说：“老鼠而已，没关系的。你身体状况还不是太好，出院不太合适…”
　　习语之听得出王院长这是真挚关怀，也全是真实情况，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他站起身，“我刚才做了个梦。”
　　王院长不明白他要说什么，看着他走出病房，教授们纷纷给他让出一条路。
　　习语之俯身鞠了一躬，“感谢各位教授这几天对我的帮助。我刚才梦见，老鼠变异了。”
　　说完，习语之便丢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人，朝着刚才传出女实习生喊叫的茶水间快步走近。
　　他走到门口，耳朵朝着门作出倾听的姿势，里面毫无动静。
　　习语之皱眉，缓缓的推开茶水间的门，女实习生背对着门口，正在接水，整个人似乎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习语之快步走到她身后，伸手去拍她肩膀，冷淡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小姐？”
　　女实习生颤抖着回头，习语之看清那张脸后赫然退步，顺势躲开女实习生砸来的瓷杯，杯子摔到地上发出“咔擦”的清脆响声。
　　这位哪里是女实习生那张脸，尖嘴长须，鼠眉鼠眼！
　　茶水间外闻声赶来的王院长看见那张老鼠脸，差点当场昏过去：“保安！保安！”
　　鼠面人“叽叽”两声，直冲离它最近的习语之身上扑。
　　习语之洁癖晚期，根本忍不住，“你找死！”
　　任谁都知道这肯定不是人了，习语之就没必要留后手，他还一身病号服，整个人因为长期营养不良，有些瘦骨嶙峋。
　　这会儿一脚踹在鼠面人身上，直接踹在墙上，印处浅浅的坑。引得鼠面人一阵惨叫干净利落的让茶水间外的教授们叫好。
　　这帮教授大多人在中年，更没有超能力，当下还没瘫倒已经不错了，习语之也不指望他们上来帮忙。
　　鼠面人爬起来，“叽叽”两声后，突然发出急促又尖锐的喊叫。
　　习语之蹙眉，回头对外面的教授跟王院长问：“您们谁有绳子？”
　　谁会随身带绳子呢，习语之换了个问法：“围巾借一下，麻烦快些。”
　　这会儿刚八月初，没暖和到哪儿去，还真有几个教授戴着围巾，隔老远一甩，不超过半米指望习语之能接住。
　　习语之暗骂一声，看了一眼厉声喊叫的鼠面人，飞快捡起围巾，又跑回去忍着极大的痛苦用脚踩着鼠面人，左手按住，右手迅速拿围巾把鼠面人五花大绑。
　　围巾用的刚好，最后剩下一块，被习语之塞进鼠嘴里，堵住它的叫声。
　　万一是要喊同伙怎么办？
　　希望它还没来得及把同伙喊过来。
　　习语之把鼠面人处理好后，几个保安终于上来了，张口就是习语之最不想听到的：“电梯不能用了！里面好多老鼠啊！一个个比猫都要大好多！”
　　习语之再次暗骂一声，随后扬声：“电梯不能走走楼梯，赶紧报警，让医院所有人离开医院！这儿已经快成老鼠窝了，快点儿！”
　　王院长神情恍惚似乎不敢相信，被习语之这么喊了一句，才恍然惊醒：“快撤出医院！把病人都带走！带出医院后联系家属！赶快报警！”
　　那些个教授似乎挺听院长话，立刻一个个从楼梯往下跑。
　　习语之着实有点累，走出门外，观察现在的情况。
　　院长的话总要比习语之这个年轻的病人管用很多，市中心医院本就技术发达很多，保安配的也多，是时候展现用处了。
　　能走的病人自己起来从安全通道走，没有行动能力的保安带着走。
　　“院长！这里有个正在手术的病人怎么办！”护士长急促的喊着。
　　习语之暗道一声完了，院长紧张的问：“什么手术？！”
　　“有位孕妇正在分娩！”
　　习语之心凉了半截，鼠面人更加猖狂了，更糟糕的是似乎不止是鼠面人。
　　还有人喊什么不断吐老鼠的猫，吐鱼的猫，狗面人猫面人，乱七八糟一大堆简直要占领医院。
　　“院长怎么办啊！”护士长正焦急的站在手术室门口，孕妇声嘶力竭的喊叫一阵阵传来，“诶？诶胡医生你别走啊！孕妇还在里面呢！李医生？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王院长一听这话，那还了得，噔噔噔噔飞快的往手术室跑，习语之跟在他身后，不知是因为体力不支还是怎么，他竟然追不上王院长。
　　“那俩人跑了！孕妇怎么办啊！”护士长简直要气死了，怎么能放弃两条生命呢！
　　习语之也束手无策，他更没学过接生。
　　“哇”的叫声从手术室传出，孩子出来了！
　　随之也引来了又一群怪物，鼠面人首当其冲，后面的人面猫猫面人乱七八糟一大堆直奔手术室。
　　习语之“操”了一声，“我他妈应付，院长你跟护士长进去帮忙，该止血止血，该弄孩子弄孩子，快去！”
　　两人立刻跑进手术室。
　　“女士你要冷静啊，用力！孩子已经快出来了！”
　　习语之一拳挥开扑倒眼前的人面猫，“操，滚开！”
　　又有一堆鼠面人往前扑。
　　“女士！用力啊！你和孩子的命都在你手上了！外面的小帅哥还在坚持！”
　　“啊――我知道……啊――”孕妇仍然惨叫不绝，但能看出已经在拼命使劲了。
　　孩子的上半身已经出来了，就快要出来了！
　　小帅哥习语之体力几乎见底，勉强踢开一个，又会有一群黏上来。
　　“出来了出来了！护士长！止血！”孩子终于不负期望呱呱落地，或者说落在护士长手里，立刻被转到院长手里清洗，护士长本人立刻帮产妇止血。
　　习语之猝不及防被狗头人一把推到墙上，脑袋瓜差点撞坏，“操！你们弄好了就赶紧出来，我牵制着你们跑！”
　　王院长感动极了：“你怎么办？”
　　“废话！我跳窗！赶紧的，带产妇走！”习语之完全没有身为病号的自知之明，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一打五。
　　王院长一咬牙，背起产妇以最快速度从病房后门溜，护士长也抱紧孩子跟在后面跑。
　　有几只怪物想跟上去，立刻被习语之几招打回来。
　　随后习语之一把推开手术室门，又立刻关上，毫不犹豫直接手挡住眼睛用身体破窗一跳。
　　身后冲开手术室门的怪物们不敢从六楼跳，直愣愣的看着习语之身影下坠，气愤的吼叫两声，随后回去捕捉落单的猎物。
　　习语之挑好了一片草地，再加上期间扒住四楼窗户跟二楼窗户作缓冲，最后落地时仅仅有些擦伤。
　　护士长跟院长各自带着一条生命跑下来，搜寻到习语之的瞬间便立刻过来关心他。
　　周围警笛大响，援手终于来了。
　　习语之这才舒了口气，看了眼护士长怀里的孩子。
　　那是个正嚎啕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