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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少爷的心思你别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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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罚跪但并不代表晚上就不用伺候了,所以姜鱼用完晚膳便回了趟玉笙院,结果却被告知明琅已经出门了,她心中有些躲过一劫的庆幸,正好可以回房继续规划自己的生意大计。
“你这几天总是出去,生意的事情可有眉目了?”金铃擦了擦刚刚洗完的长发,凑到姜鱼身旁问道。
姜鱼正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些日后的规划,听金铃问起便抬头看她:“算是有些眉目了,摊位的事情快要解决了。”
这毛笔、不太好的墨和纸张都是她这几日出门的时候去铺子里淘的,价格低廉所以质量也不太好,写出来的效果更是比不得她在永宁县用丝绸庄子的笔墨写的好,极易晕染不说,也用不了太久,不过能写就不错了。
“那不是好事吗?”金铃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用帕子包着头发细心地搓拭着。
“说起来,我正愁这事儿呢。我答应了摊主明日去交付银子签订契约,可少爷刚才说... ...这几日不准出府,那我还怎么去找摊主... ...”姜鱼用手撑着脑袋,毛笔横在耳侧,一滴墨就滴露在了纸上。
“呀,你的纸!没事吧?”金铃看着那一大团黑色墨汁连忙要帮忙,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姜鱼连忙搁下笔,却也不敢随意擦拭,只能任由黑乎乎的一团自己干涸,然后继续说道:“没事,我再重新写一份就是了。”
“你倒是心宽。”见姜鱼不在意那纸张,金铃也没有多问,想到她刚才说起的问题劝道,“少爷的性子你也清楚,晚间说些服软的话这事也就过去了。”
“就怕少爷今晚不想回来了... ...那我明日可怎么出去?”回忆起明琅拂袖离去时的样子,姜鱼还是有些后怕。
明琅可是当着玉笙院下人的面罚的她,就算她想找借口出府怕看门的小厮也不会放行了。主子阴晴不定真是个大麻烦。
“这也并非没有可能。非要那个摊位不可吗?你如今也出不去,没必要为此再惹怒少爷了。”金铃知道自家少爷年纪小爱去一些玩乐之地,一夜未归也并非没有过,何况他身体还虚弱,可能就在外面歇下了也没准。
说来她倒是希望银铃不要太过固执,又何必一定要出去受苦。这几日银铃不过是出门寻合适的铺子就累得不行,晚间要服侍少爷还得守夜,几乎没有一夜回来睡过,天一亮同她换班后又匆匆出门,根本就歇息不好。女儿家真的何必受这种苦,能够找个依靠便是最好的,何况她们早就已经是少爷内定的通房。现在少爷是纵着,日后厌倦了怕是不会再过多的容忍。
她当然也希望银铃能够顺心如意,可奴婢卑微就怕到头来一场空。但是身为银铃最好的姐妹,她又是想支持她的,矛盾的心情就这样每日交织着。
“金铃,必须要。其实不单单是个摊位的问题,这是一大步,是我跨出的一大步。只要有了这第一步,我就能够心安理得地走接下去的每一步。”姜鱼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其实不太能够理解,但是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金铃,我不求成为人上人,也不想学别家后宅里那些肮脏之事,这一生唯愿顺遂、家人平安。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是我自己,而不是成为谁的依附。”
这话听着绕口,金铃的确是不太懂,但是这样银铃这样认真的态度让她确信了一件事:银铃是真的不会在明家待太久的。只要能拿到卖身契,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明家,甚至会想远离明家所有人。
“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也罢,若是明日你出不去,我求着人也帮你出去一回。”金铃能做到的极致也不过如此了。
“金铃你最好了!不过我还是尽量不麻烦你。”姜鱼笑嘻嘻地抱住了她的胳膊。
她是想过让金铃帮忙,只是事情暂时还没有到无解的地步倒是没有这么着急。若是明琅明日都不回来,那再拜托金铃也不迟,却不想她竟然主动提出来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会儿吧。若是少爷回来了,我再同你说。”金铃捏了一把姜鱼软萌的小脸,起身帮她拿了两块热的帕子,“凉了吧,我帮你换。”
姜鱼的膝盖跪久了早就通红一片又泛着疼,晚上回来后便用热帕子绑在了腿上,此刻的确是已经凉了。
她羞涩地一笑,将两条腿从桌案下移了出来,宽大的灯笼裤腿本就卷在大腿上,露出一双莹白纤细有度的小腿,唯有膝盖处系着两条同样素净的白帕子,帕子上都绣着一条漂亮红艳的鲤鱼,活灵活现,很是灵动。
取下上面已经有些凉了的帕子,露出膝盖上的红肿,都难说是跪久了才这样还是因为被地砖的热度灼伤了。
金铃瞧着都觉得心疼,将帕子盖在上面,轻柔地系了一个蝴蝶结:“你说说,你的腿是造了什么孽,这么些时日又受伤了。”
回家前银铃膝盖就被弄伤了,这才回来多久又伤了。怕是命里缺金吧。
“我也不想呀。其实还是跪祠堂最好了,没人瞧着还能偷摸休息。”姜鱼坐在桌前,两条光洁的小腿裸露在外倒是觉得有些凉爽。
其实夏日里穿着长袖长裤是最难受的,也就在玉笙院的时候有冰块镇暑,下人房里闷热不堪,出门更是炎热。若是能换做短袖短裤,怕是能好上不少。
“还说呢,不挨罚不是最好嘛。”金铃都被她气笑了,无奈地说道。
“少爷的心思太难猜,我猜不中,猜不中。”姜鱼摇了摇头,随意哼了个调。
见她还有心思玩闹,金铃便放下心来。
这一夜,姜鱼虽然难得躺在床榻上睡了,可是醒来后事情便变得十分棘手。
没错,不按常理出牌的三少爷一夜都没有回来,甚至她在玉笙院待了一上午都没有等到人影。
“不至于下午都不回来吧?”姜鱼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陪着金铃一道绣花,时不时抬头就看一眼玉笙院门口,时间久了她就有些着急了,连带着帕子上的花朵都绣的七扭八歪。
金铃瞧了一眼那朵奇形怪状扭曲的花,叹息一声:“你还是别绣了,心思都不在这儿。”
“那还能如何,银子我都准备好了,就等少爷回来了。摊主说了,明日他就走了。今日不去,我可真要懊悔终生了。”姜鱼放下针线篓,站起来焦急地原地踱步。
说到底她还是害怕明琅的,怕他回来发现自己不在又一次发怒,日后可能真的连出府做生意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快去吧,回头我帮你跟少爷解释。小厮那儿,你多塞些银子未必真的出不去。”金铃知道银铃是真的着急了,这眼看着日头西斜,从明宅到西大街可也不近,就算银铃跑过去也至少得半个多时辰。谁知道那个馄饨摊的摊主何时就收摊离开呢。
“那我走了?”姜鱼心中万分想离开,可心底又害怕,如今听到金铃这般说,自然是立马拔腿就要离开。
然而她刚跑出去还没有到院门口就被刚刚回来的明琅撞了个正着。少年坚实的胸膛硬邦邦的就像一块铁板,撞得姜鱼“嘶”地一声就往后倒退了一步。
明琅酒醒没多久就回了府,刚在世安苑挨了明老太爷的骂心情本就不好,现在又被姜鱼一撞,脾气立马上来了:“不在院子里好好待着,跑来跑去做什么!是昨日还没有跪够吗!”
姜鱼伸手揉了揉额头,本就疼得眼眶都红了,又被明琅这么劈头盖脸一顿骂,眼泪就不要命地掉了下来,委屈地不得了,偏偏她又不能同面前的人生气,连掉头就走的资格都没有。
“少爷对不起。”她瓮瓮地道了歉,然后弯着腰让到了一边,根本不愿把头抬起来。
面前的小丫头低着头,可是声音却很轻,没有平日里的轻快婉转,反而有些闷闷的,柔软地让明琅心一阵颤动。
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把脾气发在了姜鱼身上,明琅叹了一口气,放缓语调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姜鱼低着脑袋摇摇头,只盼着明琅赶紧进屋。她现在根本不想管什么讨好主子,只想找个法子逃出去把摊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毕竟明琅现在正在发脾气,她若是此时提出府的事情可不是上赶着找罚吗?
“不说话?”
明琅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上前几步走到姜鱼面前,用手抬起了她的下颚,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小丫头脸上布满了泪水,特别是那双清澈灵动会说话的眼睛此刻红通通的。他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却不知为何。
“撞疼你了?这么容易哭鼻子,还是小孩子脾气呢。”不知不觉地放柔了语气,明琅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姜鱼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就连眼睛都不敢去看面前的少年,只能努力地往下看。然而脸颊上滑过轻柔的绢缎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些心跳加快,脸颊都好像要烧着了一般,滚烫滚烫的。
金铃急急忙忙带着小丫鬟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众人对视一眼纷纷退到一边屈膝行礼却没有人敢开口。
姜鱼连呼吸都屏住了,直到明琅拿走帕子她才敢喘了口气,很快又意识到了旁边站着的下人们,正要跑回金铃旁边却被人拽住了手腕。
她惊恐地看向明琅,明亮的眼中满是不安与局促:“少爷?”
“你今天怎么没出门?”明琅看到那一排整齐的丫鬟们才反应过来不对,姜小鱼最近白日里都不在玉笙院,怎么今天还在这里?
姜鱼看了看前面低着头但指不定竖起耳朵偷听的丫鬟们,脸露为难之色:“不是少爷不准奴婢近日出门的吗?”
“都下去吧。”明琅朝那群丫鬟们摆了摆手,然后拉着姜鱼转过身来问道,“这么听话,不让你出门就不出去了?”
见众人都散去,姜鱼才松了口气,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手腕上灼热的温度让她心惊地厉害,偏偏面前的少年跟没事人一样。她想甩开又不敢,只能任由这样拽着。
“奴婢正是在等少爷回来呢。既然少爷回来了,那奴婢可就出门了。”明琅的深层意思她可是听明白了,他根本就没打算真的不让自己出门,害得她担心了半天,还以为回来得遭大罪呢。
然而当姜鱼准备离开时却发现明琅还没有松口自己的手腕,不由地抬头看了一眼,却见明琅正盯着自己。
“少爷,您松个手呗?”
“还当你多乖巧,这下说走就又要走了,爷让你走了吗?”明琅冷哼一声,忿忿地说道。
真是阴晴多变的性子,刚刚那个温柔的家伙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
姜鱼软下性子,笑着讨好道:“少爷您心地善良,何必跟奴婢计较呢?奴婢昨日都挨了罚,您也不忍心再惩罚奴婢不是?”
“爷有什么不忍心的,要走就快走。晚膳前要是瞧不见你回来,日后也不用回来了... ...呸,是不用出门了!”明琅虽然很享受姜鱼的讨好,说出来的话却是变扭的很。
“是,奴婢遵命,多谢少爷。”姜鱼兴奋地点点头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然后朝明琅挥了挥自己被握紧的手腕示意他放手。
明琅见她这般着急,心里恼火地很,狠狠瞪了一眼甩开她的手腕便大步往院子里走去。
跟在明琅身后的肖乐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同姜鱼说话,趁着这个机会小声地询问了一句:“银铃,你没事吧?”
还不待姜鱼摇头,明琅便停下了脚步回头瞪着两人,尤其是面露担忧之色的肖乐,怒吼了一声:“还不快跟上!”
肖乐连连弯腰点头,目光却是落在姜鱼身上,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要不是明琅在前面不得不跟着,怕是就要追着姜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