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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前途漫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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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鱼瞧了一眼旁边还在打扫的小丫鬟示意她们退出去,然后褪下明琅的外裳给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方才悄悄地说道:“就是奴婢做生意的事。”
“爷不是都答应了,还有什么问题?”明琅顺势坐了下来,姜鱼连忙给他倒了一杯茶,殷勤地递了过去。
“就是一个小问题。”姜鱼小心翼翼地竖起了一根手指,心中万分忐忑,也不知道明琅是否会答应。
“说吧。”接过她递来的茶盏,明琅轻轻吹了吹茶水,方才抿了一口。
“虽然得了少爷的恩准能够出府经商,可是奴婢担心被人瞧见会有流言蜚语,到时候老太爷和老夫人找少爷的麻烦便是奴婢的不是了。”姜鱼委婉地说着事情的严重性,还努力把问题引到了明琅身上。
明琅轻哼一声,唇角露出一抹讥笑:“流言蜚语?这就该是你自己考虑了。爷只答应你做生意,银子也都答应给你了,现在还想让爷来帮你善后?你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了,这生意怕是做不起来,倒不如放弃了吧。”
姜鱼早知此事明琅不会轻易答应,可是如果她没有关明正大的出府理由怕是难以圆,旁人倒是还好些,就怕老太爷和老夫人追究起来,她一个小小的婢女除了挨罚可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不过明琅说得也有道理,她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又何谈把生意做好呢。现在她还没有规划,等真的一切都谋划实施起来,怕是比现在更加艰难。
“少爷说得是,那奴婢自己想办法。只希望少爷日后不要拆穿了奴婢的谎言。”姜鱼估摸着自己只能借着明琅的名号出门,只要明琅不出来搅局,短时间内应当是不成问题。
现在更重要的是去肖乐那把本钱领了,再找个时日去街市上瞧瞧,仔细规划一下生意,做个计划书出来。
“爷可没那闲工夫。”明琅不知她又有何新打算,但是并没有打算阻止。他虽不愿出手相帮,但还不至于亲自去给姜鱼添堵。
想了想他又说道:“白日里准你出府,戌时必须回到玉笙院。守夜的活儿别想偷懒。”
姜鱼盘算了一下时间觉得还够用便答应了下来。只是想起一事,她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可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能低着脑袋不说话。
明琅起身打算离开卧房,却见她还傻乎乎地站在那,不由感到奇怪:“还愣着做什么?爷说的是明日起,今日不准离开玉笙院。”
“少爷为何就不肯把卖身契给奴婢呢?其实您若是给奴婢,奴婢可以跟你合伙做生意的。”姜鱼大着胆子开了口。
这样奇怪的主仆关系怕是前所未有,哪有院子里的婢女出去做生意晚上还得回来做苦工的,还不如直接放她离开呢。
“说了不准提卖身契的事!再说一次,以后都别想出玉笙院的门。”明琅还当这事就算到此结束了,哪想到姜鱼根本贼心不死,到这会儿了还惦记着卖身契,果然女人就不能宠得太过,越发没有分寸了。
姜鱼替自己默哀一秒,便不敢再开口,乖巧地跟了上去。
直到晚膳时分,姜鱼才得了空闲去找肖乐领银子。
肖乐有几日没瞧见姜鱼了,一见她来找自己还傻乐着迎了上去:“银铃,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领银子。少爷答应给我二十两的,他可与你说了?”姜鱼踏进屋子便说明了来意,银子这东西只有拿到手了才是最实在的。
肖乐摸了摸脑袋,好半天才想起来似乎有这么一回事,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那你跟我去趟少爷的书房吧。”
“麻烦你了。”姜鱼礼貌地笑道。
明琅虽然贪玩又不务正业,但在玉笙院内还是有一间单独的书房,只是平日里鲜少见他进去,一般都是肖乐进去登记账册和取银钱。
姜鱼是明琅身旁的一等丫鬟,用不着做洒扫、擦拭器具的粗活,平日里就跟在明琅身旁,除了明琅还在学堂读书时偶尔会陪在一旁磨墨,其实她也很少进到明琅的书房。
肖乐熟稔地从锁好的柜子里取出银钱和账册,记录好银钱去处后便让姜鱼按手印。肖乐是明琅的书童,也唯有他识字会写字,所以管理账册的事情才落到他头上。像金铃是一字不懂,姜鱼是一知半解,两人都不成。
姜鱼特意准备了荷包来装银子,一两一两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放。二十两银子可是不少了,她攒了这么些年才攒足了赎身的银子,都还没有这一半呢。
“银铃,你这银子是要做什么呀?”肖乐只是得了明琅的命令给姜鱼银子,却不知道具体用途。
“秘密。谢了,我回去了。”姜鱼系好荷包塞回袖口,沉甸甸的分量让她十分满足,朝肖乐挥了挥手便离开了。
她不敢耽搁,穿过小路直通下人房,关上房门后便又钻进了床铺底下,从里面掏出深色地陶罐,将银钱连带着荷包一并塞了进去。
“本钱有了,得好好规划一下,争取早日把陶罐都装满了。”姜鱼拍了拍陶罐肥嘟嘟的罐子壁,欢欢喜喜地将它又塞了回去。
“银铃,你怎么又在床底下。晚膳我给你拿回来了,快点吃吧。”金铃推开房门就看到床铺底下又是一阵动静,要不是知道银铃爱跑到下面去数银子,她都要以为是进老鼠了呢。
她关上门将托盘放到桌上便自顾自先吃了起来。
姜鱼把陶罐塞回去后才慢悠悠地爬了出来,掸了掸衣裳和头上地灰尘,又去洗了手,她方才走到饭桌前。
看着丰盛地晚膳,姜鱼眉开眼笑地拿起筷子:“金铃你可真好,差点我就吃不上晚膳了。”
“你刚去哪儿了,叫你吃饭也找不到人。”金铃好奇地问道。
“去找肖乐领银子了。金铃,吃完饭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姜鱼说完就夹了一块肉进嘴里。
见她这般说,金铃也没有再问。两人便一道安安静静的吃完了晚膳。
下人用膳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姜鱼这么一耽搁其实吃完饭剩下的时间就很紧张了。但是架不住自家少爷是个浪荡子弟,天一擦黑就往外面跑,这时间玉笙院除了下人便也没有旁人了。若要找人怕是得去赌坊或者新开的青楼妓馆了。
“这件事我只同你说具体的,少爷不肯答应我赎身出府,但是回来之前我同少爷打赌赢了,他答应我可以出去做生意。”姜鱼犹豫了再三,还是决定将此事大概说与金铃听。本来是不该这么草率说出去的,可金铃是她唯一的好姐妹,如果瞒着她的话,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做生意?”金铃瞪大了眼睛,似乎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从赎身跑到做生意上去的,“银铃,这是你自己想的吗,还是少爷的意思?”
“这次回家我也想了不少,就算赎身回家情况也并不会很好。小贝已经九岁了,一直待在岛上就连永安县城都没有去过。我希望他能够来这里读书,不要和村里的渔民一样打一辈子地渔。当然他自己也说想来金陵城看看,我觉得总得有个生计养活家里。”姜鱼将家中的情况和自己的想法都说与金铃听。
金铃其实不太能够理解,但是她也明白姜鱼希望家里人好的愿望,所以无论姜鱼做什么她还是会支持的,“你知道我不太懂这些,但我也知道做生意不容易。明家就是做生意的,多少年祖祖辈辈传下来才有今日你我看到的光景。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去做生意,先不说能不能赚到钱,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金铃我不瞒你,迟早我还是要离开明家的。等离开的时候我总要有倚仗能够养活自己,做生意便是最好的出路。危险什么的,我不怕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姜鱼握住金铃的手,笑着宽慰道。
金铃叹息一声,满是担忧:“我看少爷啊,留的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还不如把卖身契给了你呢。可我舍不得你走,有时候又有些庆幸少爷将你留下了。不过有一事你要清楚,就算你出去做生意,但在明眼人眼中你早就是少爷的人了,真想走也不易。”
通房丫鬟一事姜鱼的确忘在脑后,特别是回了一趟家后,她被明琅的态度迷惑地有些忘乎所以,以为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可是到头来,她不过只是牵线木偶罢了,并没有真正的话语权。
“这事我得再想想法子。不过旁人那边还得麻烦你替我遮掩一下,若是问起,只说是少爷派我去便是。”
“你放心,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金铃说着,突然有了几分好奇,“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
姜鱼苦笑:“其实还不曾想好,明天上街市上瞧瞧再说。”
“也好,你多考虑考虑。若是日后生意上有什么困难也尽管同我说,就算我帮不上什么忙出出主意还是可以的。”金铃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