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在修仙文里倒夜壶 ...
-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观望台是一片鸦雀无声，会场下的弟子们也恍如梦中一般。
一向脱俗出尘的未常师祖要收弟子了？还是个外门杂役？这可是百年来未有的事情。在他们眼里未常如高岭之花，平时看看就可以了，沾染那是万万不敢想。
更何况还是成为未常的徒弟，那不得至少跟未常一样是难得一遇的奇才，再不济也得是人中龙凤。
再看看沈碎，站在石台上，灰扑扑的背影，苏秉玉挡在身前，更越发失去了存在感。
怎么看都像是普通人类，哪里值得未常收他为徒？
还是见过世面的长老首先出声，询问：“你刚才可是说要收这个外门弟子为徒？”
未常神情不变，微颔首，大方道：“正是。”
再次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其他长老纷纷看向沈碎，貌不经意地打量刚刚没仔细看的人。谁知这个时候沈碎反而被苏秉玉挡住了大半，他还微垂着头，愣是看不太清他长得啥样，只觉得此人也没啥出人意料的地方，要说优点，也只是乖巧罢了。
可乖巧的弟子门里要多少有多少。
长老问：“未常你可想清楚了？”
未常答：“自然。”
旁人用着过来人的口吻道：“这收徒还是要慎重些为好。都说为师若父，这弟子还是得挑一挑，要不然还得浪费你一番心血。”
“若是你真想收，我这里倒有几颗好苗子，若在你的指导下说不定更有仙缘。”有长老见此，便动了心思，想将自家的人推给未常。毕竟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再怎么样都比沈碎好吧？
未常此时将视线望向沈碎，结果，自然是看不到沈碎的脸。
沈碎甚至为了掩人耳目甚至专门往苏秉玉身后站了站，小炮灰虽然想要拉风，但是眼下这个情景实在不太妙，更何况他想要的拉风不太一样。
是以因未常的一番话，所有人的目光朝他看去，像聚光灯似的一下子全部聚焦在他身上了。
这个时候，自然拿主角受的光芒挡一挡。
炮灰太过出风头，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碎被苏秉玉挡着，他的视线过去，只能看到沈碎那灰扑扑的半个身影，沈碎自然察觉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到了身上，猜想是未常的视线，这种冷冰冰被注视感让他似曾相识，他下意识再往旁边挪了挪，恰似往苏秉玉身后缩似的。
苏秉玉意识到沈碎的举动，在他看来更像是寻求他的庇护，沈碎依旧微垂眼乖巧的样子，活像一些小动物钻进避风港，一下子激发了人的保护欲。
苏秉玉便抬眼望去，未常的视线便与他相撞，苏秉玉朝未常示意，毕竟未常算是他的师叔，而且对他多有照拂，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未常在某些事情上确实对他指点颇多。
未常也对他微颔首，便收回了视线。
“各位无须担心，我说收他为徒，绝非戏言。之前掌门师兄也劝说我收徒，只是我无心于此，更觉不是时候，收徒更讲究眼缘。我亦知道收徒若父，所以才更加谨慎。”未常的声线如霜雪般冷冽，没有多大的情感起伏，却能让所有人都静心听着，他的视线投向沈碎的方向，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作为这一场风波的结语。
“眼下，收他为徒，我觉得正是时候。”
观望台上的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未常的地位和修为在门派怕是位居掌门之下了，既然未常这样说了，他们更没有理由多说什么。毕竟这是人家想收徒嘛，关他们什么事情。
这个时候于博实长老察过味来，立即说：“甚好！恭喜未常师兄能得爱徒。”正好他也不想收，还能让给未常，简直算是一桩喜事。
观望台上的长老也纷纷表示祝贺。
只有台上的苏顺欲言又止，面上有些不自然。
其实他当初更想被未常收为徒，未常在玉门派的地位不言而喻，更何况当初他曾见过未常一柄青剑跃于青天，宛如谪仙般翱翔于天地间。
这时候，他的师尊倒是给了他一个眼色，虽然他师尊平时纵着他，但这种事情上还颇有威望，苏顺也就沉寂下来了。
苏顺是万万没想到，未常竟然收沈碎为徒。这在以前他根本想都没想过，这如今这种事情就摆在了他面前。
但他竟然不是嫉妒，而是想着若是刚才他没有上台要求跟沈碎比试，是不是最后沈碎就进入师门成了他的师弟，也就没这档子事情了。
苏秉玉也在思索片刻后，起身恭喜了未常。
毕竟他也觉得沈碎能跟在未常底下当徒弟那是绝好的事情，不论以后未常还会不会收徒弟，至少目前未常肯收沈碎为徒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仓古却说他是头脑发昏，幸好未常抢先了一步当这个大冤种，不然他真收了沈碎做徒弟，怕是被他的掌门师尊给责骂了。
因此苏秉玉也有些庆幸，毕竟他跟沈碎之前在山洞有了那样的夫妻之实，若是真收了沈碎做徒弟，到时候旁人该如何看待他们这样的师徒，他到时候又该如何与沈碎相处……
“刚才是一时情急，毕竟沈碎与我有……旧识，苏顺与他的差距过大，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苏秉玉解释着刚才飞上台打断比试的事情。
苏顺冷笑不语，倒也没说话。
所有人都一派喜乐融融，没有人问过沈碎的意见，自然觉得他捡了天大的便宜。
宗门比试还得继续，将石台让给下一场比试。
正巧的是苏秉玉和苏顺正好在台上，沈碎自然就要退下，他如常地告了退下，便要下台。其他长老余光看向未常，一般收了徒，便应该让新徒弟坐在旁边，待到时候再办个收徒仪式。
但未常也只是看了眼沈碎，轻飘飘地“嗯”了一声，便继续观看宗门比试。其他长老也就不管了。
后面苏秉玉和苏顺打得如何，沈碎并没有关心，他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沈碎想到刚才苏秉玉和未常的视线接触，心思百转，其实他并不明白未常为什么突然要说收他为徒。
根据他对未常的了解，未常并不像是个有低级趣味的人，喜欢拿他当乐子，当然他也不觉得未常会喜欢他，身为炮灰的自觉还是有的。他又不是隔壁的万人迷部门，听说那里的同事在进行任务的时候天天头疼着被哪个角色喜欢，还特容易遇上修罗场，搞不好还容易黑化的角色强制。
但是他在炮灰心愿部门，显然没有这样的烦恼和可能性。他只是个炮灰路人而已，看刚才未常的反应，收下他当徒弟之后，也没有特别的照顾，挥挥手就让他下去，迫不及待地要观看苏秉玉的比试。
这点他倒是真的误会了未常，毕竟未常没有收过徒弟，他只是单纯按照往常的习惯将整场比试看完罢了。若是此刻有人告诉他，让徒弟坐在观望台上，他也会挥手让沈碎坐在他旁边。
于是沈碎再想到刚才主角受苏秉玉和未常之间的对视，瞬间在沈碎眼里成了眉来眼去，毕竟原书里未常可是攻二。再加上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少，搞不好早就有暗搓搓的心思，所以他觉得未常收自己为徒，该不会是苏秉玉拜托他这样做的吧？
亦或者是，苏秉玉还是因为山洞的事情心怀愧疚，所以让未常收他为徒，代为补偿？
沈碎觉得自己真相了，这样的结果也算不上坏处，至少未常在门派地位是有的，身为他的徒弟还是倍有面子的，比如现在他站在会场下面，所有弟子都忍不住暗搓搓打量他。
羡慕、不解和嫉妒的眼神纷纷砸到他的身上。
哟嚯，派谱搞不好真为他单开一页都有可能。
沈碎这一想简直美滋滋，直到宗门比试结束后，苏秉玉得了第一为最终的结果，落下了帷幕。
后面人群散去，未常要离去时，才想起沈碎这个新收的徒弟。
“师祖……”沈碎搓着手，看向未常，依旧是一副老实样。
未常只点了头，便抓着他上了青剑，御剑飞行离开。
一侧原本见到沈碎要走过去的苏秉玉也只得停下脚步。
回到未常的洞府，沈碎从青剑上跳下来，这次青剑倒是离着地面不高，他足够跳下来还不费劲。
未常走在他前面，径直地往洞府深处而去，沈碎其实不太喜欢未常的洞府，冷的要死，一点人味都没有。
沈碎跟着未常进入洞府，一路上他还打量了一些，跟他之前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也看不到他送给未常的那两盆灵植，估计是被扔了吧，在这样阴暗的地方也只能长得很丑，估计看不过眼被扔了也正常。毕竟他们这样的天之骄子什么都不缺。
没想到，未常竟带他进入了洞府的另一个地方，是平日未常打坐修炼之处，自是另一片天地，极川的瀑布倒下，一汪清泉，石台石桌，幽深安静，灵气充足，是冥想闭关的好地方。
未常对他说：“平日你可以在此修炼，我亦可以指点你。”
事实上，沈碎站在这已经感觉到寒意了，未常这等修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
所以沈碎很难点这个头，只能面露难色地说：“师祖，我……”
“我收了你为徒，你自然要改口。”
沈碎无语，他也不是叫不出口，只不过就这样改口的话，是不是太儿戏了？好歹也应该有个什么仪式，随便给点红包吧？
不是吧，不是吧，这不是门派最有逼格的攻二吗？咋一点人情世故都没有……
“师祖，小的每次上来都要爬半天，也不能每次都叫您送小的上来，而且您这里寒意太深，小的修为尚浅，没有法宝护身，实在难以维持。”沈碎想，这回你总该懂了吧？
未常望着他，沉吟，沈碎继续垂首，扮演老实人，他对沈碎说：“伸出手。”
沈碎不明所以，伸出手，便被未常一把握住，那如玉般的手握着他的手，几乎十指相交，但未常表情十分正常，让沈碎联想不到占便宜这些，很快沈碎便感到一阵暖意从从掌心涌来，随即他全身都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未常就这样握着沈碎的手，说：“是我疏忽了，你的资质太差，也没有任何法宝，走下山都要一个晚上，跟其他人不同。”
沈碎：“……”你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装哪门子装啊。我爬下山拜谁所赐啊！
“我会另外帮你再开一个洞府。”
沈碎还没来得及高兴这攻二出手阔绰，未常继续道：“就在我这座山上，这样也方便你来回。”
沈碎：“……”
未常想的是，他这座灵山灵气充足，沈碎在他附近更能时时刻刻看守着他的进度，毕竟沈碎的资质太差了。
“你随我来。”未常拉着沈碎的手，沈碎根本没有说不字的可能，只得跟着他来到了另一个地方，那是个小房间。
里面堆了不少奇珍异物，可见未常的东西多到连储物袋都不想放了。
“你挑几件吧。”未常说，“就当是我送你的拜师礼物。”
半晌，沈碎还站原地，只问：“……几件是多少件？”
未常没多想：“随你吧。”
瞬间，沈碎转头看向未常，眸子之亮，让未常都愣了下。
沈碎笑容满脸，如沐春风，明明脸上还鼓着个大包，嘴角也有一丝淤青，仍旧扯开嘴角，疼痛地皱了下眉，还是尽力扯开嘴角，算不上多美的笑容，但偏偏在见惯美人的修仙界里却多了一种朴素纯真的感觉。
正是这种朴素纯真，漫漫仙途中弥足珍贵。
他声情并茂地喊：“师尊！你真好！”
未常再次怔了下，直到沈碎埋头进去暴风吸入法宝的时候，都没回过神。
第一次有人喊他师尊，也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直白地表达情感，就像破开了厚重的积雪，阳光突然倾泻进来，猝不及防地被晒了个照面。
虽然不喜欢阳光，但是暖洋洋洒在心房，任谁都无法抗拒。
明明不久前，对方还怕着他。
不久，沈碎回到他面前，目露尴尬。
“怎么了？”
“师……师尊，那个……”沈碎马上改口，目光漂移，“我的储物袋……撑烂了……”
未常：“……”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在修仙文里倒夜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