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与青》凛上开花

43、空想森林（终)

　　5.28
　　“怎么了，还不宣布结果吗”
　　我们三个人，以及乌鸦，围在黛安娜面前，她跪坐在草地上惶恐的不敢看我们
　　青：“哦多，虽然不是太想对女人动粗，必要的时候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缘绿：“快把我们的同伴放出来啊！”
　　黛安娜：“我...不肯呢个...怎么...不是...不可能！！不可能是这样的！！！！”
　　黛安娜：“啊哈哈哈哈哈哈！！！！”
　　黛安娜由原来的绝望，到惊慌失措的乱语，意料之外的突然站起身放声大笑
　　黛安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缘绿：“她是彻底疯了么...”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转变如此迅速的黛安娜
　　黛安娜：“好吧~这次就算你们赢了”
　　这么痛快的...认输了？
　　黛安娜：“剩余玩家两位，至此所有狼人都已被驱逐，这局游戏……”
　　邪魅的朝我们笑着，丝毫没有失败时的挫败感
　　黛安娜：“是人类方获胜了哟”
　　话音刚落，所有小屋的房门被一齐打开
　　所有人，所有动物都走了出来，尽管他们之中大部分仍对现状摸不着头脑，看到青和缘绿比着V字手势之后，也都逐渐理解了发生了什么
　　秋空：“哟，不愧是你们啊，漂亮的赢了那个女人呢”
　　青：“嘿嘿，其实也是多亏了爱酱在引导我们哦”
　　秋空：“诶———爱酱啊”
　　缘绿：“虽然不太想承认...不过结果确实是这样”
　　秋空走到了我的跟前
　　这个从开局就掌握了一切，谨慎引导着我们，被我怀疑被我背叛后却依然愿意相信我的人，我……
　　“对不起……”
　　我已经想不出该怎么欢迎她了，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作为他们的一员迎接秋空的归来
　　秋空和我这种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器量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露出什么表情来面对你”
　　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认真的注视着我
　　秋空：“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哦”
　　暖心又温柔的笑容印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
　　其实……也不光是秋空
　　我能走到这一步，隐瞒一切的前提下指挥大家，全是凭借他们的信任
　　人类与动物或许还无法互相理解，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这个隔阂是会被消除的
　　秋空：“别那么谦虚嘛，能一个人完成这个任务已经很了不起了喔”
　　“也不是一个人啦...如果不是秋空的话说不定我早就放弃了，以及...”
　　以及，那个滑头小子，艾尔薇
　　不过，他到哪里去了？从刚才开始就没看到他的人影
　　“说起来，艾尔薇呢？”
　　缘绿：“倒是真的没有见到喔，不过去管他干吗，说不定已经夹着尾巴逃走了吧”
　　不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艾尔薇真的是与黛安娜站在同一阵线的吗？刚才的游戏中，我不禁好几次怀疑过他的立场，虽然看似是敌对成员却三番五次的给予我提示
　　如果不是他，我早已签下了黛安娜的投降契约
　　如果没有他，我根本没法发现潜藏在规则里的胜机
　　他一定隐瞒了什么
　　这么关键的人物，在游戏结束后会跑到哪里去呢
　　倪乐：“爱酱，你是什么时候和艾尔薇认识的”
　　“啊……是几个月前和缘绿吵架的那一天，我记得那一天是……啊对了，是这个奇妙的季节颠倒终于结束的那一天”
　　倪乐皱了皱眉头，不再继续追问了
　　这时，黑也从巨树上跳了下来
　　黛安娜：“恭喜你哟寒冬女王，你挑选的棋子还挺能干的嘛”
　　怎么说呢，这个女人，丝毫没有常人失败时的那种不甘和悔恨，反倒一副运筹帷幄的得意态度，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黑：“差不多该把这里的动物都解放了吧，以及，你也该履行你的约定滚出这片森林了”
　　黛安娜：“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如你所愿”
　　黛安娜微笑了一下，举起自己的平板，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
　　那个瞬间，眼前景象的切换让我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
　　屏障外原本静坐在原地待机的动物们突然沸腾炸裂，就像之前追猎我们时一样开始发狂，疯狂撞击着屏障，或是互相攻击、撕咬，即使是同类之间也不放过，根本就是...为了攻击而攻击
　　青：“怎么了哦...游戏不是结束了吗”
　　秋空：“黛安娜！你开始不遵守自己的契约了吗！”
　　黛安娜：“怎么会呢~我签下的契约无论多么不情愿都必须执行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嘛。我确确实实已经解除了所有动物的控制权哦”
　　秋空：“别骗人了！你要是真的解除了控制权它们怎么还会...”
　　黛安娜：“我再说一遍，我确确实实解·除·了空想森林内所有所有动物的控制权喔”
　　既然如此，为什么它们还会这样发狂，它们这不还是在被洗脑着吗
　　麦酱再次跳到我的头上，小声的和我说
　　麦酱：“不见得哦，不如说，动物的本性就是那样呢”
　　“本性？”
　　难道说互相追逐杀害才是动物们的本性吗
　　是没有错啦...自然界的动物的确弱肉强食，可是这里是空想森林诶，不会感到饥饿的动物们不应该友好相处才对吗
　　黛安娜：“我就不做奉陪了哦~毕竟契约也强制我离开这里呢，那么有缘再见啦各位”
　　秋空：“别想逃！”
　　黛安娜转身朝着屏障外跑去，途中快速敲击着自己的平板，秋空立刻拔腿赶在她身后追逐着她
　　秋空：“像你这样的能力者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祸害，这次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放跑你了！”
　　“啊啦，你还有空担心别人的处境吗”———黛安娜微微回过头窃笑了一声，蜷缩起身子一头冲破了屏障，消失在森林中
　　秋空呆在屏障边缘，停了下来
　　并不是她不想追出去，而是……她不能追
　　屏障由于黛安娜的强硬突破留下了一个小口，这个小口却成了动物们的突破口，它们围在一起疯狂的攻击着这个小口以扩大屏障上的创伤
　　倪乐：“我想...这些劣等生物大概是因为被洗脑后的后遗症吧，以至于现在还没有恢复自己的意识，脑袋里残留的还是黛安娜待机前给它们下达的攻击指令”
　　秋空：“也只能这么去考虑了啊...但是该怎么做，才能让它们冷静下来呢”
　　倪乐走到屏障前，朝着天空举起了一只手
　　倪乐：“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将这群野兽杀光喔”
　　秋空：“笨蛋，那样我们还救它们干吗，不是本末倒置了嘛，况且...”
　　秋空瞥了一眼黑
　　黑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轻松
　　毕竟是自己管理了数十年的地盘，想必也对这里的动物产生了不少感情吧
　　倪乐：“开个玩笑啦~只是———”
　　方才还谈笑风生的倪乐眼神瞬间变的冰冷起来
　　倪乐：“如果你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喔”
　　黑创造的屏障，尚不知为何会被黛安娜突破，虽然那个小口一直在不断的自我修复，可是动物们猛烈的攻势却始终将小口维持在一个人身左右的大小。更糟糕的是，随着更多动物的加入，屏障裂开的速度显然比恢复的速度要快
　　青：“这样下去这里被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啊！”
　　秋空沉思了一会，立刻转身对着我们大喊
　　秋空：“青！倪乐！你们两个可以行动吗”
　　倪乐：“随时都可以喔”
　　青也点了点头
　　谁都相信他们两个可以带着我们再次逃离这里，这种时候也只能相信他们了
　　但是，这样问题就算解决了吗
　　这样的...不还是在逃避吗
　　秋空：“准备好喔，屏障一碎裂就开始行动”
　　秋空再次回头看向黑，黑像是默许了一样点了点头
　　他的话，应该有办法生存下来吧
　　但是这里的动物呢？
　　刚才和我们并肩作战的动物们呢？
　　无助的，绝望的，等待着死亡
　　明明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阴暗的游戏中幸存了下来？
　　以及，那些被黛安娜洗脑的动物呢？
　　放任不管，自相残杀？
　　虽然它们不过是一堆数据，现实世界的废料，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它们也是生命啊
　　要我对它们弃之不顾，只顾着自己苟活
　　我...做不到
　　秋空：“怎么了啊爱酱，我们准备开溜了哦”
　　我走到了屏障前，面朝着那个破碎的小口
　　倪乐：“快回来啊笨蛋妹妹！那里很危险诶！”
　　用力吸了一口气，放声大吼
　　“停下来啊————————！！！！！”
　　青：“你疯了吗！那里太危险了！”
　　“冷静一下啊———————！！！！！”
　　秋空：“爱酱……快躲开那里！！”
　　一个黑影穿过屏障扑向了我
　　迎面而来的恐惧甚至让我忘记了行动
　　但是———
　　另一个黑影迅速从我身后蹿出，挡住了来自屏障外的袭击
　　“有什么想说的就趁现在说个痛快吧，这里就交给老夫了”———站在我面前的，是方才游戏中一直在与我们针锋现对的棕熊，此刻的它正驾着那只扑向我的猛虎，双方僵持不下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我继续呼喊着，试图想让动物们冷静下来
　　结果依然无济于事
　　越来越多体型较小的动物开始通过缺口钻进屏障，撕咬着挡在屏障前的棕熊
　　即使痛苦不堪的在低嚎，棕熊却丝毫没有退让
　　为什么呢……明明已经没有敌人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自相残杀
　　真的是动物的本性吗
　　明明我们已经证明了合作是可以共同进步的
　　我不想...不想放弃啊...
　　先前与我们一同进行的游戏的动物也冲过来协助棕熊
　　可是在数量上依然被屏障外的动物们压倒，没一会就陷入了苦战
　　只要一会
　　只要一会会就好
　　如果能让大家听到我的声音……
　　说不定...
　　“你只有10秒的时间喔”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如此命令我
　　缘绿
　　她正站在我的身后，与我一同面对着裂开的屏障
　　她要做什么？
　　没有给我过多的思考时间，下一个瞬间，我立刻理解了她的用意———
　　前所未有的复杂电流感从她的掌心直达我的大脑，从我体内向外界扩散了出去
　　我理解了
　　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只有10秒的时间
　　我要珍惜缘绿给我创造的这个机会
　　【给我———停下来啊————————！！！！！】
　　大脑好痛！！！
　　但是...这样的一下心声的呼唤确确实实奏效了
　　尽管仍有少许动物在轻微骚动着，绝大部分的动物都听到了我的声音停了下来
　　所有的视线不约而同的集中在我身上
　　还有时间，必须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已经没有敌人了！已经没有战斗的理由了！已经...够了哦！不用再担惊受怕了，不用再恐惧被支配被控制了，一切都结束了哦！】
　　每一句心声的喊出都给我造成剧烈的头痛
　　不过比起我，更痛苦的应该是缘绿
　　不出所料，10秒的时间刚到，缘绿像失去了意识的醉鬼一般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恰好被及时冲过来的青给接住才安然无恙
　　缘绿利用自己的能力接通了这里每一只动物的大脑。不管是屏障内，还是屏障外，或是还在森林里徘徊的，它们的思想全都被缘绿串联在了一起，统一的倾听着我的呼唤
　　第二次的呼喊，动物们终于冷静了下来，或许是我的心声终于传达到了，它们发狂时的红眼也逐渐恢复成正常瞳色
　　黛安娜的洗脑后遗症再强，也比不过直接打入大脑的心声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动物们认识我
　　即使放弃逃跑的机会，我也想要留下来拯救它们
　　即使身体由不得自己控制，我的行为也被它们看在眼里
　　世界绝不会因为笑容而改变，只有真心，以及为之付出的行动才是推动这个世界前进的动力
　　黑：“好厉害啊，你的声音我也听到了，没想到会对动物们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屏障被解除了
　　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分裂成无数碎片向下掉落
　　我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回过头冲着众人舒心的笑了下
　　“因为我是———”
　　倚靠在身后不断涌来的动物身上，被它们环绕着，怀抱着刚扑向我的麦酱，大声的说了出来
　　“万物之声！”

　　5.29
　　安抚过动物们之后，它们离开了巨树脚下，回到了森林中
　　我们一行人跟着黑，走上了环绕着巨树表层的螺旋式道路不断往上前行
　　途中，黑开口和我们讲述了他的过去
　　他和青还有秋空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无论是学习还是玩耍，三个人始终形影不离
　　他们三个从小就认知到自己是能力者，是和普通人与众不同的存在，不过这也并没有对他们的生活产生阻碍
　　十几年前的上海还没有现在这么繁华，大部分地区虽然处于开发状态，也有相当数量的偏僻地区就和乡村一样贫瘠
　　比起现在这个被高楼填满的都市，那个时代的上海更像是被好几个独立村庄包围组成的城市
　　偏僻的地方自然就没有人烟，未经开发过的地区环境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广阔平坦
　　他们三人，在那个时候就非常喜欢跑到没有大人的偏远半开发地区玩耍，或是测试自己的能力
　　本该是一段充满美好回忆的童年，但是
　　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里，青带着黑想要依靠能力跳过一条偏僻的小河时，那不过是对他们来说熟练的不能再熟练的娱乐活动，但是那一次，意外却发生了
　　他们跃过河流中间时，大地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
　　在上海，地震并不是一个常见的现象，多数人初次面对地震时理所当然的会受到惊吓，还处于孩童时期的他们也不例外
　　然而正是这次惊吓影响到了青，青的能力在半空中突然失效，两个人急速向河流坠落。在栽进河流前，黑抓着青的手臂用力将青甩了出去，青因此摔在岸上获救，可是黑却坠入河中，被湍急的河流冲走
　　地震很快就停下了，可是这也改变不了黑坠入河中的事实
　　黑不会游泳，青和秋空也不会，不如说，那个时代那个年纪会游泳的孩子显然是少数
　　青和秋空沿着河岸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黑，焦急又慌张的他们跑到河流附近的工厂叫来了大人，然而解释情况并且恳求帮助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大人赶到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救援时机。太阳落山之前，他们终于在下游发现了漂浮在河面上的黑的尸体
　　比起黑，在这个意外中受到打击最大的还是青，他始终认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的行为，黑绝对不会因此丧命
　　青在无尽的愧疚和自责中熬过童年，好在有秋空陪在身边安慰他，他这才渐渐走出了那个意外的阴影
　　随后就是，之后的事
　　黑醒来后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这个世界，这个他之前也提过了
　　这是一个由数据构成的世界，来到这里的动物们也都是在现实世界中已经死去的转化为数据的灵魂，人类虽然也可以进入这里，不过必须在连接现实世界的信标处进行一次数据转换
　　最重要的，信标
　　黛安娜不惜控制这里所有的动物也想通过游戏侵占的东西
　　从黑的口中得知，这个信标拥有扭曲现实的力量，具体会达成什么效果他也在测试中
　　之所以他会发现信标的秘密，是因为巨树脚下本来也存在过一个信标，然而在距今三年前的某一天却突然失控了
　　虽然那只持续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但是黑监测到那个信标不受自己的控制并且已经对现实世界产生了影响。为了避免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黑就此废除了这个信标
　　黛安娜夺取信标的目的想必也是为了改变现实世界吧
　　如果信标真的落到她这样的人手里，真不知道会给现实世界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诶多……青，还有……倪乐呢？”
　　被队伍后方的缘绿这么提了一句，这才发现，我们队伍的人数似乎是减少了
　　“啊，他们两个啊，刚才说要去跟踪下艾尔薇……嘛，反正我们也已经赢下这场游戏，黛安娜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对我们或是这里再下手了，最多也就是还有什么最后的请求之类的想交代，随他们去吧”
　　秋空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回答了我，催促着我们加快脚步前行
　　从外部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大的面积，实际上我们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十分钟？二十分钟？……大概，半小时都快有了吧？
　　仅仅只是沿着围绕巨树修建的道路一层层的旋转上去
　　即使抬起头也根本往不到尽头的巨树，我们该不会是要爬到顶部去吧...
　　直到又走了十分钟，黑突然停了下来
　　“黑……？”
　　明明还没有到终点，前方也依然有道路
　　黑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连秋空也耐不住性子上前询问
　　他背对着我们摆了摆手，将手掌放在眼前的树干表面，从他五指的指尖处冒出蓝色光线，呈不规则状向巨树表皮扩散，四处流窜。接着，随着“咯噔”一声，他掌心所在的树皮朝内部打开了
　　原来如此，是在这里安了一扇暗门啊，特地放在旋转道路的中间，的确不容易被发现呢
　　“到了喔”
　　我们跟随着黑走了进去，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大厅，墙壁上挂满了无数的显示屏，播放着各种我无法理解的参数，屏幕下方也摆放着无数的电脑，数据线
　　“这里就是———”
　　黑站在这个大厅的中央，面朝我们张开双手
　　“———森林之心”
　　原始象征的古老森林所保护的这棵巨树，内部竟然是如此现代化的构造
　　虽然和黑的经历脱不了干系……一下子见到和外面那么大的反差难免会有些震撼，以至于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所以黛安娜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这里吗？唔……想想也知道这里根本就是空想森林的大脑，如此重要的地方一旦被她得手，真的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呐，黑，这么多年来，你就是一直在维护并且保护这个地方吗”
　　在我们还没能完全理解现状之前，秋空已经向黑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嘛嘛，算是吧，我说过，只有在这个世界我才能抵达我在现实世界到不了的高度，我创造了空想森林，空想森林……也成就了我”
　　“你……真是非常伟大了”
　　“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么伟大，创造这里的初衷本身就是出于自己的私欲罢了，面对外部的威胁，本能的不想看着他们摧残自己所创造的世界，所以才会相信你们。不过只是为了保护这里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说法，我所要保护的东西还有一样———”
　　黑走向了深处，再一次将手掌放在墙壁上，墙壁也如外侧的门一样应声向内打开
　　我们跟着黑走进了这个大厅深处的暗房，和外面的大厅比起来，这里可是非常狭窄了，大概只有10平米左右的空间，而本身就不宽裕的地板还被一个树根形成的摇篮占据了一大半
　　无数的电线从墙壁上伸出，插满了这个摇篮的四处
　　“我所要保护的东西……不，准确的说是我想要保护的人，就在这里”
　　黑指向了摇篮
　　我们围绕着摇篮站成一排，想要一窥这个神秘的森林之心的内部究竟在保护着什么样的人
　　直到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庞，我的好奇心被完全打散了，紧随而来的是
　　百感交集
　　比起感伤，惊讶，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即使数十年过去了，我也依然没有忘记她的容貌
　　躺在摇篮中的，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童年时期唯一的朋友———
　　琳乃
　　“琳乃？琳乃———！”
　　摇篮中的少女依旧闭着眼，没有对我的呼喊做出任何回应
　　“诶？这位是你认识的人吗？”
　　“嗯……她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但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哈……大概九年前的时候吧，我在引导灵魂的时候捕捉到了她的数据。照理说人类的灵魂是被我过滤掉的，可是她不一样，她没有□□，完全是以数据的形式进入到这个世界的，简单的说……就是和我一样的存在”
　　关于黑的存在……我都还没能完全理解，秋空却已像是掌握了一切一样点着头回应黑
　　“你是说……这个孩子在现实世界中的□□因为某种原因宕机了，可是灵魂却还在？”
　　“是的，只是……她从进到这里就是昏迷状态，无论通过什么手段都无法唤醒她，可是我监视到她的意识却还在，只是陷入沉睡了。她的存在非常特殊，我预感到倘若没有谨慎处理她的话，一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不，大概...现实世界也会受到波及”
　　所以才一直将琳乃安置在这里呀
　　听了秋空的假设，在我小学时和我不告而别的琳乃突然消失倘若是因为□□瘫痪了的话……她是摊上什么意外或者事故了吗……比如，车祸之类的？
　　真相竟然是这样，琳乃她并不是要主动疏远我啊……
　　能在这里再次重逢自然是感到喜极而泣，可是为什么琳乃怎么都叫不醒
　　“琳乃……琳乃……快点醒过来呀……”
　　我无力的摇着摇篮中琳乃的躯体，苍白的脸庞文斯不动
　　“小丫头，冷静一点”
　　麦酱跳上了摇篮劝阻我，同时看向了秋空身旁的缘绿
　　“喂，那边的丫头”
　　“我？”
　　缘绿指了指自己
　　“没错，你不是拥有和他人进行脑内交流的能力吗”
　　“啊哈哈哈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不是要夸你啊，你可以构建一个频道，让爱酱跟摇篮里的这位丫头进行脑内沟通吗？她对爱酱来说真的是非常重要的人了，或许爱酱可以将她给唤醒也说不定”
　　啊对哦，缘绿连搭建一个脑内聊天室都能做到的话，和昏睡的琳乃的大脑进行交流大概也做的到吧
　　缘绿认真的看了看麦酱，又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她闭上了双眼，没过多久，那股电流再次窜过了我的大脑，我本能的闭上眼睛，双手抱紧脑袋
　　在一声刺耳的高音响过后，我听到了……听到了只有在自己小学时才听过的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是谁】
　　琳乃的声音如同虚灵一般在我的大脑回荡
　　【琳乃？是我，是爱酱呀！】
　　【……爱酱？】
　　【对！是爱酱喔！我来找你了喔！】
　　【爱酱……爱酱竟然会在这里……爱酱你还……记得我吗】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
　　【朋…友……我是在……做梦吗】
　　【你就是在做梦啊啊啊！所以赶快醒过来好不好！你要在这种地方睡一辈子吗！】
　　【我……还在沉睡吗……啊……是这样啊……我还在沉睡着】
　　【对呀！不要再继续睡下去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
　　【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再一次开始好不好！】
　　【我们的……也是啊，我要回去……我必须要回去……我必须……】
　　啊！
　　穿过大脑的电流突然中断
　　缘绿和我都跌坐在了地上
　　好痛……可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
　　我立刻从地上跃起，趴到摇篮边上
　　摇篮中的少女缓缓的睁开眼，眨巴了一下后，好奇的看着两旁欣喜的我们
　　“琳乃———！”
　　我激动的扑向琳乃的身体，拥抱着她
　　“终于见到你了……琳乃”
　　她木纳的静滞了一小会，干涸的嗓子中发出一丝微弱的声响
　　“ji……jiu……”
　　“诶？琳乃？你说什么？”
　　她呆滞的眼神盯着空无一人的角落，咽了下口水后再一次开口
　　这一次，有了水分的滋润，她的嗓音也少许清楚了一些
　　从她干涸到快要裂开的双唇中，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听到她的下一句话
　　“救救……任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