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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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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向阳一下愣住了,目光也随之落在了窗外。
车子已经上了高速,这个点高速上没什么车,只有他们这一辆黑车风驰电掣一骑绝尘。
这是他的偶像师父大人第一次发题考问,裴向阳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安娜豪宅里的每一个角落。
可回想了半天,他依旧没想到有什么没被发现的,他挠了挠头,“她家门口的烟头肯定是凶手留下的!凶手一直跟着安娜,所以她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他边说着边试图透过后视镜观察秦晚扶的神色,以辨别自己说的到底对不对。
没想到她居然一直慵懒地坐在座位上,扭头看着窗外,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今天天气不错,午后气温也不算高,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照在了她身上,似乎在她身上打了一层柔光。
柔光包裹着一个极致美人,这画面简直就像是一副画。
很久,她才开口:“她的电脑呢?”
故事的呈现方式随着科技的发达变得越来越丰富多样,用电脑写作已经不算是个新鲜事,甚至能载入历史。
而裴向阳几乎翻遍了整个“豪华型套房”,都没有看到电脑的踪迹,确切的说,连一支笔都没有看到。
裴言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没过几分钟,电话他挂断了,“搜证处也没有。”
秦晚扶继续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她不关心凶手是谁,相较于在她眼中从来有迹可循的凶手,她更感兴趣的是那销声匿迹的第三本书。
复仇三部曲的前两本书她大致看过,总共三十万字,将归来复仇的女主和凶手之间缠绵悱恻相爱相杀的故事,写得蜿蜒曲折荡气回肠。
悬疑部分很薄弱,但女主与凶手之间无比推拉误会的感情线却占据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由此吸引了好多女性读者,从而拓宽了这类小说的受众。
这也是她这本小说突然火爆的原因。
按照剧情的发展,第三本书应该是这一系列事件的高.潮与结尾部分,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去估算,价值远比前两本要高。
被秦晚扶这么一问,裴家兄弟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安娜消失的第三本书。
裴向阳怒拍大.腿,恍然大悟:“我觉得那本书肯定是被她编辑拿走了!按照现在市场的估算,安娜第三本书的版权大概能卖好几百万!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呢!”
买凶杀人这四个字一下子从他脑子里蹦了出来。
他有些得意地看向裴言,“哥,你快让你同事查一查编辑的财政状况,我猜她肯定很缺钱!”
裴言冷眼瞥了他一眼,“林燕账户上的钱,来路都很正常。换句话说,她不缺钱。”
一块路牌在秦晚扶的视线中一闪而过,她问道:“听说这本书是安娜的亲身经历?”
“是的!”
这种事裴向阳最有发言权了,于是他开始滔滔不绝:“听说安娜前几年遇到了创作瓶颈,所以去了趟山区当支教,顺便为新书采风。”
书里的女主是一个来自城市天真烂漫的大学生,她利用暑假空闲与同学结伴去偏远山区支架。
但那地方实在太偏远,没有信号没有电,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地都显得十分落后,于是女主与她的同学与外界断联了整整两年。
两年后,她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逃离了山区回到了城市。
但彼时的她早已伤痕累累不成人形,精神也失常了,逢人就说,自己有两个孩子,到处求人救她的孩子。
警方也试过去调查,结果发现,那山区虽然偏远了些,但一切都十分正常。
明显是有人蒙蔽了他们。
而复仇三部曲故事的开篇就是她经过漫长时间的治疗,精神恢复正常后,回到山区一步一步向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复仇。
按裴向阳说的,书中那段在偏远山区支教的生活是她的亲身经历。
但其他的,都是艺术加工。
“她在哪儿支的教?”
裴言答道:“嘉城西北一个小山村,与禹市交界。我们派人去查过,那里民风淳朴,与书里所写的天差地别。”
“不仅如此!”裴向阳掏出手机,点开一条新闻往后一递,“那个山区在今年上半年就被列入规划新村计划了!”
秦晚扶接过手机,页面上“规划新村”四个字的红色标题十分醒目,下面是一张需要规划的表格,第一行栏目里填的就是安娜书中山区的原型。
新女村。
她将手机还给他,“小裴,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趟新女村旅个游?”
裴向阳挠了挠头:“我们不去嘉城山了吗?”薇姐和白烟编辑还在那儿呢,万一那个编辑真的畏罪潜逃怎么办?
车里一片安静,几秒后她听到耳边传出一句有些硬邦邦的生意:“小刘,改道。”
秦晚扶诧异地别过脸看向冷不丁传达命令的裴言,他双手交叠置于前,冷峻的眸子目视前方。
可想而知他说出这话时脸有多黑,但态度却十分坚定。
乖巧的小刘立刻在下一个高速出口处拐了个弯,并成功上了去嘉城西北方向的路。
新女村比较偏远,甚至可以用故步自封与世隔绝来形容。
上回裴言派的人去查的时候,因为是外面世界的人,他们直接被村里的黑狗追赶了出来。
好在后来他们找到当地的警员以及村长,这才顺利进村调查。
所以为了这回他们调查的顺利,几人开了两个小时下了高速之后,就在城里歇了歇,顺便买点东西。
这样看起来,也能像个旅游的样子。
休整半个小时,一行四人重新出发,大概一个小时,黑色的轿车驶进了一条铺满石头的泥路。
泥路十分陡峭难开,但小刘的车技不错,就这样晃悠了将近一个多小时,终于在天黑之前,车子在一座牌坊下停了下来。
牌坊上从右往左,用隶书写着三个字“新女村”。
远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太阳已经落山,由远及近,还真有点水墨画的意思。
透过窗户往外望了一眼,面前这座牌坊很新,像是最近才立起来的,立柱子的地上还有新鲜被翻动过的泥土。
这恐怕就是“规划新村”的产物了。
突然,副驾驶窗户上多了一张人脸,刚刚还在认真入戏酝酿着自己“旅人”情绪的裴向阳被这张脸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
甚至又发出了几声“哎哟我去”。
待到心跳微微平复,他才看清趴在窗户上的那张脸。
这是一张老人的脸,皮肤黝黑满脸沟壑,但他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死死盯着裴向阳。
秦晚扶与裴言相对一视,不约而同地开了门下了车。
老人见到一脸黑的裴言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直到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面善的美女之后,才缓过来。
“你们是谁?”老人说话带着口音,那双眼睛却时不时地往秦晚扶身上飘。
裴言往她面前站了站,换了张亲和的笑脸,“老人家,我们是来旅游的,但不小心迷了路,附近有什么旅馆吗?”
这是秦晚扶头一回见他这么笑,裴言长得不错,脸却黑了点,她一直以为他笑起来会是张飞那样的,没想到,居然莫名地有些可爱。
虽然这个笑容有些假。
裴向阳也下了车,他的演技倒是比他哥高点儿,直接可怜兮兮得睁着他那双氤氲着的眼睛望着老人,仿佛老人要是不收留他就对不起他的良心一样。
这一招还挺管用,老人直接答应了裴向阳的请求,并拉着他们去村长家借宿。
村长也是一个差不多五六十岁的老人,初次见着他们很是不悦,但听那老人说了具体情况之后,村长便让他夫人去楼上收拾出了几个房间,让他们暂住一晚。
村长家是一栋非常普通的三层自建房,村长夫人是个非常本分的老妇人,虽话不多,但还是非常和善地给他们准备了晚饭。
社牛症晚期的裴向阳非常熟络得和老妇人套近乎,她似乎没见过这么热情又傻乎乎的小伙子,倒是和他热情得聊了起来。
老妇人边做饭边问,“小伙子是从哪里来的啊?”
“南城。”裴向阳还附赠了个消息,“我们都是老师,这不趁着假期出来采风,回去好教学生呢。”
老妇人显然没听明白采风是什么意思,但一听说他们都是老师,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哦,原来是老师啊。”她若有所思地给菜里加了一把盐,便再也没聊下去。
裴向阳看她不想聊了,便又东拉西扯地和她聊了别的,她倒也没拒绝,只是热情全都退了。
村长倒是没有妇人那么神情丰富,他手里拿着一支旱烟,时不时抽一口,烟雾缭绕之下,正好盖住了他那时时刻刻都钉在众人身上的视线。
小刘是从档案室调过来给裴言开车的,原本他以为开完可以直接下班,没想到居然开来了嘉城。
他办案经验少,一时没反应过来裴言的眼神提醒,起身就想往黑漆漆的门外探。
“山里偏僻,一到天黑就会有野猪出现,要是想出门转,还是等明天吧。”
村长吐了口烟,眼底写满了不高兴。
小刘连忙回到了座位,一脸赔笑。
但既然已经开了话匣子,裴言便继续,“我们是来自南城的美术老师,想来附近风景好的地方采采风,您能给我们讲讲这山里哪里有值得采风的风景吗?”
“没有。”
村长却直接否了,但想想似乎又觉得拒绝得太快不合适,就补充道,“我们村这些年都在改造,挖掘机到处挖,没有一块好地儿,你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裴言遗憾道,“真是可惜了,我们其实也是经别人介绍过来的,说是这里风景真的很适合写生。”
村长似乎抓到了什么点,“什么人?”
“安娜。”裴言道,“听她说,她来这里支过教。”
“没有。”
村长又一次否了,这一会比刚刚那回更加的坚决,秦晚扶几乎觉得他的脸快比裴言的更黑了。
“我们村儿好得很,没有什么支教。”
他将旱烟放在地上点了点,刚好此时晚饭做好了,他站起身,带着一丝警告的口吻道,“我们村儿里的人都不喜欢外头来的人,明天一早你们就走吧。”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他们再也没多说半句话,吃完晚饭后都各自回屋,并关上了门。
山村的夜晚万籁俱寂,少了城市里独有的汽车尾气,以及繁华绵延的灯景,天上的星星也多了好多。
恰好秦晚扶的房间里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就算屋子里的灯亮着,靠在窗上依旧能看到漫天闪烁的繁星。
她仰着头看着,被埋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跑了出来。
她摸了摸夹在胸.前的那个领带夹,随后掏出手机,想再看看关于自己的热搜。
可打开之后才发现,她根本刷不了热搜,这山里根本没信号。
此时,门被人轻轻敲响,她将手机塞了回去,慵懒地朝门外喊了一句,“进来。”
咔嚓一声,从门外三个男人,为首的那人一如既往黑漆漆。
且不说裴言为什么这么喜欢穿深色衣服,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之下,他这么进来,实在像极了她最近看的死亡小学生动漫里的那个凶手小黑。
裴向阳很自觉地将搬来的凳子摆在房间里,然后往上面一坐,将声音故意压低,“师父,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
小刘猛地举起手,声音也被他压得很低,“我知道,那是香烛味儿,这东西我熟悉,我们村每每死人,空气中就飘着这种味道。”
他刚刚就是因为闻到这种味道,才想出门看看,没想到被村长制止了。
他又不敢多嘴问,于是只好委屈巴巴得退了回来。
这种味道秦晚扶只在寺庙中闻过的,所以她刚刚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被小刘这么一说,她顿时明白了。
她扭过身,顺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相框,递给裴言。
相框里是一张十五六岁的男孩的照片,她问道,“看看,他像谁?”
裴言微微蹙起眉头,照片里的这个男生虽然长得平平无奇,但左眼眼底有一颗泪痣,他猛地想起了起来。
“严松,安娜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