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闪烁的夏天》闪电羊

29、第 29 章

　　油门轰鸣声响彻整个村庄，带起所有人胸腔中的震颤。

　　在摩托车的灯光中，林恒看到熟悉的面孔，全部都是集市上一起做生意的摊主。
　　平日里大家嬉笑打骂互相调侃，看似没个正经样，这会儿各个穿戴整齐，面色严肃，每个人都对他投来鼓励和安心的目光。
　　他们像是一支军队，霸道又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幸好没来晚，”俞一依确定林恒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等吴叔来的时候，一直在担心你，他们找不到路，需要我接应。”
　　林恒体内的血液被轰鸣声点燃，他牵住俞一依的手，紧紧握住她，专注的眼中盛满克制后欲望。
　　“我偷偷留了吴叔的电话。”晃动手里的手机，俞一依冲他眨眼睛。
　　月光瞄到俞一依林恒身后不远处的郭爸爸身上，她笑意收敛，接着说：“要让一切人知道，你是有人护着的。”

　　前面吴叔在跟郭爸爸对峙，他一口一口地抽着烟，瞧郭爸爸的眼神有点轻蔑。
　　“是不是你啊？”吴叔冲着郭爸爸吐了口烟，又故意将烟灰弹到他身上，“呦，不好意思，风吹的。”
　　果林里树叶都没动一下，哪来的风。

　　“林恒你什么意思？”郭爸爸掸掉身上烟灰，躲开吴叔去看后面的林恒。
　　“哎哎哎，我跟你说话呢，你总问一个孩子做什么？”吴叔歪过头，强制郭爸爸看自己，“我听说小林恒犯了点错，这不，当家长得要为孩子负责嘛。”
　　他拿烟的手向后一挥，扫过整个摩托车大军：“我们几个家长都在这儿了，说说吧，小林恒哪让你们不满意了，他干什么了？”

　　随着吴叔话音落，后面摩托车车灯开到最亮，瞬间黑夜变白昼，晃得静怡村众人睁不开眼，直用手挡。
　　油门轰得人耳朵嗡嗡直响，林中的鸟惊飞大片。

　　“你们、你们这是以多欺少？”郭爸爸手指着吴叔向后退，拉开安全距离。
　　吴叔烟丢在地上踩灭，轻挑眉，扫过静怡村的众人，嘲讽地问：“怎么，你们围着小林恒的时候怎么不说以多欺少呢？”

　　郭爸爸瞪着一双眼睛说不出话，转身到村长身后嘀嘀咕咕：“这林恒干得什么事？”
　　村长暗中狠狠怼他一手肘，小声说：“还不嫌丢人！”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村长整理好衣服，换上笑脸来到吴叔身前，“有什么事，跟我说吧。”
　　“村长啊，”吴叔自下而上打量着，“村长带头欺负小孩啊？”
　　“怎么可能呢，”村长尴尬地笑笑，“这都是误会。”
　　吴叔摆摆手，些许不耐：“我们来没别的意思，小孩犯错大人承担，来吧，什么错，我听听。”
　　“我知道你们跟林恒关系不错，”村长斟酌片刻，缓慢开口，“但是说到底，也是我们村子内部的事情，我可以保证，这件事一定还林恒一个公道，不会冤枉了他。”
　　“这什么意思？”吴叔转过头，对身后的人说，“这是瞧不起我们外村的家长啊？”

　　“就是，什么意思啊？”
　　“村内能解决，还用得着我们来？”
　　“赶紧解决事情吧，绕什么弯子？”

　　后面七嘴八舌，没一个好语气，听着就不好惹。
　　林恒拉着俞一依到吴叔身边，叫了声人：“吴叔。”

　　“小子才来，”吴叔瞄见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笑，“行啊，才来就才来吧。”
　　“林恒来的正好，”村长伸手试图将林恒拉大身边，“太晚了，先让你这些朋友回去吧，咱们内部的事情，内部解决。”

　　“他们看着，”林恒没动，沉着嗓子说，“旁观而已。”
　　“对！”吴叔一拍巴掌，乐道，“就当我们旁观，你们解决你们的，反正光明正大，也不怕人看是不是？”
　　“这是什么道理？”村长直皱眉，“说到底是自己村子的事，怎么能让外人看热闹？”
　　“以前没有过，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林恒声音清晰，“凡是都有第一次。”
　　吴叔等人闻声起哄，都说要当个见证。

　　见林恒态度坚决，后面这些人又都不好惹，今天这事儿要是不解决，恐怕是不能善终了。
　　村长犹豫数秒，咬咬牙说：“行，那咱们现在就解决。”

　　“你让你那些人把火熄了，太吵。”村长脸色难看，回头对过郭爸爸招手，“来。”
　　吴叔对身后人打个手势，摩托车轰鸣声逐渐消失。

　　村子又恢复往日安静，夏虫的叫声由远及近，甚至能听到郭爸爸走过来时的沉重脚步声。

　　“说说今晚的事吧。”村长垂着眼让开些身位，“这事赶紧解决了。”
　　郭爸爸双手在身侧握成拳，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早就超出他计划范围，甚至超出他想象。
　　可已经走到这步了，要是再说出别的话来，他以后在村里还怎么见人？

　　他盯着林恒把之前跟大伙说的那套说辞又讲了一遍。
　　无非说林恒记恨之前的事儿，因为自己受损就恶意揣测，所以这是场报复。

　　吴叔和身后的大伙听得牙痒痒，要不是顾忌到林恒，不然姓郭的连说完话的机会都没有，早把他按在地上揍翻了。
　　林恒感觉手上的力度越来越近，他看看身边人，弯下腰在俞一依耳边说；“别生气，不值得。”
　　俞一依长长吐气，恶人先告状也没有郭家这么离谱。

　　“你的证人呢？”林恒静静地听他放完屁，不紧不慢，“看见我砸你家果林的那几个人呢？”
　　郭爸爸像是才想到证人一样，一边说了‘对对’，一边冲身后挥手：“来啊，你们都看见林恒动手了。”

　　人群鸦雀无声，大家左看看右看看，都在找之前做过证的人。
　　“来啊。”郭爸爸咬着牙上前，挨个证人拉出来，扯到林恒面前，大言不惭，“有什么说什么。”

　　那几个人偷偷瞄吴叔，又瞄了瞄他身后鬼魅似的摩托车大军，面露难色。
　　“说啊，”郭爸爸催促，推搡几人，又凑近小声说，“毕竟在咱们村，他们不敢怎么样。”

　　几人犹豫片刻，慢慢开了口。

　　说是晚饭前来果园看看，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以为是打架了，几个人顺着声音去找，结果就看到林恒在砸郭家的果林。
　　他们没第一时间阻止林恒，而是回到村子找到郭家，又找了其他人一起来堵住林恒，想着大家在一起做个见证，后面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胡说！”俞一依厉声打断，“晚饭前林恒一起在我家写作业，天黑了才走了。”
　　“这……”那人贼眉鼠眼地瞄俞一依，“你一个大姑娘留他在做什么？说谎也说个好听点的。”
　　“怎么说话的？”吴叔不乐意，上前要质问，他刚抬脚，有人快他一步。

　　林恒动作又快又狠，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他手已经掐到那人脖子上了。
　　他目光阴鸷，身上落了层冷光，比夜里飘荡的鬼魅还可怕。

　　村长吓了一跳，他离得近，赶紧阻止：“这是做什么，快松手！”
　　他掰动林恒手指，发现他手背青筋明显，显然是用了真力气。

　　一下没掰动，又加大力度，还是不行。
　　“林恒，快松手。”村长命令道。

　　林恒手上力道没变，深黑的眼盯着眼前人，冷冷地说：“道歉。”
　　那人哪还能道歉，被他掐的都快翻白眼了。

　　吴叔见状也起了担心，犹豫着要不要劝劝人，别真出事了。

　　“林恒，”身边俞一依拉拉住他衣摆，“他不能呼吸了。”
　　林恒闻言，渐渐松开手。

　　那人猛地呼吸，就算在黑夜里，也能看出他脸憋通红。
　　他咳嗽了好一阵儿，看怪物似的看林恒，匆匆丢下一句‘对不起’，逃一样跑开。

　　没人追也没人拦，大伙都被林恒举动给镇住了。
　　今天的林恒，让整个静怡村的村民都觉得陌生。

　　俞一依后知后觉明白，为什么她跟吴叔说有人欺负林恒时吴叔压根不信，还说什么林恒不欺负被人都不错了。
　　他不是没有反抗的手段和能力，无论是讲道理还是来混的，他都可以，他只是不愿意跟这些人计较而已。

　　剩下那几个作证的，忌惮地瞄着林恒，脚下不自主往后挪，生怕下一个被掐脖的就是自己。

　　“你这是暴力，”郭爸爸跳出来，直指林恒，“大家都看见了吧，林恒不讲道理，被人戳穿就用暴力解决，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说话归说话，手指想要就放下。”吴叔在后面靠在摩托车上，点了根烟，不耐烦地警告。
　　他看这姓郭的不顺眼很久了。

　　郭爸爸犹豫两秒，隔空点了两下林恒，还是把手放下了。

　　“他在我家。”暗处，传来周河的声音。
　　大家纷纷看过去，周河和姜琴一起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紧走几步，周河赶到，先是拉过俞一依到自己身边，又好言好语对村长说：“林恒晚饭前确实在我家，这个我们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