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51、第51章 半途伴梦

　　城市的夜，没有乡村那般美丽。星星脸色暗淡月亮也不开心。蓝雨轩站在楼顶天台上，吹来的凉风很舒服，他心中却一点都不痛快。这里是他的家，没有错，可是……霓虹灯处处都有，它们把城市的夜空装点得异常灿烂，让人们受着饱满的视觉冲击。永不停止的车流，在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的道路间穿梭。醒着的黑夜，透支着多少人原本健康身体？虽然他在城市中学习，但在内心深处还是向往乡村的宁静与安全，喜欢小时候和姐姐一起生活的农村，那里，很真很纯。
　　“阿轩。”他没有回答，只是不想，“这里风大，小心着凉。”她热情的笑脸渐渐冷却，继续说：“阿轩，奶奶叫你。”他这才转过身，旁若无人地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下楼。她低了头，抱着手，跟着默默下楼。
　　“来来来，轩轩，吃点水果，你蓝姨刚切好。”“嗯，好。”蓝雨默坐沙发上瞄着电视笑着说，“阿轩，礼拜一课多么？”“嗯。”“嗯什么呀，那不谈学习。坐下过来看电视，你喜欢看哪个台？”“我不爱看电视，姐你随便吧。”
　　姐弟俩聊着熟悉的话题，她落寞地坐在单人沙发上陪着，“妈，你还不休息，这么晚了。”“没事，再待会儿。”蓝雨默明白，弟弟回来了，妈妈很高兴，她希望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能对弟弟的世界了解多一些。“阿轩，礼拜一我去你们学校看看。”“你不也要上课？”“我是三四节课，到时可以叫王伯伯送我去学校，也没有很远。”“哦。”
　　“哥哥，哥哥……”蓝雨轩撇过头，“哥哥，哥哥。琪琪终于又见到哥哥啦。”小女孩扑过来，抱着蓝雨轩的腿。“来来来，琪琪，姨姨抱，哥哥很忙。”琪琪晃着蓝雨轩，“不要不要嘛，琪琪喜欢哥哥，哥哥你不要不理琪琪啦，琪琪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蓝雨默抚摸琪琪的头发，“这是怎么回事？琪琪是不是做坏事了？睡一个大下午了还闹哥哥，这是不对哦。”小女孩抬起小脑袋，眼珠子灵光地转啊转，“才不是呢，是哥哥不理琪琪，哥哥你笑一个嘛。”琪琪站在蓝雨轩腿上，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蓝雨轩揽着手护着摇摇晃晃的小女孩，笑着说，“下来就理你。”小孩听话地从腿上跳到沙发上，顺势坐在沙发中。“琪琪下来了，哥哥可以了吧？”“你上当了。”蓝雨轩利索地站起来。“啊，哥哥骗人哥哥骗人。”

　　“姐，都十一点了，还不去睡觉？”蓝雨轩尴尬地盯着电脑屏幕，“看看我弟弟嘛。”蓝雨默搭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弟弟。“别老看我，怪不好意思。”“好啦，不看你了，我去睡觉喽。晚安。”蓝雨默打开门，“啊！吓死我了。”“怎么了？”蓝雨轩赶忙走前询问，蓝雨默把门开大，他们发现奶奶和妈妈就站在门口。
　　蓝雨默知道，这个家的代沟会随着弟弟归来而渐渐化解，奶奶与妈妈的小心翼翼，就是化解的开始。

　　她坐在凳子上，很久很久，似乎在怀念什么人，怀念着他们曾经拥有的幸福时光，端详着照片，她的脸色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神情。这是一间不小的房间，像是一个储藏室，里面装满了东西。满满的房间，满满的感情。
　　衣服，鞋子，帽子，饰品……
　　小码的，中码的，大码的……
　　童装，青年装，成年装……
　　……
　　她所坐的桌上摆着些古老而珍贵的纪念品，这些东西早就定格在她的心中了吧。九十年代的中国，那个时候有黑白电视，还有那古旧的老式房屋，还有这个时候一定会有的雨季，就是那个雨季，她遇见了他。雨中的他，撑着黑色的大伞，看起来文文弱弱，他笑着把伞撑到她跟前。他的笑，很温润，很入心。“我见过你，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送你回去吧。”她莞尔一笑，犹豫了会钻进他的伞中。他爽朗的笑，她永世不忘。
　　伴随着有他的记忆，她进入了他可能会在的乌托邦。

　　蓝雨轩躺在陌生的床铺上，久久未眠，不知道现在阿爸睡得好不好？
　　蓝雨默起来，哈哈地往厕所走，迷迷糊糊开错门，竟然发现母亲靠在桌上睡着了。“妈，妈，起来了，别凉着了，妈妈。”“嗯。”蓝雨默扶母亲回到房里，给她盖好被子，关上门。此时她清醒了很多，这时候的夜晚，天上的星星若有若无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