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3、第3章 初遇是巧，再聚成缘

　　出太阳了。虔州的天气就是这样，明明是要升温的天气，突然之间，竟可以降下十几度，同样的突然之间，又可以升回温暖的时节，而现在就是这样的时候，温暖的光线遍洒在红色的土地上，亮堂地让人眩晕。
　　由于昨晚没有睡好，在这样的好天气里蓝雨默竟睡过头了。不觉已经下楼，她熟练地拉开车门：“对不起啊，李叔叔，我起晚了。”
　　“没事，我也是刚到。”沉稳低低的职业嗓音。
　　透过后视镜，这位被蓝雨默称为李叔叔的司机看着这位女孩，笑了。
　　“对了，李叔叔，场地没有换还是原来那里是吧？”“嗯。”“哎叔叔，你也要上班，天天当妈妈的司机，跑着跑那不累吗？”他笑，怎么会累。“不会，忙着也挺好。”“据说叔叔一个人干两个人的工作才拿一份工资。”“这，谁告诉你的？”“好像是这样吧？”她挑眉，随意观览车窗外的景致。
　　“什么好像。”司机扑哧地被她逗笑了，他刹了车，车子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到了。下车吧。”蓝雨默扔句“叔叔，再见”就走了。看着蓝雨默走远，他微微叹口气。
　　手机震动。奇怪，这个号码让她想起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经历，但也还是按了接听键。“喂——学长你好。”“蓝雨默。听好！”那边传来了高分贝的叫声，她条件性反射地把手机放地远远地。“啊？”本来不错的心情顿时被对方吼矒了，那个人怎么了？“什么？”“三分钟之内马上到我这里，就这样！”嘟——嘟——
　　“喂，喂…”挂上电话，她一头的雾水，暗想：“为什么？不行。老师差不多已经到了。可不能迟到。”
　　蓝雨默到了她往常练舞的地方，公司对这里的规划依旧在商议之中。这也算是她的父母开始奋斗的地方，如今蒙上岁月的痕迹，年月逐增，正如年纪，世界上的许多东西也仍把持不住苍老。它不是很大，已经显得很旧。这里，是蓝雨默坚持舞蹈的地方，不仅对于蓝雨默很重要，对于蓝宇集团，多多少少都有些里程碑的意义，董事长一直没有听下属的建议把这里拆掉，原来的设施都还在，二楼大厅很大，稍微改装后刚好可以用来练舞。对于蓝雨默和她的母亲来说，这里的回忆比任何有巨大经济效益的投资都更重要，很多的东西，金钱，事业总是不能和它们相比。
　　她推开了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得又关上门。“我没看错吧？”她低语。她又推开了门，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身穿着白色运动服的陈诗阳，碎碎的刘海贴在额前，他双手插在裤袋，正微笑地看着蓝雨默，蓝雨默感觉他的眼光带着点挑逗的意味，心里很不自在，这种装酷的样子她可不是第一天见。在蓝雨默的眼中，有两种人最爱这种插裤袋的姿势，一是那种招摇过市的小混混类型，他们巴不得全世界都看得到他们桀骜不驯的怪样子；二是那种掩饰寂寞的无聊青年，他们总是孤单总是寂寞总是感受不到温暖。陈诗阳是哪种，此刻的蓝雨默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
　　“学，学长，呵呵，真巧。”她苦笑着，不知道什么状况。
　　“啊，呵呵呵呵，巧啊。”陈诗阳看得出她眼中的慌乱，半开玩笑地说：“怎么穿成这样？”
　　“嗯？什么穿成这样？”蓝雨默还在错愕当中。
　　“我是说穿成这样怎么练舞？”
　　“呃……”几秒后，她终于想明白，“啊——呃、、、”蓝雨默迅速转变自己的身份，她从来都是那样，好不容易开始显现原本真实开心的大大咧咧的自己，却不得不赶着深沉伪装内在的真纯。
　　“喂，注意形象，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得罪了蓝宇集团的千金我可不好过。”
　　“……”蓝雨默镇定下来，白了他一眼，理了理自己的思绪，自我解嘲似地说：“我去更衣室换衣服，陈老师您请稍等。”她没有看他的脸，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视线，到了更衣室才真正把心情平复下来，她叹了口气，想：这世界真小，太小了，我刚才就应该问清楚，这样就不会这么吃惊了？好了平常心平常心。装作没事时蓝雨默的专长，稍许，她从更衣室走出来，用客气的口吻说：“老师，现在可以吧。”蓝雨默的镇定让陈诗阳稍稍慌了神，片刻他才回过神说：“你先热身，我现在去准备音乐。”
　　几曲完毕，陈诗阳看到了一个不同于平常的蓝雨默：优美的舞姿里透着几许坚毅平稳的执着与刚强，这种坚强与平时是不同的，哪里不同，说不上来。那种与众不同的舞蹈表达，是怀旧，也是憧憬。是过去，也是现在。可以说，她，蓝雨默在舞蹈方面，深受上帝的垂怜与眷顾，不需要怎么地雕饰与刻画，只要展现原本真实的动作，美也就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陈诗阳很久以前他就注意到她，不全是因为家庭背景，而是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气质，优雅，坚强。此刻，最吸引他的还是她眼神里渗出的，舞姿里划出的几丝几缕的忧伤，而伴随着乐曲发展的现在，沉醉在舞曲里的她，带随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与希望。此时的她是那么地引人注目。
　　他沉醉了。
　　陈诗阳不知道这几个小时自己在做什么，心不在焉，几丝希望在他的心中跳跃，若隐若现地在他的心中蹦哒蹦跶。蓝雨默跳得很认真，舞姿极其美，那Angel在舞池里跳动着。
　　训练结束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坐在休息区的凳子上。沉默着。蓝雨默开口说话了：“学……学……哦不，老师，怎么是你？”陈诗阳庆幸蓝雨默打破了沉默，他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怎么不能是我？”
　　“不，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陈诗阳出乎自己的意料认真地说：“因为我想知道我们是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他还是没有料到自己在她的面前会这么地直率地表述自己心，她的内心早已排拒沟通，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扯开了一个笑容。转移了话题：“学长你真是神通广大，都可以说动我妈妈教我跳舞，说，你用了什么阴招推销你自己？”
　　陈诗阳笑了，“真的是，就你？要不是夏老师要我来我才不会来……”“
　　“啊，呃……是夏老师。”蓝雨默木然地接话，茫茫然地回着，她的眼神变得空洞与不安，她的心情很复杂。见气氛不再那么地尴尬，陈诗阳换个姿势继续说。
　　“昨天，不好意思。”
　　见蓝雨默没有反应，“你，没事吧？”
　　“嗯，啊，什么？”
　　陈诗阳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好像心不在焉……”蓝雨默回过神来，心想：我们又不熟。她转身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陪老师您了，我得走了。”她站了起来，想提包回去。
　　“呵呵。”他也站起来，“既然叫老师叫得这么顺溜，那你走这么快干嘛，得请我吃东西。”
　　“什么？为什么？”蓝雨默抬头看一眼陈诗阳。
　　“迎师宴。”
　　“迎师宴？迎，师……好吧。”虽然蓝雨默一万个不愿意，最后还是答应了。

　　蓝色天空现代美食城。
　　“喂，喂，你怎么来这里？”蓝雨默的声音越说越小，怕引起周围人特别是工作人员的注意。陈诗阳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嬉笑道：“没有关系。”看着蓝雨默表情丰富的样子，他心里觉得很温暖，恰若，过去快乐时光里的某种熟悉的温暖，
　　“我没有带钱。老师。”她淡定地说，故意带句日语。心里却嘀咕这人怎么这样，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显眼有些碍着了边上服务员，便以最快的速度坐在陈诗阳的对面。
　　“请问，二位要点什么？”一位服务生过来，很有礼貌地过来问。
　　“呃……”蓝雨默很快就反应过来，转身很礼貌地回答：“请稍等下，我们再想想。”
　　“嗯，好的。”服务生走开了。
　　“陈老师，您行行好，徒弟今天真的没有带钱……”蓝雨默开始卖乖，学着《西游记》里的腔调，“师父。”
　　陈诗阳双手交叠靠头懒洋洋地看了蓝雨默一眼，又慢悠悠地看了看店里蓝色系的装璜，漫不经心地说：“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你付。”
　　“额，那就算你借我，我一定还。”既然逆着不行就顺着，蓝雨默定心坐好，决定不多说废话，开始漫不经心地等着陈诗阳接下来的动作，看看他究竟要唱什么戏。
　　“……”陈诗阳嘴角稍稍抽搐下，面露难色，但瞬时间脸变得灿烂起来，呵呵笑着说：“把你请来多不容易，我请你，为昨天的事情向你赔不是。”这哪跟哪啊都，蓝雨默想，或许，生活中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突然间就变了脸，连自己看自己也渐渐变得朦胧与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