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界以南》然芜

23、第23章 这是命运，永远公平

　　清晨的花区广场，有着迷人的光芒，在都市的人流车海中，静静地等候着喜欢这里的人们。
　　她，从东面走进广场。
　　他，从西面走进广场。
　　久远的分别，短暂的相遇。
　　他们从摆满了绿萝的小道上走过，往左往右，谁都没有看见彼此，他们用这难得的好心情静静观赏着周遭，擦肩而过。
　　一会儿，她停下来，“老板，你这儿的绿萝很不错，我想要买那株藤好叶多的。”那老板高兴地指着问，“是那株不？”“哦，对。”“姑娘家在哪里，我让人给你送去？”“不用，我叫司机过来，谢谢。”老板端详着她的相貌，欲言又止。
　　“姑娘是以前这镇上的人么？”看她在这里等车这么无聊，大早上地靠绿萝谈成了第一单生意的老板心情大好，主动搭着话。“哦，不是。”“那姑娘是城里的大户人家吧，现在在城里有套房不容易。”她转身看着这位老板，突然间想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位叫做蓝雨轩的人，但转念又觉得人海渺渺，蓦地一笑，“那是父母的努力，我只是在享上辈的福。呵呵，车到了。”
　　那么，要是问了，说不定阿轩就会听到？她笑笑，怎么可能。
　　一会儿，他慢步走到一个满是百合花的世界里，默默驻足，静静回忆。
　　“阿轩，你身上怎么都湿了，你看你又不听话……”小女孩像个大人一样摸摸小男孩穿的衣服，又去触触他的额头。小男孩把捧在手里的百合递到姐姐的面前：“姐姐，阿轩送给姐姐。”小女孩看着真诚地看着自己的大眼睛，心中早已泪流成河。眼角滴泪……“姐姐，姐姐，你怎么哭了，姐姐你不是说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哭吗？是不是阿轩做错了什么啊，姐姐，阿轩错了阿轩错了……”小女孩粗粗地擦了眼泪，笑起来接过弟弟手里的花，“姐姐最喜欢百合了，姐姐也喜欢阿轩，阿轩最听话了……”
　　“由于突如其来的大雾，系蓝宇集团总裁蓝正琪在接女儿回旅馆的山路上遭遇车祸，随后轿车爆炸蓝正琪疑似在车内，可能已经身亡，其女蓝雨默处于情绪失控状态。警方已经介入，正在查询事故具体原因。”
　　电视上。
　　一位极力掩饰悲伤的职业女士正在发表声明：“大家请放心，蓝宇的总裁虽然离开了，但是千千万万的蓝宇人会痛定思痛，公司仍然正常运转，各位蓝宇的股民们不用担心。希望各位给蓝宇时间，让蓝宇用时间证明蓝宇集团的可信赖性。我就说这么些。谢谢。”电视画面还在继续。
　　此刻，僵坐在医院大厅的小男孩瞪大了眼睛，全身布满了仇恨，“妈妈，爸爸走了，姐姐难过得不行了，奶奶生病了，你为什么还不在？公司比亲人重要吗？”他悄悄去了趟病房，望了望已经无大碍正在熟睡的奶奶，只身走出医院的大门。茫茫然地走了很远，回头却发现再也找不回医院的路了，那几天一直在下雨，雨中，男孩直哭爸爸直喊姐姐，他跌跌撞撞地碰破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人生轨道，从此以后的生活同蓝宇再无瓜葛。
　　Music响起，他掏出了手机。
　　“喂，南宫。我在附近的花区广场。很快就回。什么？买胃药？你要不要考虑去医院。好，你先忍下，很快我就会回来。”
　　与此同时，蓝雨默上了车，一声关车门的闷响，和蓝雨轩盖手机的声音重叠。

　　“你这样真不要紧吗？”阿轩从没见过这样的南宫，豆大的汗，漫延在因痛苦布满小青筋的额上，他已经干呕很久了。南宫抬起头，接过阿轩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慢慢地走进客厅，小心地坐了下来，沉默着。过了不知道多久。虚弱的南宫晗终于开口说话，轻轻飘飘的声音：“和他吵翻了，他扇我一把掌说我不要回家，自从母亲走后，我早就不想回那个家，我真的搞不懂，他的商业帝国就那么重要吗？比妈妈重要比他的儿子重要？”半开的窗帘昏暗的天地，悲伤如他。
　　“有的人比你更不幸，至少你从小衣食无忧。”
　　窝在沙发里虚弱的人安静地扯开了一个无力的笑，“是啊。”他身边的人微弱地叹口气，只是把话放在心里，这是命运，永远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