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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9 ...

  •   乐凝先给他洗的头。洗发液是冰凉的薄荷味,刺激她更清醒了些,她让他头靠上浴缸边沿,先是做了简单的头部按摩,再用水一连冲洗几遍。

      他人已醒了七八分,躺在浴缸里,惬意享受着她的按摩。
      “乐老师很喜欢我的名字吗?”在过第二遍水时他突然睁眼,笑意满满的问。

      乐凝动作微顿,“刚才你没醉?”
      “醉了,但只要乐老师说话就能听见,也只听得见乐老师说的话。”

      乐凝有种被取悦的好心情,“嗯,彦和的名字跟妈妈的一样好听。”
      是不是因为照片上那个人名带yàn字?他这样想,但没问。

      乐凝替他冲好头,又拿干毛巾擦了一遍,试了试浴缸的水温,没凉掉,于是转身去关灯。
      “乐老师,没有人洗澡关灯。”他却拉住她。

      已有过无数次最亲密的融合,但在他面前宽衣解带,她尚没经验。
      她低头绞手指,“灯……太亮了。”

      他柔笑如蛊,“如果乐老师害羞,那就闭上眼,乐老师闭上眼后老公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选择被他蛊惑,十分甘愿的合上眸,任由他为自己褪去全身衣物,将自己抱进浴缸。

      他说要回报她刚才的贴心服务,她当然没的拒绝,乖乖趴在浴缸上让他洗背。
      “乐老师,这算是新挑战吗?”他耐心的将沐浴搓泡软,滴上些许浴液,才开始轻柔又缓慢地为她擦背。

      “嗯。”冰凉的薄荷味散去了,薰衣草的芳香让人心安神宁,他的动作温柔又舒服,乐凝已经有点晕晕欲眠。

      “乐老师都做过什么挑战?”
      “很多,”她笑了笑,调整姿势,语调软软,与他分享,“第一次,是在大学第一个寒假,我化了一个非常艳丽的妆容回家。”

      “结果呢?”
      “结果刚进家门,就把妈妈吓坏了,她以为是爸爸在外面找的第三者跑来家里挑衅,后来认出是我,差点把我骂了一顿,我只好骗她说是同学的妹妹在学化妆,拿我来当模特。”

      “那是乐老师第一次化妆?”
      “之前练过很多次,但都没出门。”

      “下次化给我看?”
      “……我得去跟阿青借工具。”

      “好。还有吗?”
      “还有——在毕业论文答辩前两天,我去剃了个光头。”

      “光头?”
      “嗯,光头,”她恬然一笑,“一根头发都不剩的光头。”

      “把老师吓坏了?”
      “吓坏了,班主任以为我得了不治之症,差点要组织全校师生为我捐款。我最后骗他,说只是一般的皮炎而已。”

      他忍不住放笑,“原来乐老师也是个小坏蛋。”
      “嗯,会撒谎的小坏蛋。”为了不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她早就学会面不改色的撒谎。

      “这不是撒谎。”他吻了吻她的滑肩,“那么跟墨懿呢?”
      “和墨懿——有好多好多,第一次是她带我去自由攀岩,不算上挑战。攀岩的地方是高而陡峻的山峰,以为已经万无一失,可我却犯了大忌,中途踩空,那次墨懿为救我,脚被压伤,左手韧带拉断,整整三个月拿不了解剖刀。”

      身后静了静。
      乐凝回头,“彦和可以不讨厌墨懿吗?”

      他搂住她,“傻瓜,老婆的朋友当然不会是敌人。”
      乐凝展颜盈盈,趴回原位,“墨懿曾经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挑战。”

      “嗯?”
      “替我上课。”

      “她能上课?”
      “嗯。那回我风寒感冒,很严重,咳得连讲话都困难,当时墨懿休假住在我那,她提出替我上课,作为一次新挑战,我答应了,因为我知道她能做好。上课前一天,她花了整个晚上来备课,那次的课主讲宋词,为了突出教学效果,她一身古装上阵。”说到这,乐凝忍不住笑出声。

      “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她让我的学生很惊艳,前半节课上得十分顺利,可是下半节时,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以前热播过的电视剧《大宋提刑官》,说到自身的专业,她就完全忘了教学大纲,口若悬河谈起工作经历,学生们听得好入迷,下课了还不肯离开,隔了好久还追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墨老师的课。”

      他摇头又无语,“那个墨懿,还真会抢饭碗。”
      “没抢。她后来受校方邀请,还去医学院讲了几堂课,可是才上三次,她就意兴阑珊了。”

      “为什么?”
      “她嫌学生太多太吵,因为她一直面对的是躺在解剖台上,不会说话的尸体,她觉得那些尸体比学生可爱。”

      湛彦和再度摇首,对那个墨懿,他懒得予以置评,随即换了话题,“乐老师说自己以前是胆小鬼,那么进行新挑战的时候会害怕吗?”

      乐凝摇摇头,“我会在心里模拟真实情境。”一遍一遍,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和必须面临的问题,她都会在模拟过程中找到应对方案,这样就不会临场退缩胆怯,“99%都成功,做得很好。”

      “那剩下的1%——”
      软软的声音忽然变得闷闷,“洞房花烛夜。”

      他心悦灿灿,把沐浴搓放置一旁,“好了。”
      乐凝看他,“你也要擦吗?”

      “不擦,”他抱起她,改为面对面的姿势,“只想和乐老师抱在一起泡澡。”
      反正都这样了,乐凝干脆随他去,调整了更舒服的姿势趴卧在他胸口。

      “乐老师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大陈说的是真的?”

      浓眉瞬间拧成结:“看来以后不必请他吃宵夜了,婚礼也不需要他当司仪。”
      乐凝忍俊不禁,“看来是真的。”

      腰间的力臂突然收得死紧,“羊肉只有乐老师能吃。”
      乐凝心里甜甜的,轻抚他的臂膀,再问:“在救援中遇到过危险吗?”
      “仅一次。”

      “嗯?”
      “墨懿。”

      她笑了好一会,继续,“海事搜救员的基本要求是什么?”
      “会水。”

      “还有呢?”
      “要帅。”

      憋着笑,乐凝抬脸望了又望,“嗯,达到最高标准。”
      “乐老师,这是表扬吗?”

      “应该是。”
      “乐老师,表扬可不可以更加实质性?”

      乐凝不解看他,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他抓住,移到了某个昂扬抬首的部位,极具蛊惑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吹着一股又一股的痒痒热气,“大肥羊好想被乐老师吃掉,现在就吃掉,乐老师,今天就在这里上辅助课程好不好?”

      辅助课程?
      当乐凝终于累瘫,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的时候,才回想起自己已经对他这样那样,已经让他对自己这样那样,耳边来回一直飘荡着他那句沉柔蛊诱的话语:“大肥羊今晚要把乐老师喂得饱饱的哦,所有地方都喂得饱饱哦。”

      可她心中甜蜜又安然。所谓爱,所谓幸福婚姻,就是愿意为对方这样那样,愿意让对方这样那样。忘掉原则,快乐又心甘。

      ♀◆♂

      第二天天晴气朗,艳阳高挂,夫妇二人却华丽的感冒了。
      黎明快破晓时才从冷水浴中醒来,能不感冒吗?乐凝无可奈何的想。

      某人极其愧疚,又心存侥幸,还好只是在辅助课上多加了一节待定课,否则可就不仅仅是重感冒了。

      因为心怀愧意,某人自然一整天都积极听从老婆大人差遣。
      看到炖锅放进了好多蒜,他讶:“乐老师煮鸡汤也要放蒜吗?”

      乐凝嗔他一眼,“罪魁祸首。”
      他却嬉皮笑脸,“吃完羊肉喝鸡汤,乐老师很快就能养得白白胖胖。”

      乐凝脸红了,手脚并忙,不再理他。
      他却依然紧紧黏着:“乐老师为什么这么喜欢在汤里放蒜?难道是乐家煲汤秘诀?”

      她不禁笑,“不是秘诀,只是习惯。蒜比姜好。”
      “辣椒也放?”她又丢进了几个红干椒。

      乐凝吸鼻,皱脸,“我讨厌感冒。”椒蒜鸡汤,是她这几年治感冒的良方。
      自知理亏,某人当即发誓,“乐老师别生气,绝对不会有下次。”至少下次上完课要抱回床再睡。

      乐凝唇角扬了扬,“说话要算数。”她当然没生气,因为他的感冒比她还严重,只希望她的良方亦是他的良方。

      某人信誓旦旦:“一定算数,请乐老师监督!”
      一锅椒蒜鸡汤,喝掉一半后两人的重感冒果然大为好转。

      只是晚餐尚未开始,就来了一通电话。
      这一夜,依旧有雨,乐凝独自入眠。

      第二天午餐前,她手提一锅新鲜鸡汤进了海事基地。
      这次她没放红干椒,原来他,根本不能吃辣。

      想到他昨天被辣味的鸡汤呛得眼泪汪汪,鼻涕狂流满面通红的样子,她就好笑不已。大傻瓜,不能吃辣椒也不跟她说,真是个大傻瓜,属于她一个人的大傻瓜。

      她柔笑成花,就站在门口,望着室内,远远的他正背手立在一排浑身湿漉漉的学员面前,属于他的,又依稀含带鼻音的沉声铿锵入耳——

      “我要你们记住,生命高于一切!这是救生员唯一的工作宗旨!生命高于一切,并不表示我乐意看到将来你们在正式救援过程中有任何要救人还是保命的挣扎或犹豫。生命既然高于一切,那么人要救,自己的命也要保住!想当听到掌声的英雄,接下来一个月的集中训练就给把皮我绷紧点!这里不是学校,没有补考,只要有一项不通过,立马给我滚蛋!”

      “嫂子,怎么不进去?”闻言,乐凝愣了一下才回头,原来是刚才带她进来,又有事去忙的大陈。

      她浅浅弯唇,“会打扰他们,等下课吧。”
      “没事!老大知道你来看他一定特别高兴!跟老大混了这么些年,我可从没见他这么开心过!”陈理亮出白齿,一脸兴奋。要知道这段日子老大不仅对他和颜悦色多了几分,面上还时不时染笑,温柔又纯情的,果真是恋爱中的男人啊!

      乐凝笑意深了深,“还是等他们下课吧。”
      陈理也不勉强她,看向她手中的保温壶,鼻子用力嗅了嗅,“哇!嫂子,你一定是煲了爱心鸡汤!好香!”

      这鼻子——乐凝再笑了笑,“呆会一块过来吃吧,我带了很多。”
      “真的?”陈理眸底一亮,咽了几把口水,“嫂子你来得真是太好了!雪中送炭给我们改善伙食啊!对了嫂子,刚才主任看到你了,他说上次没能吃到你请的宵夜,非常遗憾,还说今晚要是没什么事,叫上整个队的同事一块吃宵夜,介绍你跟大家认识认识。嫂子,话说主任可是一直把老大当亲弟看待,现在你们结婚了,他比谁都高兴,就跟自个二婚似的!”

      乐凝含笑正要搭腔,无意一瞥,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稳健笔直朝自己走来,目光一时就移不开了。

      “老大!”大陈顺着望过去,白齿大咧,举手猛挥,“嫂子来看你了!”
      人很快到跟前,根本没看他,黢亮凤眸只在乐凝身上,笑意难掩,“怎么来了?”

      “嗯。”乐凝只浅笑应着。
      “老大!”大陈极力找存在感,笑面十足灿烂,“嫂子给你带了爱心鸡汤!对了,嫂子说也有我的份哦!哈哈太幸福了!我今天总算可以改善伙食了!”

      湛彦和望了眼乐凝手中的保温壶,才看他,“黑鹰已经被你冷落了一个月,现在去陪它洗洗澡吧。”

      大陈笑脸瞬间垮台,一副凄凄惨惨戚戚,“老大!你不能这么对我啊!”
      湛彦和对他撇唇笑了笑,“财务小王说上个月奖金好像多发了给你,问我是不是要在这个月扣回来。”

      大陈当即收起惨容,手脚并用,往外狂奔,“老大我这就去,奖金不能扣啊!没钱结婚,丽丽会把我打死的!”同时还不忘跟乐凝道别,“嫂子,再见!下次再尝你的手艺!”

      乐凝十分同情的看着人跑远,收回视线时手中的保温壶已被取走,不由道:“够两个人的量。”

      “我胃口非常好,乐老师又不是不知道。”湛彦和在她耳边低低一笑,拉着她就走。
      乐凝愣了愣,脸上渐渐烫起来。

      他们家,到底是谁在吃谁?
      “来了很久吗?”路上他问。

      乐凝摇首,“你们刚才在进行什么训练?”
      “缺氧存活训练。乐老师有兴趣?”

      她再摇头,人已经被他带入办公室。
      这里,和二十四天前一模一样,可他们之间,却早已不是最初的陌生关系。

      那么快,那么荒唐,却,如此心甘。
      他把她之前坐过的皮椅推到自己的位置旁,拉她坐下,打开保温瓶,骨肉香气立即窜鼻。

      “没加辣椒。”她说。
      “乐老师好贴心。”他粲齿,吻了她一下,“一起吃?”

      “我不饿,”她浅莞,没忘此行目的,“彦和,早上妈妈打电话说外婆来家里了,很想见我,要我回去一趟。”

      他顿下动作,“今天走?”
      “嗯,五点的车。”

      “好想跟乐老师一起回家,可还要训一群菜鸟,”他耸肩,惋惜得很,“我去送你。”

      “好。”
      “乐老师,这次回家,我可以给爸妈认识吗?”

      她笑弯眉眼,对他点头。
      “乐老师可以在七夕前回来吗?”

      “嗯。”
      他眨着笑眸,倾身贴在她耳畔,“那七夕节乐老师要补很多课哦!”

      脸上又红又烫的,她软语轻应:“好。”

      ♀◆♂

      早上乐凝刚下车,就收到台风尤特即将登陆滨城的黄色警报信息。
      约是台风将至,天空有点灰白,太阳懒懒恹恹的,没什么光照,行人拽在路面的影子也淡得不成形,气温却很高,还有些闷燥,原本浪漫的七夕佳节因为这天气少了几分甜蜜热烈气氛。

      还不如平日。
      她先去了市场,买了龙尾骨和白萝卜,在汤里放了两颗大蒜,煲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满满一大锅,自己喝了两碗,然后补觉,醒来时已是酉戌交替时分。

      台风未至,但下雨了,哗啦奏响,和着雷鸣,十分热闹。一周前离开的前一晚也是这样的暴雨,但那场暴雨令她感到安宁又温暖,可是这一次,却让她莫名的怔忪心慌。他还没有回来,大半锅的龙骨萝卜汤已经有点凉,她热了热,开着电视,就坐在地板上,又喝了两碗。

      电视里不时插播台风尤特登陆的新闻,警报已由黄色升级为橙色。
      喝完汤,又在地板上坐了一会,才想起手机在充电并未开机,于是跑进房取了出来。

      开机一看,有他的信息和学校的几个未接来电。
      他的信息满满都是歉意:乐老师,七夕快乐。好抱歉,临时有任务不能陪你过节,今晚只能请假,明天再请乐老师补课!

      发送时间在五点整,那会她刚入睡。
      不知那时有没有下雨。

      她回了过去:彦和,七夕快乐。下雨了。
      他说生命高于一切,他一直是那个听得到掌声的英雄,她不担心。

      学校的电话她回了过去,是外语系的林副主任,目前手上的翻译稿就是其委托,她主要负责文学史的相关部分,已经译得差不多了。电话里林副主任告知她明天须回校,就译稿的整合进行商讨,预计需要两至三天的时间。

      有风有雨,来回跑自然不方便,也许得在那边住上几天。
      事情忙完她又落得空闲,雨还在下,越下越大,并且雷鸣轰隆,毫无间断。时事新闻正在播放一则紧急救援报道,部分渔船未能及时返港,被围困海上,船倾漏水,人员负伤,情况十分危急。

      这就是他的临时任务吧?
      他说,生命高于一切,他救人,却不会随便牺牲自己,他一直是能听到掌声的英雄,她不担心。

      关掉电视,再静静听了一会夜雨,然后跑进书房,把笔记本搬到客厅。
      打开网页,想了想,敲下“与海事救援有关的电影”,很快搜到一部《惊涛大冒险》,点击播放,就坐在地板上看起来。

      ♀◆♂

      第二天她是从床上醒来的,身旁的位置带着明显的凹陷和皱痕。
      他回来过。

      昨夜电影看完,已经十二点,她直接躺沙发上睡了。
      她记得自己做了梦,梦中他一直把自己抱在怀,不能上课就“动手动脚”,还偷偷吃了好一会小白兔,在她耳边说着好温柔好温柔的话语。

      原来不是梦。
      那么晚回来,那么早就离开,任务一定非常重。

      抱着他的枕头呆坐了会,她才下床。
      进淋浴间前,意外看到梳妆台多了个白色纸袋,纸袋上放了字条,写着:乐老师的七夕礼物。后面还画了一个坏坏的笑脸。

      她取出来,是一套色泽红艳的内衣。
      款式却十分简雅,她非常钟意。

      来到衣镜前,她直接褪去身上的背心裙,换上内衣。
      极为合身。他比她还要了解她自己的身体。

      镜中的她,是一个身体非常成熟的女人。这份成熟,只属于他一个人。
      似乎洞房花烛夜后,她一直在变胖,一点点,不明显。回家那几天跟妈妈去菜市场,妈妈拉她去称体重,已经92斤,当时妈妈高兴得不得了,那晚又烧了好多她爱吃的菜。

      她将内衣脱下,连底裤一并拿进淋浴间洗好晾起来,连同他昨夜换下的衣物。
      来到厨房,锅里的汤减少了三分之一。

      并且是热的。
      不知他是昨夜还是今天早上吃的。她告诉过他,喝不完的汤不必放冰箱,盖紧再煮滚,然后不要动,味道可以保持不变,不管是多闷热的天。昨晚她忘了热,是他把汤保鲜下来。

      早餐期间,学校外语系的另一位老师来电,说开会时间改到下午。
      她给他发了信息:彦和,学校有事,关于翻译稿的商讨,比较忙,我会回那边住,大概三天。

      离开前,她给阳台上的马缨丹浇透了水,把所有的房间都打扫了遍,所有窗户都关闭,并拔掉全部电源才出门。

      然后,走路返校。

      ♀◆♂

      一定没人像他这样将近一个星期看不到自己新婚妻子的。
      湛彦和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不由笑想。

      那天收到她的信息,他就有到她小小香闺上夫妻课的计划,只是,他比她更忙,还多忙了一天,忙到每天只有给她发晚安信息的时间。他的乐老师是学术型,忙起来自然拒绝打扰,所以也是一天一个回复。

      他很想她,非常想。记着那晚他临时跑回家,已经入梦的她主动蹭到他怀里,咕哝软语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喊出了他所有的缱绻柔情,所有的甜蜜爱意。

      就算这场他主导的荒唐是自己先沦陷,他也心甘,情愿。
      今天周日,一直忙到下午工作全部结束,他立马赶回来,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在欢迎他,像以往一样。

      不光如此,他还看到了她放在梳妆台抽屉里的手机和车钥匙,不禁纳闷。兴许是吃了晚饭出去散步。这样想,于是来到厨房,炖锅里还有大半锅微热的鲫鱼豆腐汤。滨城是海滨城市,海鱼自然是种类丰富又味美,可他的乐老师似乎并不喜欢,上次海鲜大餐的多宝鱼和鱿鱼她一点都没有动。这是他第一次见她煮鱼汤,淡水鱼。

      将汤端到餐厅,他一连吃了三大碗,鱼汤很美味,而且,锅底有好几粒蒜,他的乐老师,果然对蒜情有独钟。

      吃完饭,天已黑透,台风暴雨早就过去,披戴银华的上弦月正高挂神秘夜穹。
      滨城的夜景一向极美,流光溢彩,璀璨似昼。

      今晚,又是一个美丽的初秋夜。
      可他的乐老师还没回来。

      他不曾给她打过电话,这一次想打却不成了,因为她的手机还在家。
      看了一会儿新闻,他去冲澡,出来时电话响了,是她的手机。

      来电者阿青。
      他接起:“阿青。”

      “老湛?”那头的阿青声音疑惑,“乐凝不在?”
      “没回来,她手机放家里了。”

      “这么晚?”
      说不担心,但还是问了,“这两天你看到她吗?”

      “没。我出差刚回。”
      “这么晚,她会去哪?”湛彦和愈加纳闷。学校的事情前天应该忙完了,再回那边住的可能性不大;而就算有人约外出,手机也该带的;散步?她似乎没有这么晚还在散步的习惯;购物?也不是,她惯用的零钱包还在。

      所有东西都在,除了人以及家里的钥匙。
      “乐凝没有夜游的爱好,也不会玩这么幼稚的捉迷藏游戏,”阿青沉吟,突然问:“今天几号?”

      “18号。”
      “18号,”阿青顿了顿,声音变得有点凝重起来,“老湛,你放心,乐凝只是出去几天,不是玩离家出走的小女生把戏;也不会私下进行什么不要命的极限挑战;更不可能在外面有个秘密情人,偷偷跑去幽会,我们乐凝比谁都要清白干净。你别担心,她很快就会回来,我保证,最多三天,你一定能看到她人。”

      听言,湛彦和心中有疑,但心情却明显松下来。
      他的乐老师清白又干净,他比谁都清楚,只是阿青与她相识多年,又同是女子,自然更了解她。阿青保证她人没事,他当然相信,他并非必须时刻掌控妻子行踪的大男子老公;要知道,他的乐老师可还是顶顶的TL队队长呢。

      他笑了笑,“好,我知道了。对了,阿青,你的脚伤还好吧?”老婆的朋友当然是朋友,至于那个墨懿——到时候再说。

      那头的阿青笑声爽朗,“没事,现在健步如飞,去参加田径赛都没问题!”
      “那就好。”

      阿青嘿嘿又道:“老湛,不好意思啊,借用了你老婆两晚。”要不是乐凝那两天给她勤快换药,以她这马大哈的性子,伤势肯定好不了那么快。

      湛彦和噙着笑,“下次要还。”
      阿青冷汗狂冒:“……啥意思?”

      “记得到时候给我们封个大一点的红包。”
      阿青在这边吐气又拍胸,“这个绝对没问题!婚期已经订了?”

      “选了几个日子,等乐凝回来决定。”
      “太好了,到时候墨队长肯定回来,我们TL队绝对有隆重大礼送上!”

      两人又随意笑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湛彦和把手机放回抽屉,环顾一圈后,关灯出房。

      在他转身的同时,飘落在梳妆台与墙壁缝隙间的一张小小便利贴,似感受到一缕微风拂意,在原地,小小打了个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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