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渊鱼》南朴比比芭比波

2、第 2 章

　　投缘的时候总是很难察觉时光的流动，最后连笑声都有了回音也丝毫不影响兴致。若不是孟灷被叫到，也许他们能一直聊下去，心意相通的人连最无聊干涩的话语都能谱成美妙乐章，也许这就叫做相见恨晚。
　　“柱儿，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咱们学校有这么有意思的人啊。”孟灷被叫进去半天，怀恩还意犹未尽。
　　“他没有追过你啊，你怎么会发现呢？”
　　“也不能这么说，追过我的，我也不是很了解他们是不是有意思，哈哈哈哈。”
　　“是了是了，我们怀恩可是要轰轰烈烈追别人的女人，怎么能忍受如此被动地去了解别人。”
　　“可不是，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你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与其因为感动或者日久生情而去接受别人，不如一开始就直接了当去找自己喜欢的，即使不成功，也算是怦然心动过。”
　　“恩，你说的对。”怀氏恋爱观，祝籽从大一就开始受洗礼，三年过去了，从未听说过她的内心有过片刻的波动，理论和实践总是存在偏差，而且枯燥的理论总是让人昏昏欲睡，自然回答得有气无力。
　　“柱儿，你也不用担心，等姐进了娱乐圈，到时候天天给你介绍小鲜肉，各种类型随你挑。不然像你这种性格估计要孤独终老了。姐是不是很仗义啊，哈哈哈哈哈。”也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狂笑。
　　“恩......”声音已经微弱到难以分清究竟是呼吸还是说话。
　　“柱儿，现在几点了？”
　　“.......”
　　“他怎么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啊？”
　　“.......”
　　“已经九点半了.......宿舍要关门了......你带学生证了吗？”
　　“......”
　　怀恩想要叫醒祝籽，但想到她今天陪了自己一天，雷打不动的午睡都跳过了，忽然有点于心不忍。常常有人说祝籽相貌寡淡，仔细看来五官也是没有任何缺陷的，是那种不容易被人记住，又不能说不好看的长相，如月光掠过耳畔，了无痕迹，却又着实乱了那赏月人的淡然。怀恩一惊，被自己突如其来的肉麻吓一跳。抬头对着已经回来的孟灷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最后一个了。”坐在孟亦晖右边的女人在怀恩坐定后说道。大家闻言都相当有默契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似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个女人看起来不比孟亦晖大，齐肩短发，淡妆，小清新的风格。
　　面试场地跟祝籽下午面试的小会议室不同，应该是个排练厅临时改的。一张椅子放在房间正中央，前面摆着一排桌子，坐着七个人。怀恩只能认出坐在中心位的孟亦晖还有之前孟灷说的那个杀手，名字自然是想不起来了，但看气质形体还是可以辨认，坐在孟亦晖左边第二个。孟亦晖右边第二个好像就是祝籽面试时进去又出来的女人。
　　孟亦晖是那种不太上相的人，荧幕里算不上一等一的帅。他有一种骨相的优越，棱角分明却无半分凌厉。与其说他帅，不如说他的作品里吸引别人的是一种侠气，这种侠气是骨肉与气质的契合，是眉眼与情态的交融。
　　“也是北山大学的？”孟亦晖在怀恩做完自我介绍后忽然来了句。声音很小，让人疑惑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北山大学外国语学院的。”怀恩还是回答了，带着满满的自信。孟亦晖想必是被上一个孟灷弄懵了，不然也不会耽误那么久。脑补一下孟灷一进来各种找杀手签名的场景，想必也是相当动人心魄的，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孟亦晖是不是具备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做好表情管理呢。
　　“是她吗？”这句比刚才那句更轻了，轻到怀恩都不能肯定孟亦晖说的就是她听到的那三个字。
　　孟亦晖将简历递给自己右边的第二个女人，女人摇了摇头。这让怀恩心中打了鼓，如果就看了下简历就直接把她淘汰出局，这是怎么也不能接受的。招聘广告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演员培训生不需要工作经验.......
　　“开始吧。”拿简历的女人发话了。
　　其实也没有很难，不过是一人出道题，有让现场即兴和设定场景表演，有问些乱七八糟问题的，还有让念绕口令的。
　　也许是看她静静坐在那里的样子过于文静，孟亦晖最后让她表演一个狂热粉丝追车偶像的场景。这怎么难得倒她，一通鬼鬼祟祟夹杂各种花痴惊叹和小表情，最后直接掏出手机对着杀手一顿狂拍......
　　“行了！”杀手怒喝。全场又归于寂静，不乏有人在低头憋笑。
　　怀恩老老实实鞠个躬，退回座位。
　　“本色出演？反差挺大。”孟亦晖一笑，眼里满是藏不住的温然。后面再发生的事怀恩怕是都难以记住了，这一笑的畅然是酷暑直抵心尖的清透。
　　“出来了啊。”孟灷老远就迎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回去啊，祝籽还没醒吗？”祝籽还是她进去时的姿势，连睡觉都这么规规矩矩，她的人生应该很少有惊喜吧，不过自己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比她多的怕也都是惊吓。
　　“我结束的时候就挺晚了，怎么能留两个女生自己回去，你们女生宿舍有门禁吗？”
　　“有......”刚刚的面试已经耗尽了心力。
　　“那你们怎么进去？”
　　“......”
　　“不如去我那里好了，我在校门口租了个房子，就是西门那个电脑维修店就是我开的。说来也算是我耽误了时间，不然说不定你们还能赶在门禁前到宿舍。”孟灷皱眉，些许歉疚。
　　“这.....不太好吧。”虽然之前聊得很畅快，毕竟是第一天认识啊。看他眼神又散发着真诚，像极了姐妹间的单纯关心，可是再怎样他都是个男的啊，共处一室总是不太方便的。
　　但换个角度来说要是今天错过了，那她可能就错过了一个圈子啊，像他这样的颜值，感情之路想必波澜壮阔吧，简直压制不住内心熊熊燃起的八卦之魂啊。好矛盾，好纠结，好挣扎，祝籽快点醒一醒。灷哥只要你再挽留一下怀恩就同意了......毛姆说的一点都没错，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的好奇心。
　　“你等一下啊。”
　　“？”这就算了？完全没有诚意啊......
　　“这是我钱包，我的身份证、学生证、银行卡都在里面，你保管着。”
　　“这个给我做什么？”身体总是那么诚实，怀恩接过钱包，仿佛被人施了咒一样就打开了，果不其然，放着一张照片，两个男生的贴面照，别样的氛围。于是以一脸我很懂的表情看向孟灷。
　　“啊，他是......他比我们大一届，已经毕业了，在外地工作，我前两天刚从他那里回来。”像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也许是问的人太多，就脱口而出了。
　　“你们还没走？回学校吗？我叫车送你们。”孟亦晖他们出来了，真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当红演员原来这么暖心。
　　“不用了，我跟她们一个学校，一起打车回去就行了，谢谢亦晖哥。”孟灷最后的笑简直是做作又油腻，看样子他是喜欢杀手那种人狠话不多的。
　　“咳咳........”孟亦晖拍了拍孟灷的肩，干咳了两声，也不知他是被孟灷惨绝人寰的笑容震慑还是又想起他在面试时出尘绝艳的表现。
　　许是外面的动静太大，祝籽忽然惊醒，抬眼便对上刚好路过的孟亦晖那不经意的一瞥，不经意到都没来得及在他眼底成像。好一会儿，祝籽才想起去合上睡觉时就一直张着的嘴，嘴角的湿润也成了她很多年都难以忘却的伤。
　　“还不下车啊。”怀恩催促着出租车里岿然不动的祝籽。
　　“让师傅绕一下吧，从西门走到南苑太远了，而且都已经这么晚了。”浑身疲惫，一步都不想多走。
　　“你赶紧下来吧，宿舍都锁门了！”怀恩已经上手去拽她了。
　　“这样不太好吧，太唐突了，第一天认识就住到别人家，我们还是去住学校迎宾馆吧。”孟灷已经先去开门，祝籽也是被吓得困意全无，此时跑个八百米也不再话下。
　　“你想什么呢，你看，你没有男朋友，别人可是有。住什么迎宾馆，你这个月生活费很多啊。”怀恩掏出孟灷的钱包，贼眉鼠眼地比划着，如获至宝。
　　“哇，这么明目张胆？”眼睛快要飞出星星了，就那么几秒，理智马上遏制住了八卦之魂“不是，哎呀，那个.......”祝籽思维已经相当混乱。
　　“你究竟想说什么？”
　　“半夜两个女孩子跟个陌生男子回家，这像什么话！”
　　“快进来吧！”孟灷看她们半天没跟上，又折了回来。
　　祝籽一脸尴尬，掺杂着为难，或许还有那么一丝偷溜出来的小好奇。又怕开口就错，让孟灷感到自己的善意被曲解。
　　孟灷自然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在情理之中，其实也能预想到。
　　“别担心，你们安心进去休息吧。我们系草今天回来了，我得回宿舍。”
　　“？”这话锋陡转。
　　“哈哈哈，你们不要想歪了。”眼角眉梢满溢的都是温情，本来稀松平常的一句话被这么一补充，怕是不浮想联翩都难。
　　“？”一看就不是没有故事的男同学，应该来一场没有芥蒂的秉烛夜谈。
　　“是我们系草开学马上又要去实习。”
　　“男生宿舍没有门禁吗”祝籽追问，总觉得自己又给别人添麻烦了。
　　“有啊，不过宿管阿姨认识我。”
　　好看的男孩子最能获得宿管阿姨的善意一点都没错。看他那神情似乎魂都已经飞回宿舍了，再拒绝一来二去也是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