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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今天有点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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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枳百无聊赖的四处观望着,透过门帘隐约还能看见外面的人来人往,可外面的人却无法窥探到房内的一丝一毫。
等了莫约半刻钟,菜终于是上齐了。
云枳是真饿的有些头晕眼花了,吃饭时全程一句话不说,吃相优雅却动作极快的夹着菜,完全忘记了还要和兮兮聊七王爷的事,中途还添了碗饭。
最后放下碗筷时,整个人慵懒的靠在船沿上,一只手轻敲着,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揉着,就像只阳光下懒洋洋摊着肚皮还喵喵叫的小奶猫。
云枳见兮兮也吃的差不多了,坐起身再次唤来外面的店小二,见人进来后,好奇的开口问道:“你们家褚小姐今日在这儿吗?”
店小二虽心中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回答道:“回云小姐话,我家大小姐正在楼上她的房间里。”
“那麻烦你替我问问你家小姐,现在方便我上去见见她吗?”
店小二听见这话有些诧异,这位云小姐什么时候和自家小姐认识了?
但这些不是他这个下人可以揣测的,连忙应下后便上楼去通传给褚楝。
兮兮沉默的守在一旁,见店小二离开了才有些困惑的开口:“小姐,你今日为何突然要见褚小姐?”
云枳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鼻下轻嗅着,茶的清香中还夹杂着一丝花香.微抿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啊,就是对她很好奇。而且,多交个朋友,有益无害嘛。”
云枳的确很好奇这位爆自己丈夫丑闻还主动休夫,最后修建了这座别具一格的木柬阁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这种爱憎分明飒爽洒脱又有经商头脑的女总裁型儿的,简直是太太太太太对她胃口了。
况且交朋友嘛,你不去交,怎么成朋友?
等了一小会,店小二下楼走过来,站在房间门口,弓着腰伸出右手,恭敬的说:“云小姐请跟我来,褚小姐在楼上等您。”
云枳点了点头,先看向一旁的兮兮:“我请客,你买单~你先去结账,然后回马车等我,我去去就来啦。”
见兮兮点头应下后,捏了捏她的脸,转身跟着店小二往楼梯走。
吱——
云枳看着眼前的门打开,慢慢露出了门后正撑着下巴转过头望着她的褚楝。
看到她的第一眼,云枳便知道,这就应是她想象中褚楝该有的样子。
一身云纱红衣,头发极其随意的挽了个发髻,不少发丝散落着,搭在微露出的精致的锁骨上,红色的耳坠虚虚垂落着,衬着她完美的肩颈线;长相是偏英气的,颧骨突出,弯长的眉毛下是一双偏细的眼睛,宛如那蒙了尘的上古兵器般,是有故事的;而在高挺的海鸥线鼻梁下是一双唇瓣略厚的唇,烈焰般的红使她更具有成熟女人的妩媚。
红色好像天生就属于她,那种诱惑里的洒脱,飒爽中的精致,在她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有时候女人会比男人更喜欢美女。
云枳望着她,眼睛都亮了起来,抬脚踏进门槛后,身后的人将门带上,房间内便只剩下她们二人。
云枳嘴角咧开笑,举起手放在耳侧挥了挥,脸上扬起大大的笑,萌萌的打了个招呼,自我介绍道:“嗨你好,我叫云枳。”
褚楝噗嗤一下笑出声,刹那间满室春光。
她倒没想到这位大小姐长的明艳,举止却是这般可爱,她也学着云枳的动作,回答道:“我叫褚楝。”
所以啊,一见如故就同一见钟情一般,皆是会让人心动的。
两人打完招呼后,褚楝示意云枳落座,将桌上的糕点往她的方向推了推,一只手把玩着耳上的坠子,衣袖滑落间露出了腕上的银丝手镯。
闲聊了会,终是问到云枳的来意。
“不为什么啊,就是挺喜欢你的,喜欢你还需要理由吗?”
褚楝微讶的看着她,指了指自己,又将手捂在胸前,脸上配合着惊慌的表情,说:“云小姐,我还是喜欢男人的,况且......”
说着把手放下,变脸似的一脸兴味的望着她,继续说道:“你与那七王爷可是有婚约的,我倒是不介意你跟着我,但我俩估计要浪走天涯了。”
云枳听完她这话,也配合着惋惜的叹了口气,一脸后悔莫及。
“要是你昨天跟我说这话,我肯定眼也不眨的跟你走了,但是呢,我现在是有夫君的人了,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看着云枳这蹬鼻子上脸的傲娇样,褚楝轻嗤了一声,将头发尽数撩到身后,想到自己见过的那位七王爷,秉持着友情提示的原则:“我也是见你人不错好心提醒你一句,那位七王爷可真是一无欲无求没感情的人,凭他的样貌这大陆上追求他的能从这南边的顾沂国排到最北边的陌竺国,可你看,至今他身边出现过一个女子吗?你俩现在虽是有婚约,但对他那人来说是不会有一丝影响的,你要是真对他上心了,你也控制着点,这女人啊不能太喜欢一个男人,不然是会吃亏的。”
云枳自是明白褚楝说这些是好心劝告自己,道理她也懂,可是喜欢这种东西,是即使捂住了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的。
她喜欢谁,她便可以主动迈开步子先走那五十步,可要是对面那人不应,五十一步她都是不愿走的。
喜欢不代表失了尊严,所谓的追求也不过是前面那人刻意放缓了步子等着你罢了。
宣之于口的喜欢,心甘情愿的祝福,温柔有礼的离开,细水长流的爱情,这便是她的态度。
——七王府。
顾雩刚在书房坐下,看着军营中传来的折子,眉头微皱,司沉从外进来通报说:“王爷,贺公子来了。”
顾雩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正要写字的毛笔,接着门外便响起了一道温润悠扬的声音:“听说你和丞相家那位大小姐有婚约了,我特意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来人一身白色锦服,衣摆上勾勒着一片竹,腰间不似平常腰带,更像是放大的银环正正好的箍在腰上,上头镶嵌着一颗颗暖玉,头发齐整的半束着用发冠固定,其余散落于腰际,这是位浑身都透露着矜雅的男子。
而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他那浓黑的眉毛下一双泛着涟漪的桃花眼。
当你望着他,会觉得世间所有的温柔都凝在了他的眼里,一眼万年,也不过如此。
此人便是贺大将军的儿子,贺临聿。
顾雩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见他不请自来的当自家一样坐在他对面,看了眼外头的时间,继续拿起折子,边看边问道:“今日怎么没在木柬阁了。”
贺临聿一直含着笑的嘴角僵了僵,轻咳了一声没说话。
顾雩见他这般遮掩,毫不留情的揭穿道:“看来是没理由了。”
贺临聿不上不下的嘴角终是绷不住了,肩膀微微下塌,眼里的光都暗淡了不少,平时那般温润的男子此时却有些怅然,“我与她太过熟悉,喜欢反而难以宣之于口,这种感觉你又怎会懂。”
顾雩听见这话,拿折子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什么,等压下那股情绪后才沉着声音开口:“所以你现在才在叹气。”
贺临聿:“......”
他真觉着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该来找这人,就只会平添些烦恼。
想起今儿来找他的正事,连忙扯回话题,问道:“我今日来是问你婚约的,可不是听你数落我的。我还想问问你,怎么就应下了这桩婚事呢?”
顾雩干脆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他,挑了下右眉,一副公事公办满不在乎的口吻,“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贺临聿看着他,满眼的不相信。
这不了解他的人,还真能被这一副君王的好臣子的样给唬住。
可他俩相识有五六年了,这人的秉性他也懂个七八分,当即完全不相信的开口说:“你真以为我和外头人一般好糊弄呢,抗旨的事你也不是没做过,在这天下又有几人能强迫你做你不愿的事?说吧,你是不是对那位云小姐动了几分心思?”
其实顾雩不是个不会直面自己暗自纠结的人,他只是习惯了所有的话藏在心里,有些情绪他也无从说起是什么感觉,说白了就是缺根筋。
他望向贺临聿,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飘忽,认真思索着说道:“不讨厌吧。”
贺临聿问他这话的时候其实没想太多,只以为是皇上用了什么条件与他交换,现在猛的听到顾雩竟然是真的因为感情同意的这门婚事,他的眼睛都瞪大了,一身的温润儒雅悉数崩裂,嘴巴也配合着一齐张着,生动演绎了四个大字——“不可思议”
有生之年,他是真没想过顾雩这无欲无求的木头人会在意一个女子,更不敢想以后他的脸上会出现温柔的表情。
他可是顾雩,从千人坑里爬出来的顾雩啊,千名杀手,只剩一人。
“你这话可是当真没开玩笑吗?你竟然,真有喜欢的女子了?”
喜欢?顾雩皱着眉,感觉这说法也不对,摇了摇头,“谈不上,不过是不反感罢了。”
贺临聿平复着心情,连温润性子的他都忍不住想翻白眼,还不反感?过不了多久我看你喜不喜欢。
他也不准备提点,可能这就是作为好友的报复心吧。
然而在极度的兴奋之后,心里涌上的是对顾雩终于心有归属的莫名欣慰。
他很强大,可正因为太过强大,世人对他又敬又畏,无人敢靠近,唯一想近他身的要么是心怀不轨的女子,要么是取他性命的杀手,就连他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与顾雩相识。
没有谁生来淡漠,也没有谁喜欢满身杀戮遭人害怕,在最初碰见善意的眼神时也会有渴求,也会小心翼翼的给出满身信任。
可是,信任摔碎了,就不会再有了。
不如干脆将整个人都关起来,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让自己出去,默默的盯着心里缺失的那块空落落的地方,不去碰,不去想,他依旧是那个强大到无人不摧的顾雩。
贺临聿觉得自己现在突然有些感性,他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想让现在的气氛轻松点,同时也是问出心里的困惑,有些调侃的说道:“这些年往你身上扑的女子都从这顾沂国排到了陌竺国,那一个个痴心的样,也没见你在乎过,怎么这次,却主动对云大小姐上心了,她对你做什么了?”
顾雩想到适才在皇宫发生的,云枳那自以为隐蔽实则呆呆蠢蠢的行为,突然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轻轻的勾了下嘴角,拿起一旁的墨锭慢悠悠的研着墨,语气带着几分外人难以察觉的调笑,说道:“她像做贼一样跟在我后面,还用石头砸了我的脚。”
在听到这句话之前,贺临聿想象中两人的第一面要么是英雄救美要么是美救英雄,一般还会配着落水或者挨打的戏码。
可是,他真没想到,这两人的见面这么别致,还玩什么你躲我藏你砸我装的小把戏。
原来顾雩喜欢这种?
贺临聿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顺手将一旁桌上的茶壶摆正,心里对这位女子有了几分好奇。
“寻个日子,我也去见见这位云小姐。”
顾雩停下研墨的手,正要说什么,司沉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贺临聿也没什么可顾忌的,直接禀报道:“王爷,云小姐已经到丞相府了。”
顾雩点了点头,见他还站在一旁,一脸欲言又止的样。
“继续说。”
司沉闭了闭眼,在心里给自己暗暗打气,睁开眼一鼓作气开口回道:“王爷,云小姐去了褚小姐的木柬阁,在下车时对她身旁的婢女说了一句‘要不是我现在有了夫君,我肯定要嫁给你,’吃完饭后与褚小姐交谈了一会后便离开了。”
司沉说这话时语速极快,而且为了保证传达无误,云枳的话他还故意细着嗓子说。
要是云枳在这听,估计都想推荐这位rapper去参加换装秀了。
顾雩听着,眼神莫名深了少许,面上看着是一片淡然,还拿起毛笔蘸了点墨开始回复折子,嘴里说道:“下去吧。”
全然是正襟危坐毫无异样。
可在折上写的字的一撇,墨色莫名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