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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今天甜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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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云枳便被兮兮从床上唤了起来。
她有些崩溃,不耐的将被子往上拉扯蒙到脸上,仅留一团乱糟的头发在外面,两条腿用力的踹着虚空,床板被踩的闷闷作响。
云枳在被子里哼哼唧唧的,就是不应声。
兮兮无奈的看着小姐,苦口婆心的劝道:“小姐,昨天丁公公走时便说了今儿一早要去宫里面见皇后,你还是快快起来梳洗吧,时辰是耽误不得的。”
云枳泄气的一把将被子扯开,杂乱的头发被这不温柔的动作糊在脸上,她吐了口气,头发借着这股微弱的风不痛不痒的动了一下,极其敷衍。
她也不是有起床气,毕竟原来拍戏时也常是颠三倒四的,可这是她穿越来的第二天啊,难道不是应该睡到日上三竿坐等吃饭吗况且今儿要去见的,可是那宫斗的顶级人物皇后啊......
原来演的古装戏里那后宫可是暗涛汹涌你来我往杀人不见血啊,一想到马上就要亲身体验了,这心里总是不安的紧。
“兮兮,我感觉我现在胸闷气短头晕眼花的,这是不是不祥之兆?!”
云枳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用力一拍大腿,胡乱绕着脖子的头发随着起身散在腰际,她故作惊恐的转头,眼里还有未清醒的呆滞,娇而弱。
就像惊见着野兽的小鹿,让人有一种刺激的征服欲。
兮兮哽噎了一下,见小姐这像模像样的,只好配合着认真沉思了一会,回答道:“......小姐,你应该是起猛了。”
云枳本来戏精附体想再演一会,可这兮兮直接一刀切,弄的她都不知道该换什么表情继续演下去。
挫败的扯过一旁的轻纱罩住脑袋,一副形单影只无人能懂的悲怆样子,痛惜的吟诵道:“啊~我是多么的寂寞啊~”这简直是未来影后的陨落......
半个时辰后。
梳洗打扮好的云枳站在镜子前,仔细的左右端详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
紫色本就是极高贵的颜色,着一身淡紫色衣裙的云枳,冷傲而明艳,就像隔着清晨薄雾的微光,让人痴迷那朦胧下掺着稍寒的温。
裙裾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图案,斜斜往上牵引着直到腰身,小巧的银花顺着点缀在两旁,与衣裙上的图案巧妙映衬着;一条白色软纱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细腰束住,平添了几分华贵;外拢着的同色半透明纱衣轻若无物的恰垂到地上。
平时松散落在两鬓的碎发尽数被挽起束成发髻,发间稍稍斜插着一支白玉银蝶簪,后附四蝶银步摇,再加以莹润的珍珠零散点缀,既不喧宾夺主,也未失了礼数。
云枳只在看到这一身时惊讶了些许,其后便恢复了淡定。
对自己的样貌和身材她一直都有很清醒的认知。
可侍在一旁的兮兮却看的有些呆了。
这套衣裙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小姐穿。可先前穿着时,只是单纯的美,其中却夹杂着一种莫名的违和,可今日一见,那种感觉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人与衣裙之间相得益彰的那份矜贵。
明明还是同一张脸,可现在小姐身上那股勾人的风韵,成熟的有些许陌生。
云枳瞧着一旁有些呆愣的兮兮,声音稍稍扬起,唤了一声:“兮兮,我们走吧。”
兮兮听见小姐的声音,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垂下头,连忙摒弃脑中的杂念迈步跟上前。
皇宫来的人一早便在府门口候着了,领头的还是一道熟悉的面孔,丁公公。
苏钰牵着云枳的手,细细叮嘱着宫里的规矩,引到府门口了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望着她。
丁公公见此连忙上前:“老奴参见云夫人,云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皇后娘娘正在宫里等着呢,切莫让那位等急了才是。”
云枳也知道时辰不多了,温柔的拍了拍苏钰的手,安抚着说:“母亲,您放心吧,女儿明白的。”
然后转过身,客气道:“劳烦丁公公了。”
苏钰站在丞相府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对宫里那位皇后娘娘,她倒是丝毫不担心,毕竟......
一刻钟后,马车停在皇宫门前。
“云小姐,皇宫到了。”云枳听见外面丁公公的声音,如释重负。
终于到了。
她有些僵硬的挺了挺腰,将手抵在后脖颈上一边用力按压着穴位一边转着头。
在这马车里呆坐了半个小时,真真是浑身不对劲。
等身体缓了缓,云枳掀开车帘,也没让兮兮扶,自己提着裙摆慢慢的走下车凳。
丁公公见云枳下来了,走到她身侧,躬身解释道:“云小姐见谅,这皇宫是不准许马车入内的,劳烦您步行一段,老奴引着您前去皇后娘娘的姝娴宫。”
从云枳走下马车的那一刻起,她先前的活泼灵动已恍似假象,此刻身上端着的是丞相府大小姐的仪态。
她轻点了下头,美眸流转间皓光浮动,嘴角的笑都是刚刚好的弧度。
“劳烦丁公公引路。”
云枳跟着丁公公走在皇宫内,不经意的看着四周。
不愧是顾沂国皇宫,这一路看下来她最大的感受除了建筑恢弘,便是戒备森严了。
皇宫的建筑群自是不必说,与她在现代见过的那处也是不分伯仲,不过是因为她当下正处在这个时代,看着更具有视觉冲击罢了。
更吸引她注意的,反而是这皇宫里的兵力布置。
从她走进皇宫到现在近半个小时里,有四队穿着不同标识的士兵沿着四条路线在皇宫内巡逻,每一队里一小队交接的时间间隔大概是十分钟。
而最让她觉得巧妙的是,不论走到哪,在这交接的十分钟里,不同标识的四队士兵一定会从不同方位出现,并且不论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都至少能看到一队巡逻士兵,同时所有的巡逻路线都完美规避了主道,完全做到了无死角无漏洞戒备。
况且这只是表面所看到的,暗地里隐藏着的谁也不知道有多少。
能让这诺大的皇宫做到这般固若金汤,想出这法子的人又该是多么的心思缜密。
她记得,顾沂国手握军权的,是那七王爷......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分叉路口,丁公公慢下脚步,向云枳解释道:“云小姐,左边这条道就通向不远处皇后娘娘的姝娴宫,右边这条则通向皇上的御书房,您且随我这边走。”
云枳听完丁公公说的,随意的往右边那条道上瞥了一眼,本是不经意,眼神却突然定住,凝了凝神,被那边的两名男子,准确的说是那右侧的男子吸引了目光。
他一身看似随意的暗蓝底墨色格纹锦服,袖口处镶绣着的银丝卷云状滚边与腰际系着的银白团花腰带巧妙呼应,少许发丝被一极细的白玉簪束住,其余的尽数散落。
明明是不羁的,可偏偏又透着高位者的威压,仅是站在那里,他周身的一切都仿佛被定格弱化,就连透过树枝的斑驳微光都受不住他身上的冷主动避让,就像宣纸上突兀滴下的墨,白的清冷,墨的神秘。
她饶有兴致的转头望向丁公公,语气温婉的询问道:“烦问丁公公,是否知道那边那位墨衣男子是何人?”
丁公公听到云枳问的,有些疑惑的转头望去,看到那道背影后,了然的笑了笑,“回云小姐,那边那位便是您未来的夫婿,顾沂国七王爷,顾雩。”
云枳本来只是秉着好奇问一两句,此刻是真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
竟然是自己那还没见过面的未来老公?看这背影,啧,是个不好惹的主啊。
也对,年纪轻轻就手握一国军权辅佐皇帝上位的人,该是历了多少的事。嫁给这样的大靠山,看着吓人,但是,也还挺安逸。
丁公公见云枳没有说话,好心的又问上一句:“您看,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云枳回过神,看了一眼顾雩的背影,笑着轻摇了下头,善解人意的说道:“不了,皇后娘娘该是在宫里等急了,我与七王爷日子还长,无需急在这一时。”
而后便迈着步子,继续向皇后的姝娴宫走去。
另一侧。
其实在云枳一行人刚出现时,顾雩便注意到了。
他撇了一眼云枳的侧脸,想到昨晚看的关于她的信息,体弱多病,又活泼爱闹?
可与现在这满身矜贵的气质似乎,有些出入。
一旁的司沉也瞧见了不远处的云枳一行人,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的问:“王爷,瞧云小姐的方向应该是要去面见皇后娘娘,我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王爷和未来王妃站一块儿说话,这场面想想都兴奋啊......
顾雩凉凉的看了一眼身侧眼睛都冒着光的司沉,正要说什么,又瞥见云枳分明往这处望了一眼,却又收回眼神转头离开。
他停顿了一下,腰侧的玉佩极其轻微的,晃动了细小的幅度。
脚尖微微换了个方向,他边走边淡漠的应道:“去御书房。”
——姝娴宫。
云枳可不知道她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她现在正侯在大殿门口,脑子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右手略紧的捏住左手虎口,低头看了看着装。
呼,终于要见到皇后本后了。
待丁公公进去通传后,不出片刻,从里头走出来一位容貌清秀的宫女,“云小姐,皇后娘娘请您进去。”
云枳点了点头,将兮兮留在外头,自己跟在宫女的后面进入大殿。
皇后的宫殿自是不用说。
云枳一踏进门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二十米开外的高座。以金雕衔珠展尾鸾凤作衬,配以两柄长宽约半尺的雀羽蒲扇,再以一副锦绣丛花戏蝶图作屏风,精细大气,无上尊崇。
殿顶以千金檀木作梁,宫壁上各异明珠交相辉映,四处石柱雕梁画栋,有凤凰引颈,有神女起舞,皆以名珠作眼,软线作身,金叶作衣,并以各色极品软烟罗遮映其中,再配着各类山水名贵物什,奢华却不落入俗套。
云枳在心里暗暗咂舌,传闻这皇上与皇后琴瑟和鸣恩爱至极,这姝娴宫更是皇上命专人耗时半年修建而成的,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这该是耗费了多少的人力物力财力啊......
将四周看了一圈,并未见到皇后,云枳心里正困惑,见这引路的宫女又带着她拐了个弯,掀开一道帘子,进入了另一处居室。
云枳一进去,便见到了坐在上位的皇后娘娘。
和她脑海中雍容华贵心思深沉的固有印象大相径庭,面前的这位皇后娘娘,更像是一位官家小姐。
着一袭淡绿色的真丝长纱裙,发髻间斜插着两支镶珠白玉簪,配着垂着珠串的流苏步摇,娴静淡雅,端庄轻柔,嘴角始终带着笑,就像春日柳絮下的那阵风,悠悠然般,沁人心脾。
可真当和她眼神对上了,眼中那股洞悉一切的沉稳聪颖,又将人生生拉回到她的身份。
这是一位,极具大智慧的女子。
云枳只看了一眼便微垂下头,施施然的走到居室中间,不卑不亢,毫无扭捏做作之态,嘴角微扬,眼神清亮,行着礼说道:“云枳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凌姝见着面前的云枳,笑得满意。
其实早在两人还未见面时她便已知晓云枳,昨晚又得了她母亲的信,适才听丁公公说了些路上的事情,这时又见着了本人,她当真是喜欢上了她眼中那股稳妥知事下的明艳灵动。
又想到那位整天浑身清冷一副生人勿近姿态的顾雩,这俩人,一冷一热,一个知谋划一个会化解,想想今后的日子,该是会有趣的紧。
凌姝笑着点了点头,声音一如人般温婉,“云枳快快起身吧,本宫把你引到这居室来并无他意,只是怕外头那高座会给你添几分不适,这矮榻正好适合闲谈,你无需紧张,快坐下吧。”
云枳听到这话,不禁再次感叹这位皇后的温婉聪慧。
扬了扬唇,站起身来。
“谢皇后。”
然后便走向离皇后最近的一侧落座。
凌姝见她坐下了,才继续开口问道:“不知云枳能否猜到我今日召你入宫,所谓何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