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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今天甜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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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雩正坐在大厅,和云正雍、云槲商量着皇后娘娘寿宴的一些事宜。
正在听云正雍说着话,突然察觉到什么,眼神轻飘飘的斜过去一眼。
不自觉动了下眉,回过眼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继续听着,手下却是理了理衣袖。
云槲和顾雩面对而坐,他一侧头,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扒在柱沿那悄悄往里看的云枳。
两人眼神瞬间交汇住,云槲想着事情说的也差不多了,便冲她招了招手,高声呼道:“小妹快过来。”
云枳知道他们肯定聊的是正事,本来想就悄悄呆在旁边等他们聊完了再过去,见云槲唤他了,脖子不自然的稍往后挺,顾虑的看了顾雩和云正雍几眼。
“枳儿,过来吧。”云正雍故作严肃的说道。这小丫头,还以为自己藏的多隐蔽呢?
云枳只好站直身子,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准备径直走到顾雩旁边的位置坐下。
还没走几步,突然听到身后的兮兮有些焦急的压低声音唤道:“小姐小姐,行礼!”
云枳一个激灵,低下头,本来直线前进的步子硬生生拐了个弯,裙下的脚呈九十度,身体一扭,带着兮兮站定在大厅中央。
“云枳参见七王爷、父亲、大哥。”
呼......她实在是还没习惯行礼这个流程......
“起来吧。”云正雍训斥的看了她一眼。
云枳进来时本就安静,在场的又都是习武之人,兮兮说的话自然谁都能听见。
云枳低着头,眼睛偷瞄着顾雩的鞋子,吐了吐舌头,站起身后只敢老老实实的走到云槲旁边坐下。
四个人坐着,反而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槲先迟疑的看了云枳一眼,又不愉的看了顾雩一眼,他好像还没问过这两人婚约的事情呢?
趁着顾雩和云正雍说话,云槲上身缓缓倾斜向云枳,下身还坐得端正,绷着脸,努力将声音压低到云枳能听清楚的极限,“小妹,你和顾雩的婚约,是真心的嘛?”
云枳眼睛盯着别处,看似放空实则精神高度集中,嘴巴微张,费力的听着耳边像蚊子嗡的声音。
“是啊。”她也小声回道。
可云槲还是不相信。
这两人一直都没什么交集,性格又是南辕北辙的,云枳现在这么说,肯定是迫于圣旨。
他皱着眉,担心的看着云枳,劝解着说:“小妹,你和我说真话,如果你真不喜欢,大哥肯定护着你。”
虽然顾雩这人是挺不错,但是妹妹的幸福最重要。
“放心吧,真的不能再真的,我还能骗你嘛?”云枳正视着云槲的眼睛,让他能看清自己眼里的认真。
“行,那大哥就信你,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大哥一直都在,肯定护着你。”云槲坐正身子,冲着云枳笑着。
这道笑容里,好像饱含了很多,他分明在祝福着,却又有些难过,分明有着庆幸的欢喜,可却又漏出了不舍的徘徊。
他只是笑着,单纯而沉重。
云枳望着他,有些恍惚。
不知怎么,突然想到现代她那只有十一岁的弟弟,十年后也是和云槲差不多的年纪了,要是他知道他姐要嫁人了,或许也是现在这样的吧?
顾雩坐在云槲和云枳对面,撇见他俩一直对视着,沉了沉眸,嘴上对着云正雍说道:“云丞相,事情应该聊的差不多了吧?”
云正雍本就是一个在官场沉浸多年的老狐狸,顾雩的眼神也没想避着他,瞬间便心领神会,看来王爷和他家女儿相处的还不错?
“槲儿,为父有些事想找你,你跟我来书房。”他这个未来老丈人就帮一把吧。
“是,父亲。”云槲站起身,用眼神示意着他要离开了让云枳注意着点。
但他的眼神变换实在过于复杂,在云枳的眼里只看到云槲往顾雩那边飘过去的好几眼。
所以,这是让她勇敢上的意思?
不愧是她的好大哥啊。
云枳冲他如担大任般的点了点头,一边肃穆的挥着手一边目送着云槲的背影离开。
云槲一消失,云枳立即转回身望向顾雩,与他对视了几秒,自然的起身走到他旁边坐下。
先给他添了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做作的用衣袖虚掩抿了一口,擦了擦两边嘴角,手交叉置于膝盖上后,轻声细语的问道:“不知七王爷来丞相府,有何要事呀?”
顾雩见她今日又是温柔娴静的模样,已经见怪不怪,表情依旧无波无澜,喝了口她倒的茶,沉声回答道:“来与你兄长商讨不久后皇后娘娘寿宴的一些事情。”
“哦~这样啊。”云枳煞有其事的附和着点头。
一个王爷亲自来将军家里商讨,她咋就不知道顾雩这么亲民呢?
“那你们商讨的差不多了吧?”云枳侧头望着他,仍旧是一副礼貌询问的脸色。
“嗯。”顾雩言简意赅的回道。
“那......顾雩,你猜猜我今天去干嘛啦?”云枳侧过身面对顾雩,用手撑住下巴,歪着头,眼神里闪着期待。
顾雩见她又变得活泼,嘴角不禁勾了勾,看向她灵动的大眼睛,“去干嘛了?”
云枳本来就没指望他猜,他能开口配合她就已经很不错了,索性直接解密:“我今天去丝锦轩啦,去订制到时候参加皇后娘娘寿宴的衣服。”
听到“丝锦轩”三字,顾雩倒没什么反应,身后的司沉反而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看了顾雩的后脑勺一眼,闭嘴没说话。
“订制好了?”这边顾雩面不改色,淡然的喝着茶,耐心问道。
“对呀,还是我最喜欢的紫色,超级漂亮。”云枳表情有些小骄傲,嘴角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这可是她亲自订制的第一件真正意义上的古装,她心里早就期待死了!
顾雩见她骄傲又带着点炫耀的小表情,深深的注视了几秒,而后转回头,抿了抿唇,配合着点了下头。
云枳见他不说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乍现,眼睛都睁大了一下,轻咳了声,抬眼瞅了顾雩一眼,手里重新倒着茶,好似不经意般,问道:“对了顾雩,你知道什么叫做情侣装嘛?”
“情侣装?”那是何物?
顾雩皱着眉,疑惑的看向她。
云枳见吸引他好奇了,嘚瑟的挑了挑眉,放下撑住下巴的手,拍了几下桌子,一副老师要上课的姿态。
“所谓情侣装啊,就是那些心意互通真心相爱的两个人身穿衣服的款式颜色都极其相配,让别人一看就觉得,‘哎!这二人可真般配啊,’嗯......换个更好理解的词呢,也可以叫做夫妻装,这样你能明白吗?”
“嗯。”顾雩手上转着茶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云枳又瞅了他一眼,特意提高了些音量,“但是!若是这个男子啊,想要追求这个女子或者表达自己的心意呢,也可以主动穿和那个女子相配的衣服,顾雩,这你明白不?”
咳咳,她这不叫瞎编吧?充其量是......拓展?对,就是拓展。
顾雩听到这,手停住,微眯了眯眼,转过头,直直的看向云枳的眼睛,语气里饱含深意:“是嘛?”
顾雩的眼神实在太有压迫力了,云枳一和他对上就莫名紧张了起来,心跳声砰砰的,手心不自觉捏紧再松开。
稳了稳心神,云枳坚定的回望向顾雩,眼皮都不眨,肯定的点了点头,顺便还倒打一耙,“当然是这样啊,你不相信我嘛?”后一句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带了些隐晦又倔强的小委屈。
顾雩见她那控诉的小眼神,嘴巴都要瘪起来了,手里放下茶杯,嘴里应道:“知道了。”
余光里云枳瞬间又重新笑了起来,明艳动人,滟滟绝色。
顾雩只得心里无奈一笑。
从云枳与顾雩开始对话起,身后站着的司沉内心就是错乱的。
为什么王爷和云小姐的关系看着好像是突飞猛进了?他脑子里的记忆还停留在云小姐发起猛攻他家王爷坚守自矜的阶段呢?所以前些天这两人单独出去,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那王爷现在又有没有意识到,他对云小姐说话的态度十分不对劲?司沉眼神复杂的看着顾雩的后脑勺,内心天人交战......
这边气氛正好,云枳还想趁机多聊几句,谁知道,已经离开的云槲突然又步子急匆匆的回来,谨慎的看了顾雩和云枳一眼,见这二人无异样才放下心。
抱拳行礼后,公事公办的说:“劳烦王爷移步,卑职有要事相商。”
云枳微张的嘴就这么停住,虽然心里半信半疑,但也只能不甘心的改变话头,“那你们俩聊,我就回院子去了。”说完,便起身离开,隔老远还能听到叹息声。
顾雩和云槲一齐看着云枳走远后,云槲回过身,与顾雩对视着,两人之间突然有一种莫名对抗的诡异气氛。
顾雩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全身气息已经沉寂下来,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清冷寡淡,“不知云将军,有何要事相商?”
云槲咧嘴笑了笑,看着憨厚无害,还有些可爱,可身上那股经历过战争的铁血军人气质从他站直的背和并拢的脚中迸发。
“是与边关有关。近几年边关的那几股分散势力已经聚成一股,我们与他们交手过几次,实力不容小嘘。”
“如今有消息传来,说他们与第一杀手组织夜雨往来密切。杀手势力一向与军队泾渭分明,若这消息属实,夜雨真的插手进来了,那么王爷,我们不得不引起重视了。”
“夜雨?”呵——
顾雩的鼻子发出淡淡的气息音,食指叩击着座椅扶手,眼神彻底变得低沉,浑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上位者威压。
唇角微微勾起,分明是很明显的笑容,可此时看着,只有透心的凉,点着嫣色,妖冶,又危险。
“这件事,你不用再插手,我来处理。”顾雩停住手,站起身,稍压下眼睑直视着云槲,“还有其他事吗?”
云槲的嘴微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抱拳回道:“没有了。”他要说的,顾雩应该都能知道了。
“那本王先回府了。”顾雩再开口时,气质沉淀下来,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看了司沉一眼。
司沉心领神会,内心却有些不安。
夜雨怎么可能会和边关势力有关联呢......
“恭送王爷。”云槲侧身让出位置,躬身行礼道。
顾雩点了点头,刚走几步路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侧过脸,停住脚,声音传来,“贺将军让本王转告你,以后你是本王的部下。”
云槲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顾雩的背影,而后立刻反应过来,连忙低头,一撩衣袍,屈膝,抱拳,语气恭敬,“属下参见王爷。”
“起吧。”而后继续迈步离开。
云槲在大厅一直注视着顾雩的背影直到离去。
他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言,可直到今日亲身感受过才知,传言不敌所见之半分。
他的强大不过就在一个眼神之间,分明是内敛清冷的,可任谁都能感受到蕴含的威慑。
作为他的下属,他很荣幸,作为他妹妹的夫婿,他很安心,可却又有些忧虑......
顾雩走出丞相府,脚刚迈上马扎,停住,声音里明显带着冷,“让司浮来见我。”
“是。”司沉心下一沉,低头,躬身领命道。
等顾雩回到书房时,司沉立在一旁,司浮已经站在桌前等候了。
“司浮参见王爷。”
“说。”顾雩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向他。
“回禀王爷,前段时间我们确实有接到在边关附近的任务,但卑职确认过,这件任务与军队绝无任何关联,更不可能与边关势力有所往来。”司浮语气淡漠,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这就有趣了,”顾雩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一脸兴味。
“要么,收到的任务有误,要么,人有误。可不论是哪一个,司浮,你都失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