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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6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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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是两码事。
邓墨是误会他和嫿里宿不清不楚,为兰奕打抱不平,那么其他人呢?
抓不到凶手,就会对他有态度?就会对他撒气?这是什么逻辑?
除非……那个凶手跟他有关。
可惜邓墨反应很快,他自知说错了话,打了个哈哈,在邹芜还没开问之前就跑了。
邹芜略显颓然,春骨丸能不能解暂时不知道,为了改变兰奕的命运,他想参与到抓凶手之中去,可是又知道了新的无法求证的疑惑点。
如果是兰奕不会告诉他的事情,那预示着杭伶也不会告诉他。
邹芜心想,问是问不出来的,要智取。
但是对象找谁呢……很快他就有了人选。
邹芜装作失魂落魄的样子在街上晃晃悠悠地走着,果不其然,他早早看好了的人看到他并没有装作没看到,而是凑上来跟他搭话。
“邹公子,你怎么了?”
邹芜看向他,仅仅只一面之缘却知道他名字的,邓墨的徒弟,眉间微蹙,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方礼貌报上姓名:“我叫辛义,我师父是邓墨修士,我们早先见过的。”
邹芜做出恍然的样子,“啊,是你啊,你好。”他垂下眼睫,轻声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他后半句故意没说,其他人都很忙,他却在这儿闲着。
辛义脸色霎时间变得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开口回答了:“我之前犯了严重的错误,师父暂时让我不要参与那件事了。”
“什么事?”邹芜佯装什么都不知道,随口一问,但又很快改口:“应该不好说吧,算了,你不用告诉我。”
辛义对他的善解人意表示感谢,邹芜跟他道别,走了几步,被辛义叫住,追了上来。
“邹公子,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邹芜一脸难色,摇了摇头,道了声“没有”。
他转身又要离开,走了两步,回身看着辛义欲言又止。
辛义开口道:“若是心中有郁结,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有很多时间。”
邹芜半推半就,找了个人少的茶馆跟辛义坐下。
他思忖了良久才开口:“谈不上心中郁结,只是不知道如何取舍……”
他意有所指,看着辛义:“人人都说我跟兰奕在一起有所图,我本意从未想过辩驳,我二人之事,原本没必要跟别人说,我从来没想到过今日……”
辛义微微挑眉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邹芜苦笑一声,叹了口气:“你不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么多人都知道了,你不可能不知道。”
辛义果然涉世未深,他简单几句,这人就上钩了。
“兰奕道友勒令我们不准乱说,你怎么会知道?”辛义甚至有点儿着急,“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但那人意图绝对不纯,是想让你以身涉险,说不定还是对兰奕道友有所企图。”
邹芜一怔,什么叫做想让他“以身涉险”?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作为一个已经知道一切的当事人来说,他不应该有这样困惑的表情。
好在辛义什么都没看出来,邹芜已经落寞地低下脑袋,他顺着辛义透露的信息往下说:“若是以身涉险能够改变现状,或许……”
辛义打断他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邹芜早就想好了应对的话:“没有谁告诉我,是我自己无意中听到的。”
辛义放松了一些,“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忧虑,南疆的事归根结底跟你,或者兰奕道友没有多么深重的关系。说句不好听的,纵使兰奕道友为了保全自己的道侣不再理会此事也是情有可原,而大家都顺着他的意思瞒着你,也是担心他若是一走了之,这事就再没有人管了。”
他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自从有我们身边熟识的道友被残害之后,每个人的心情都……”
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邹芜顺着他微微颔首:“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辛义以为邹芜什么都知道了,话也说开了,不在藏着掖着。
“你真的跟那女子并不相识吗?”他说的应该是凶手之一。
邹芜果断摇头,但是他也很好奇,辛义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认识?只不过不能问,问了就露馅了。
还在下雪,甚至比先前大了许多,一脚就能踩出一个深坑。邹芜就在雪中安静行走,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小商小贩也收摊回家了,这种恶劣天气,客人不会多。
走了一会儿,邹芜停了下来,任由雪花落在发梢额间,一直在想辛义说的话——
“那就很奇怪了,明明兰奕道友看到她的传讯之后,看起来是认识的。”
兰奕认识的人,杭伶不一定认识,但是兰奕以及邓墨一众都知道的事,杭伶也选择不告诉他,那么务必是会伤害到他的事。
这事不是今天才发生,对方对他们提出了某个要求,跟他有关。
杭伶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全部,还是选择不透露一点儿风声给他。
所以到底是凶手跟他有关?还是只是跟兰奕有仇,为了用他牵制或者伤害兰奕?
不,应该是直接跟他有关。
否则杭伶提到兰奕不会是那么平静的表情,他不善于隐藏真实情绪。
如果会伤害到他的事是因为兰奕才缠上他,杭伶不会那么平静。
杭伶之前看到他,没有透露一星半点不说,还对兰奕没有之前的敌意,那么,只有那一个可能了。
——凶手跟他有关,认识他,或许他也认识凶手,兰奕和杭伶都选择瞒住他,只是都想保护他,那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这倒是在意料之外,可邹芜仅仅只是在刚知道的时候震惊了一下,很快就变得平静,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又见了图戮一次,图戮依然没有丝毫进展,但是想也知道他很着急,所以态度还不错,一切以邹芜的情绪为先。
“我想再去一次鬼市,见一次十九姑娘。”
图戮似有难言之隐,邹芜看出来了:“不行?”
“行。”图戮道:“但是您应该很着急,鬼市下次开是在半个月后,您能等吗?”
邹芜不理解:“不是有那个牌子吗?不行?”
“用玉牌可以见到十九姑娘,但是进不了鬼市,鬼市不开,没有人知道十九姑娘在哪里。”
邹芜明白了,说白了那牌子只能简单走个捷径,真想见人,还得找准时机才能派上用场。
“故弄玄虚。”他总结了一下,说算了,让图戮继续办正事。
但图戮应该是什么都找不到的,一切的一切,邹芜几乎都搞明白了。
没搞明白的那些,他也能基本上都猜到。
眼看图戮要走,邹芜拦住他,问了他一个问题。
不出所料,当晚兰奕还是回来了,他那么忙,应该是不会回来才对,但是邹芜知道他为什么执意每晚回来看他。
因为见一面,少一面。
无论是自己还是他。
“怎么在喝酒?”
兰奕皱了皱眉,坐在他身边,邹芜递给他一小杯,挑眉看他,兰奕沉默了一会儿,端杯饮下。
邹芜笑了:“我以为你不会回来呢,以为你会很忙。若事情没有进展,不会回来,若事情有进展,更不会回来,所以,兰奕,你为什么会回来?”
问完,邹芜指着半边脸眼神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兰奕盯着他半晌,道:“你今天去了哪里?”
邹芜笑了一声,“你该问我昨天去了哪里。”
兰奕也笑了,顺着他的话问道:“你昨天去了哪里?”
“鬼市。”
邹芜老老实实回答他,兰奕一副了然的表情,但眼神微变,邹芜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去鬼市,跟嫿里宿什么的,完全没有关系。”
“我没想什么,是你想多了。”兰奕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会做什么样的事。”
邹芜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没错,就像我了解你一样,你也很了解我。”
他抬起头,看着兰奕的眼睛:“所以你才瞒着我,因为你知道我会怎么做。”
兰奕没说话,两人沉默着对视了许久,他才开口。
“你在说什么?”
“兰奕道友,这个时候装傻是很不明智的哦。”
邹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完,对他笑了笑,又喝了一杯,好像已经醉了。
兰奕的脸变得模糊,但他的大脑依然非常清醒。
“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你骗我春骨丸有解药,有两个可能性,一,是你想摆脱我,放弃我,救其他人……”
兰奕脸色微沉,但并没有开口打断他的话。
“仔细想想不太可能,春骨丸有解药的说法是假的,那么我死了,你也会死,何苦来哉,我们两个一起死去,不是更不伤和气?”邹芜放缓呼吸,“所以,我更偏向于第二种可能——你,打算自己去死,求我一个安心。”
兰奕眼神闪烁,还是没有说话。
邹芜又喝了一杯酒,闭了闭眼睛。
“兰奕,你是不是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