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替身计划》袖里糖

57、第57章

　　能感觉到事情还挺严重的，虽然没有人挑明，但邹芜能感觉到周围凝重的气氛。
　　他们到了南疆的第二天，兰奕就开始早出晚归，邹芜没有提出要跟着他，兰奕也没有提议。
　　前者是因为有自知之明，后者是因为觉得邹芜不参与能更安全些。

　　邹芜还以为兰奕一离开某人就会来找他，但事实上，向洛的身份不同寻常，稍加猜想就知道了，很多场合他都没办法缺席。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但邹芜有点儿希望能见到杭伶，那么就可以问问他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
　　如果知道的信息更多，那就可以规避很多危险了不是吗？

　　偏偏事不从人愿。
　　邹芜好像成了最闲的人，不过他几乎没什么机会看到别人，也没有太羞愧。
　　他还没结丹，不加入他们才是正确的，对双方来说都是。

　　第三天夜晚，邹芜正在学习兰奕放在储物戒里的玉简，察觉到有人进了房间，进了他的结界，赶紧从玉简中抽身回神，他以为是杭伶，结果其实是兰奕。
　　兰奕的表情不大对，邹芜迟疑了一下，靠近他询问：“怎么了？”
　　他才好像突然想起来，“抱歉，打扰到你了。”

　　确实，以往他修炼时兰奕即使靠近也不会打扰他，不会闯进他的结界里。
　　兰奕看起来失魂落魄的，邹芜轻轻摇头：“没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时间，最近这些事情……邹芜不想往杭伶身上想，他小心翼翼问道：“是又有人失踪了吗？”

　　兰奕看向他，准确来说，是深深地凝望着他：“是又有人失踪了，但是……邓墨的人找到了一个受害人，找到的时候还没死，弥留之际，留下了一些线索。”
　　“那不是很大的进展吗？”邹芜不明白：“你怎么……这个样子？”
　　兰奕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开口：“你跟我在一起开心吗？”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邹芜有些紧张，但是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杭伶不可能主动去跟兰奕说吧？他这会儿还能恐吓吓唬他，但如果兰奕什么都知道了，杭伶也就拿捏不住他了。

　　“当然。”为了表明心迹，邹芜握住了兰奕的手，专注地看着他，故作轻松道：“你忘了？为了跟你在一起，我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兰奕微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在一起没有多久，但是，总感觉跟你在一起已经很长时间了。”
　　邹芜点头，但他是因为看到了杭伶的记忆，所以知道另一个他也曾经跟兰奕是道侣。即使这一个他没有亲身经历，对于切实发生过的事，感受下来仍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知道兰奕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兰奕把手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我最近可能会回不来，要跟邓墨他们经常出去，你一个人……好好保护自己。”
　　邹芜表示理解，“你放心，我没事的。”他道：“你也要没事。”
　　兰奕笑了：“当然。”他摸了摸邹芜的脸：“我还想跟你，永远在一起呢。”

　　按照惯例，兰奕又问了几句他修习之中遇到的小磕绊，并且一一解答。
　　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兰奕今晚似乎原本没有打算休息，但还是拉着邹芜躺到了床上。
　　邹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很想问，又不太敢，尤其他知道，就算问了，兰奕大概率也是不会回答他的。如果能说，他会直说，不会拐弯抹角。

　　两个人都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睡着，但谁也没有说话。
　　正当邹芜以为今晚一直都是这样的时候，兰奕凑过来抱住了他。
　　邹芜在黑暗中摸到了兰奕的脸，还是点破了：“你心里有事，是我能够分担的烦恼吗？”

　　兰奕好像是在笑，但绝对没有笑意。
　　“人活一世，烦恼无数，我们活得更久，烦恼只会更多。”
　　邹芜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这句话不是兰奕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小芜，你有什么烦恼呢？”
　　邹芜张了张嘴，嗓子干涩：“很多。”他补充道：“当然，大多数其实不值一提。”他深呼吸了一下：“最近，我感觉我结丹好难，对很多修士来说都是很容易的事，对我就这么难。”
　　邹芜故意把兰奕的思绪拉到别处，“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跟着你，走了捷径？这是给我的惩罚？”

　　“是吧。”兰奕亲了他一下，“时机还没到，不要着急。”
　　他翻了个身，跟邹芜在黑暗中对视：“但是我对你来说，不是礼物，而是惩罚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唔！”邹芜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堵住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兰奕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现在的修为，跟个元婴周旋，着实有些疲累。
　　邹芜出了趟门，在外面逛了逛，街上人不多，应该跟失踪的事有关系，人人自危，不敢出门。

　　吃饭的时候，他简单打听了一下，也知道了兰奕没告诉他的消息。
　　——那个幸存者见到的凶手，据说是个女子。
　　只是无法分辨真假。

　　逝者已逝，没办法求证，兰奕事先说了这几天会很忙，估计见不到。
　　凶手只有一个吗？是女子又如何？兰奕认识她吗？不然只是找到了这么一个线索，为什么兰奕会有昨晚那种反常的态度？
　　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入夜后，邹芜等了很久，又托店小二帮他留意着，大半夜了，邓墨一行人没有一个回来的。
　　邹芜换了衣服，召出小黄鸟，让它去找人报信。
　　在另一个他跟杭伶生活的世界里，小黄鸟是他们之间的报信者，杭伶初学时幻化出来的小黄鸟飞起来会有“吱呀”的异响，干脆起名就叫吱呀了。

　　这原本是兰奕无聊时折腾出来的小玩意儿，邹芜学了，又教给了杭伶，只不过他之前忘了。
　　邹芜一直静静在房间里等，一个时辰之后，小黄鸟回来了，带回来了几个字。
　　“丑时，桂花巷。”

　　邹芜深吸了一口气，信既然送出去了，也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说兰奕反常，杭伶也很反常，就算他找的这个壳子身份特殊，难道他成为向洛只是为了调查这次失踪的事情吗？
　　他真的没有来找过他一次。最开始邹芜还以为真的是他忙，现在明白了，他是笃定邹芜会想方设法去找他的。

　　看起来邹芜之前想得没错，就算正常时间线上杭伶现在年纪尚小，但他们认识的杭伶，知道失踪事件里有猫腻，知道邹芜和兰奕会发生一些什么事。
　　邹芜提前出了门，桂花巷他白天还路过过，因此不难找，在主街旁边的小路里。
　　他到的时候，还没有到丑时，但是哪里已经站着一个人了。

　　邹芜挪着步子走过去，对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杭伶悠悠叹了口气：“小芜，是因为我这几天太忙了吗？你想我了？忍不住想要见到我了？”他上前摸了几下邹芜的脸：“对不起，只是事情太过棘手，我这个新身份又很难离得开，不过不要生气，你看，你想要见我，我就立刻放下一切来见你了。”
　　邹芜没吭气，杭伶一直喋喋不休，拉了他的手笑了：“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让吱呀去找我，万一我跟你那个道侣在一起呢？”

　　邹芜身体僵硬了一下，杭伶自然发现了，但他假装没发现。
　　“你是不怕？还是不在乎？”
　　没等邹芜回答，杭伶开口道：“必定是在乎的，不然就会回到我身边来了。”

　　邹芜早就做好了准备，如果兰奕和杭伶在一起，小黄鸟会去找兰奕，兰奕会知道他在担心，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小黄鸟才会找到杭伶。
　　杭伶去贴邹芜的唇，被邹芜躲开了，终于有了点儿生气的迹象。
　　“怎么？你找我来，难道不是为了一解相思之情？”杭伶在他颈间闻了闻，深深叹了口气：“我真的好讨厌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但是我跟你在一起，你也会是这种味道，明明知道不是我……”

　　杭伶冷笑一声，“小芜，我其实一直很想问你，你是不是……每次看到我都很懊恼我不是兰奕，却又跟他那么像？”
　　邹芜微怔，明白过来，他说的是那个背弃了他的邹芜，并不是他。
　　“杭伶，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说，虽然你记忆里的那些事情我没有经历过，看到之后，就像是被人硬塞进了我的脑子里，跟真的经历过了一样。我想了很久，或许，可能，‘我’，一开始跟你在一起确实是因为兰奕，但是后来……反正应该不至于想为了兰奕，就可以做到随随便便杀了你。”

　　杭伶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然后轻轻颤抖起来：“你说的是真的？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邹芜轻轻点头：“我不太确定，但应该是的。”
　　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否则邹芜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喜欢上了杭伶，那不就是他们曾经相爱过的证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