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替身计划》袖里糖

34、第34章

　　“一开始呢，是恩人不明原因的晕倒，醒来后又不辞而别，然后是兰奕师叔出门一趟，回来立刻闭关，之后又是你突然消失……师父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却没想到你跟兰奕师叔一起回来了。”褚介看着邹芜：“你说荣郡宗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往年我们可没这么多事儿。”
　　邹芜不吭气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不说话。
　　能看出来褚介是真的担心他，所以有怨气，邹芜想着让他把气撒出来就好了。

　　褚介看他不说话，逆来顺受的样子，更来气了。
　　“你怎么能也学恩……学其他人一样不辞而别呢！”
　　邹芜讨好似地看着他：“抱歉，师兄，是真的很突然，掌门临时让我出趟远门，我没有时间跟你说。”虽然他很清楚，就算有时间掌门也不会允许他说的。

　　褚介冷笑了一声，表情随即从刻意的冷漠变成了气愤，怒气展露无疑，终于绷不住了。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么？”褚介气呼呼的：“我以为又有谁找了你的麻烦，以为你死掉了，急得我赶紧去找师父，才知道是他派你出去的。”
　　邹芜很感动，毕竟凭褚介在荣郡宗的地位，其实大可不必与他为伍。大多数人只要面子上过得去，但这次的事情，足以证明，褚介是真的关心他，真的担心他。

　　“我知道。”邹芜安抚道：“我当然知道，下次，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哪怕是天要塌下来，在没塌下来之前，我也会及时跟你说一声。”
　　褚介皱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他，末了，烦躁地抓了下头发：“我只是觉得，你们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我。这样被人瞒着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
　　邹芜深吸一口气，他的事太过复杂，牵扯的人多，没办法细说，兰奕跟褚介的感情没好到那个地步，而掌门，不告诉他，想必是在保护他。

　　“师兄，你是怎么到荣郡宗来的呢？”
　　邹芜突然对褚介的身世有些好奇，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对这些看似熟悉的人，也是一无所知。
　　“我？”没料到邹芜突然问起这个，褚介心思简单，对方主动抛出关于他的话题，也就让他顺势忘了兴师问罪这件事。

　　“我就是在荣郡宗长大的啊。”褚介补充道：“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刚说完他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对哦，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很正常，其他人都知道，我也不会特意说。”
　　邹芜想起元洲曾经对褚介的评价，话说得很不好听，但是他记得，元洲话语间的意思，褚介家世不错。

　　“你的父母也在荣郡宗吗？”
　　真幸福啊。
　　有师傅偏爱，又有双亲在身侧。不过，邹芜从来没听他提起过爹娘，应该也没机会见过。

　　“没有。”褚介摇摇头，“他们去世了，师父说爹娘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学会说话，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了。”
　　邹芜诧异了一瞬：“抱歉。”
　　“没事。”褚介毫不在意：“其他人都知道，我以为你也知道，我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到了会难过的年纪，又记不清什么了，其实还好。”

　　褚介看着他：“你呢？我只知道兰奕师叔带你回来的，但是具体情况，从来没敢问过，担心勾起你的伤心事，但既然我跟你说了我的事，你的事情，也能跟我说说吗？”
　　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他跟兰奕在邹府那一段他谁也不想告诉，担心给兰奕惹事。
　　邹芜简单讲了跟兰奕相遇的过程，忽略了很多细节。

　　“难怪你在兰奕师叔眼里是特别的，如果换做是别人，他一定不会救。”
　　邹芜摇头：“他不是那种人，他其实很好相处，也很容易妥协。”
　　如果褚介知道元洲的事，肯定会赞同他的说法，可惜褚介对此一无所知。

　　“好相处？容易妥协？”褚介完全不信，大笑两声，但点了点头：“不过我也可以理解你为什么这么说，兰奕师叔救了你，他对你来说自然跟其他人不同，就跟恩人在我眼里的地位一样，是其他人根本比不了的。”
　　褚介好奇地凑近问他：“兰奕师叔有跟你说过收徒的事情吗？”
　　邹芜看着他，某个短暂的瞬间，很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褚介。

　　他太需要一个人倾听他最近发生的一切事情了，也很需要一个真正的朋友告诉他应该怎么做，不是帮他做决定，而是给他某些合适的建议。
　　褚介对他很好，如果那些事情都只关乎他一个人，当然可以跟褚介说。
　　可现在该怎么说？连掌门都刻意瞒着自己最宠爱的徒弟。

　　难道要告诉褚介，兰奕马上就要死了吗？
　　还是告诉褚介，他好像喜欢上了杭伶，却决心要跟兰奕做道侣？
　　“你怎么了？”褚介关切地看着他：“不好说的话，就不说了，我也不是质问你，我只是好奇。”

　　“师兄，你有喜欢的人吗？”邹芜顿了顿，补充道：“想和他成为道侣的那种喜欢。”
　　褚介眼睛亮了起来：“你有喜欢的人了？！”
　　邹芜垂眸：“算是吧。”

　　“行啊你。”褚介除了看热闹的心态，似乎是真的在为他高兴：“是对方跟你说，想要跟你成为道侣，还是，你这么想的，还没有告诉人家？”
　　“因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情况过于复杂，邹芜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褚介摇摇头：“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学无所成，做什么都是半吊子，贸贸然跟人家姑娘提道侣，显得非常不稳重。”

　　邹芜深吸一口气，有些难堪，声音都变得没有底气了：“不是姑娘。”
　　褚介愣了，半晌没缓过神来：“不……不是姑娘？”他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喜欢男人吗？”
　　邹芜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按道理来说是的，他好像很喜欢杭伶，可是，他却要跟兰奕做道侣。

　　“唔，算是吧。”他给出了一个含含糊糊的回答。
　　这在褚介看来自然是默认了，褚介被震撼得不轻，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斟酌着开口。
　　“对方是男人的话，就更不能像你这样了。”

　　邹芜看着他，褚介似乎说得头头是道：“你是男人，你也很清楚，世人都是慕强的，若你自己弱，只会叫人瞧不起，何况是喜欢的人，所以首先啊，应该先让自己变强，再去想这些遥远的事。”
　　邹芜想了想，杭伶怎么想的他不清楚，但兰奕应该不是瞧不起他，或者说不全是，兰奕疑虑他心里有人，不想耽误他，所以才不同意他道侣的请求。
　　褚介这时候确确实实看起来有师兄的派头：“你年纪还小，心悦谁说不上只是三天的头脑发热，不应该草草定下来。目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修炼。”

　　邹芜看着喋喋不休的褚介，思绪飘回到那一天，他们还没回来的那一天。
　　他跟兰奕提出做道侣的请求，兰奕拒绝了。
　　他记得听到兰奕说“我不愿意”这四个字的时候，自己有多难堪。

　　觉得尴尬，也……太尴尬了。
　　虽然知道兰奕的本意是不想他这样做，但是怎么说都是被直接拒绝……
　　好尴尬。

　　他半天张了张嘴，煞白一张脸，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知道道侣是什么意思吗？”
　　邹芜在手忙脚乱之中终于险险抓住一个兰奕递过来的话头：“我自然知道。”他又道：“结为道侣者，二人共同修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天资卓越，众人皆知，我自知配不上你，但我发誓，我会努力。诚然，以你我现在的悬殊地位和修为，我过个几千几万年恐怕还是追不上你，但我仍然会努力的，总之，先把命保下来，我不想你死。”

　　兰奕眼神微动，邹芜趁热打铁。
　　“你我都知道，我们两个人结为道侣，肯定会被众人非议，但是活下去的感觉很好，真的很好，我希望你能体会到。”
　　“兰奕。”邹芜第一次在他面前不加尊称叫他的名字：“先把命保住，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保命要紧，我们一起试试吧，先活下来，活下来才有可能找到完全消解春骨丸的方法，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兰奕表情变换几次，听他说完，怔了片刻，“你的意思是，与我结为道侣，是权宜之计？”
　　邹芜不假思索地点头：“眼下只有这样，才能保命，你跟掌门就有更多周旋的时间了。”
　　“所以说，等春骨丸被彻底解决，我们两个，就结束了？”

　　邹芜意识到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想清楚他为什么会不高兴。
　　“不是结束，只是不再以道侣相称。”邹芜道：“以你的修为，道侣自然不会是我，只需要先委屈一阵子，等找到解决春骨丸的方法，我们就……”
　　“如果永远找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