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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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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粼耀一边抵挡三人的攻击一边怒吼:“岂有此理,你们三个是想造反吗?”
一个护法冷笑道:“我若是有覆地绝心剑在手,实力将会大增,届时便能一举将你杀了,还用得着臣服于你?”
另外两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各出全力去夺剑。烈粼耀之前在阵法中本就真气大损,加上适才施展过瞬行之术,修为更加大打折扣,此刻面对三人的围攻,虽有反击之力,但并不多,一动手便大落下风。
他虽手持神兵,但才刚刚拿到,使用起来根本无法顺手,二来神兵没有认主,也就只比普通刀剑锋利坚硬些罢了,无法改变他的处境。
场面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我本来是想着救出郑有财后立刻掉头就跑,带着几人远走高飞,但此刻烈粼耀几人当众上演了这么一出热闹,错过就太可惜了,必须先留下来看看再说。
此刻烈粼耀和他的三个护法已经交换数十招,他虽修为问鼎,却兀自难占上风,只能将一把覆地绝心剑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全身,竟是只守不攻的架势。而那三个护法出招之际,配合得极为严密,其中两人负责全力攻击,另一人则将烈粼耀所有招数尽皆接过来,一招一式都缺陷和罅隙都被另一个人补足,将他们原本的实力硬生生提升了一倍,仿佛是一个极为奇妙的阵势。
就听其中一人冷笑道:“想不到吧烈粼耀,我们几个早就对你不满多时,私底下已经练出了对付你的神通,只为今日。”
另一人接口道:“本来这个阵法是由四人同时施展才能发挥最大威力,要不是烈森不在,你早就败在我们手中。可惜就算我们只有三个,也足够对付你了。”
烈粼耀一边挥舞长剑抵御一边咬牙骂道:“你们这帮叛徒,枉费本座这些年对你们掏心掏肺,你们竟如此恩将仇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将你们全杀了!”
一个护法呸了一声:“你拿来的脸说这种话?还掏心掏肺呢,那你又为何悄悄给我们喂服傀儡蝎尾丹这种毒药?要不是我们早就悄悄服用了解药,只怕如今已经活不成了。你都不将我们当人看,我们为何要效忠于你?今日的结果,是你咎由自取。”
他口中那个傀儡蝎尾丹我知道是个什么东西,顾名思义,那是一种以巨型毒蝎炼制的丹药,一旦服食,人就会沦为傀儡,被施毒之人操控,只不过这种药的药效虽然非常持久,但却要施毒者以特殊药物在外催动才会生效,一经催动,中毒之人便才会彻底变成傀儡,一言一行皆听施毒者的使唤,而若要恢复正常,也需要以特殊药物压制药效。平时则与常人无异。
只是此药之毒非常霸道,一个中毒之人只被能催动三次,三次之后,毒入肺腑,直接殒命。
那边面对三个护法的质问,烈粼耀并没有反驳,看来此事属实了。
我非常能理解那三个护法的心情。若是这样,也难怪人家会叛变,换我我也反他。
我这个人的处事原则就是,人家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他若不把我当人看,那么他在我眼里就是畜生。他若施我滴水之恩,我必定涌泉相报。
想到这一层,我有点按捺不住,想帮那三人一把。
可我又想到另一层。烈粼耀手上沾了朝天峰不少弟子的血,这三人也不比他少,当年两派开战时,他们可是杀得不亦乐乎。罢了罢了,还是让他们斗个两败俱伤再说。
我的想法很好,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事实。
烈粼耀和那三人堪堪斗到百来招。那三个护法虽以多敌寡,大占上风,但是毕竟他们个人的修为与烈粼耀相差甚远,即便占了许多便宜,却始终无法取胜。
这就尴尬了。三个护法对视一眼,决定不再一门心思去取烈粼耀的命,反倒退而求其次,联合起来夺他手中的覆地绝心剑。四个人四只只手掌同时抓住剑柄,在那边拉拉扯扯。
我乐见其成。最好是他们四个都在对方身上砍上几剑,等他们都精疲力竭之时我再去捡现场便宜。
但,变故突生。
就在他们四人的手牢牢抓住剑柄不放之际,覆地绝心剑忽然绽放刺目金辉,四人体外纷纷溢出无数青烟和丝线,像活物在水中游动一样,顺着他们各人的手臂传到覆地绝心剑上,渗入了剑中。
绝心剑正在吸收他们身上的生机和真气。
四人都大惊失色,脸上写满恐惧,似乎想要放手后退,可那剑柄之上仿佛有黏力,将他们的手掌牢牢粘住,不论他们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放开,在那边大呼小叫。
这种状况我已经看过了好几回,看向傅明镜,只见他嘴角含笑,一副计谋得逞的模样,顿时心头有了个大概。
“这是你玩的花样吧?”
他点头:“是啊,方才你与烈粼耀谈判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个法子。于是在识海内使劲哄那个小屁孩,让他帮这个忙,好不容易才哄得他同意的。”
他倒是足智多谋,居然在这片刻之间想到这种办法。我由衷佩服。
他又说:“只不过我以为最多也就只能坑一把烈粼耀,其余三个家伙还得劳烦你们二位出手。没想到还没等你们动手,他们却自己先翻脸不认人,还一起抢剑,这简直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嘛。”
那边四人身上的雄浑真气与生机源源不断的被绝心剑吸收,四个人都吃不消这种损失,眼看就要步燕衔秋的后尘,但烈粼耀却反应迅速,另一只空着的手掐出法诀,砰的一声,流光溢彩中,将整把剑从掌心震了出去,终于挣脱。
他甫一放手,脸上惊惧之色未去,也顾不得抢剑,更顾不得来找我的麻烦,立刻转身远遁而去。那三个护法也是相同的模样,不敢再去夺剑了,分别往不同的方向逃之夭夭。
覆地绝心剑被四人远远抛开,傅明镜连忙去接。
翠运荣则问我:“可要去追?”
我本想说“当然要追”,因为此刻烈粼耀不仅落单,还损失了许多修为,正是剿灭的好机会,但我偏头看了看身受重伤的郑有财,他此刻状况不是很好,虽然服了我给的丹药,面色有所好转,但此刻不知怎的又变得十分苍白,还捂着胸口,一副痛苦不堪的形容。
我心头一凌,将要追的话咽了下去:“罢了,穷寇莫追,还是先回去。”随即伸手去给郑有财把脉,脉象虽然跳动有力,可是并不平稳,反而跳动的频率太快,而且过于剧烈,很不正常。
再一观他脸庞,眼角眼睑都隐泛黑气,这是中毒之象。
烈粼耀手段高明,我一时半会查不出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能随便吃药,只得先班师回朝。
回到杨大夫家中,我先仔细对他一番检查,总算有了些头绪,花了好一番精神,配了一副药,命钱满楼熬来给他喝下,这才解除他体内之毒。
他的毒已解,好好休养一阵便也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便该解决张飞扬的事。
他身上的毒就不可小觑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在搞定他之前,得先回朝天峰向翠运鸿复命,向他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彩蝶传讯的术法也无法横跨这么远的路途,这个艰巨的任务必须交给人来办。
思来想去,我想把傅明镜打发回去。
但覆地绝心剑吸收了烈粼耀和他三个护法的部分真气之后,那个小慧元竟将这些被吸来的真气转手送给了傅明镜,他此刻正在全神贯注消化这些来自于旁人之手的真气,将其融入自身,以提高自身修为,短期内不宜走动,这个任务只得由旁人代劳。
翠运荣自告奋勇的过来请缨,他说他奔波了这几天,想回宗门歇会儿,顺便将消息带回去。钱满楼也想将郑有财带回宗门休养,他们三个便一道回去。
连上官锋锐竟也不想再在此地多留,他这几日目睹了不少大乘或者问鼎高手斗法时的场景,大有收获,悟出了不少道理,需要回宗门闭关,以期增进修为。
我没有任何挽留的理由,点头同意,统统同意,把他们一股脑儿都放走了,只剩我和傅明镜,还有张飞扬与兰香儿四个。
傅明镜只管闭关。而张飞扬和兰香儿还有我,则关在乾坤袋中,查看烈粼耀炼制灾罹毒体的心得和研究。
通过这满袋子的典籍,发现他对用毒这方面的造诣委实不凡,许多东西连我都觉得新奇,难怪他能将一个普通人炼制成那传说中的灾罹毒体。
说真的,他确实算得上天赋异禀,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非他是朝天峰的对头,我俩志趣相投,擅长的也都是用药之道,说不定还能成为知己。
之前烈粼耀说过,张飞扬身上的毒物,总共加起来多达三千九百九十九味,只差最后一味便能成为真正的灾罹毒体。若是张飞扬毒体大成,身上四千味剧毒合而为一,届时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如此多千奇百怪的毒物,只叫人看得眼花缭乱。张飞扬不能触碰这些东西,只有我和兰香儿两个人慢慢翻看。
这近四千多种毒物中,其中有三千九百八十种,烈粼耀已炼制出了解药,也都留在这只乾坤袋中,我翻出来检查一番,确实都是解毒良药,没有问题,也没被他做过任何手脚,可以放心食用。
剩下的十九味中,其中十味他已写明了解法,每一种毒所对应的解药也都标得清清楚楚,解药的炼法药方也均写得明明白白,只是还没练出来而已。
只有最后九味,他既没写明解法,也没留下解药。之所以会如此,并非是因为这九种毒多么厉害,相反,其实是因为太简单了,寻常的解毒丹就可以治好,所以并不需要什么特别的解法,故此他懒得详著。
如此也就说明了,这最后九种毒物虽无解法亦无解药,反而才是最容易清除的,其余三千九百八十种烈粼耀已炼制出了解药,也就无需理会,直接让张飞扬吃了便是。只不过这诸般解药中的成分有许多互相冲突之处,不能一次全部吃完,需要一样一样的慢慢来。
此事不用急,等有空了再仔细清点。如今最需要操心的,只有余下那只有解法,却并无解药的十种。
这十种毒的解法中,九种都是需要采集各种草药炼制成丹,却有两种比较特殊,其毒性类型也与众不同,均非丹药可解。
这两味毒中,第一种叫做至秽散,乃用世间最肮脏最污浊之物所制,再好的灵丹妙药也拿它无可奈何,得用天地间最纯净的山泉水直接洗去。
对于像我这种一生修行药道之人,对水这个东西也蛮有研究,毕竟炼丹制药对水也有一定要求。若是说比较干净的水,那到处都是,可若能被称为“最干净”的,那便只有至净山巅的至净泉了。那水简直,比烧开的沸水还要清澈见底。
至于第二种,则是无解藤之毒。这无解藤是来自极北之地的一种琪花,全株都有剧毒就不必说了,值得说的是,这种毒物就更它的名字一样,无药可解,再干净的水都洗不掉,只能用以毒攻毒的办法。
诸般毒物之中,刚好就有一种植物与这无解藤相生相克,那便是一种叫做双根草的毒物,名字虽然带草,但它本身的叶片却没有毒,有毒的是它开的花,每次开花都只开两朵,不多不少。
除此之外,它的根须也很有意思,不论叶片有多宽多长或是多高,开的花有多芬芳馥郁,它的根须就如它开的花一样,始终只有两条,从落地发芽那会起始,一直到它变成残花败柳,始终保持两条,不增不减,不多不少,所以才会有这个名字。
这种花虽然有毒,但毒性不大,甚至可以说微乎其微,对人体基本造成不了什么损伤,但对无解藤却有着天生的克制,是治疗这种毒的特效药。而他的叶片与根须也是治疗多种疑难杂症的良药,尤其对美容养颜,更具奇效。
赶巧的是,杨大夫家中便种了两盆。是杨柳枝特意栽种,取其根须捣烂成泥,然后拿来敷面,所以她的肤色格外白皙,直如刚剥了壳的水煮蛋一样,嫩得嘞。
我立刻就叫兰香儿去摘来两朵,交给张飞扬,让他随身带着。毕竟双根草也不是那么常见的,我在朝天峰上就没见过这种东西,万一忙前忙后给忙忘了怎么办?趁眼下有现成的就顺手摘了。
可兰香儿这个没心没肺没脑子的,当场就想将花塞进张飞扬嘴里,迫切的想要帮他治病。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将花从她手中一把夺过。
“他现在身上已经凝聚了三千九百九十九种毒物,这双根草的花也是毒。你要是现在就让他吃下去,是想让灾罹毒体立刻现世吗?”
这丫头,心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