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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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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向他们打听,镇上第一个中毒之人是谁,又是在何时何地,问清楚之后,便带着大队伍告辞离开。
据夫妻俩所言,镇上出现毒物之时,刚好是在张飞扬逃脱昆昕圣境的第二天,时间上来说十分吻合。而中毒之人的症状与朝天峰的那几个外门弟子和傅明镜的模样别无二致,加上兰香儿也在这里,已经可以断定是张飞扬所为了。
我和翠运荣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他带领上官锋锐等三个弟子去挨家挨户的敲门打听,我则带着傅明镜从另一个方向调查。
本来我的意思是,我带上官锋锐就好,傅明镜就交给翠运荣去带。可傅明镜非常不配和我的指挥,非要同我一路,仿佛跟着我就能捡到宝似的。
可光是这样就算了,他居然还将上官锋锐推到翠运荣的队伍中去,想独自与我行动,搞得好像我俩即将双宿双栖一样,我的白眼都快翻到天灵盖了。
我纳闷的问:“咱俩没必要一直形影不离的吧?”
他厚着脸皮笑:“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
我没好气的道:“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游山玩水。你的两只眼睛就只顾着看我,还怎么放手调查?”
他说:“我可以一心二用。”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你莫不是信了人家说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出来的话吧?你故意要求与我一路,是不是觉得只要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久,我就会喜欢你?”
事实证明我的话说中了他的心坎。
傅明镜脸颊略红,羞答答的低下头:“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别想太多了。”我无奈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你怎么做,都无法将不喜欢变成喜欢。”
“可是我听说。有很多人,刚开始见面时相看两厌,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还有,许多被家里人逼着成婚的夫妻,成亲那会也是看对方犹如杀父仇人,可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两个人就变得如胶似漆。”他兴致勃勃的说起故事:“我觉得,我们两个应该也能修成正果的。”
他这么一说,我也怔了一瞬。
好像,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不仅是在话本之中看过,我还见过活生生的例子。
比如我的双亲就是这样。
我爹娘二人世代交好,自幼相识,是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我的祖父和外祖父在他俩幼年时便定了娃娃亲,不过不知怎么这件事被我那还是垂髫小儿的爹娘知道了,从此互不理睬,一直到成亲的前一日,两个人都是互相抵触的。后来不知怎的,居然顺利诞生出了我,而有了我之后,他俩可真是亲密得不得了。
我凝视着傅明镜。
他如此坚持。我与他,也会是这样吗?
不过,我觉得现在不是思考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再说。
我俩肩并肩来到镇西的一条小河之旁。那夫妇俩说,这里就是剧毒的源头。
镇上第一个中毒之人就是在这条河的河畔被发现的,剧毒随着其余人和他的接触就此蔓延传染开来,中毒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四周绿草如茵,一片生机盎然,根本没有任何异样。我们分头在这附近观察半天,最终还是没找到任何线索。
于是只能回去与翠运荣他们回合。
不过,虽然我们这边一无所获,但翠运荣几个却有。
他们的收获是,找到了人。
但既不是找到了兰香儿,也不是找到了张飞扬,更不是将两人一起找到,而是一帮同道中人。
他们总共有十多人,周身真气环绕,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哪个门派出来的弟子。而从他们的穿着打扮来看,明显来自崇山之巅。
这就冤家路窄了。
看着那几个背着剑招摇过市的年轻人,尤其是其中几个熟面孔时,我忍不住嘴角上扬,思考着要不要过去将他们揍一顿。
可以我朝天峰二长老的身份,去揍他们几个小年轻,若是传扬出去,旁人不得说我以大欺小?
傅明镜一眼就看出我的状况,拉住我道:“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打架,你和他们有仇吗?”
哟呵,小伙挺聪明的嘛,居然看出了我的内心想法。
我挑眉望了他一眼,眼珠子一转:“好师侄。”
“啊?”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叫他,他有点不习惯:“你别这样叫我好吗?”
“为什么不能这么叫?”我疑惑:“你是我师兄的徒儿,那不就是我的师侄吗?”
“额,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不想听你这么叫我……”他捂住脸,扭扭捏捏的说。
我思索着道:“那不然叫什么?好弟弟?”
“这还行,总比刚才那个称呼好多了。”
“行吧,那就这样。”我拍了拍他肩膀,指着崇山之巅的十几个弟子:“好弟弟,你看到那边那帮人没。”
“看到了,怎么了?”
“你去帮我打他们一顿,只要你能把他们全部打哭,回去我重重有赏。”
“……”他犹豫了:“这,没必要吧。咱俩第一次见他们,无冤无仇的,干嘛平白无故去找人家麻烦。”
“谁说无冤无仇?”我挑眉:“我跟他们的梁子可大了去了,揍一顿都是轻的。”
他一下子来了兴趣:“是什么梁子,说来听听呗。”
这个事其实说来话长,眼下时间仓促,我便长话短说了。
用几句话概括,就是崇山之巅如今的掌门夫人曾经夺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件非常要紧的重宝,为了夺回此宝,我曾手持三尺长剑,单枪匹马的冲上崇山之巅,在那里酣畅淋漓的杀了一场。
结果就是我一个人都没杀成,反而差点被杀。
这实在是没办法,当时我修为尚浅,又孤立无援,而他们崇山之巅却人多势众。他们的掌门夫人没有出手,却着她门下的喽啰们将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我虽然大刀阔斧,奈何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败下阵来。不仅没夺回那件重宝,还险些丢了小命。
我犹记得当时我并没想要动手,只是单纯的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拿到就走,绝不滋事。
可我虽没想滋事,他们崇山之巅的人却想滋事,而且丝毫不讲武德,不仅不肯归还东西,还举全派之力、所有弟子一拥而上围攻我一个,成千上万道神通术法往我身上招呼,幸亏我那位已经逝世许久的师父及时赶到,将我救了下来,否则世间早无翠善慈。
说完这个故事,我捏紧拳头,咬牙切齿的道:“当时我便做出决定,今生今世,与崇山之巅势不两立。但凡给我看到崇山之巅的人,我必定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宰一双!”
傅明镜貌似被我的模样吓到了,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那个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绝世珍宝,竟让你如此不顾性命……”
“那是一枚救人性命的丹药。”我说:“当年我母亲身患重病,为了给她治病,用尽了家里所有的钱,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治好。于是我只得自己开炉炼丹,我废尽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练成,却被人偷了去,我娘最终也因此不治而亡,你说,这杀母之仇,该不该报?”
“当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必须报!”傅明镜举双手双脚赞成:“但是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只需要找那个崇山之巅的掌门夫人报仇就得了,没必要把崇山之巅的人都恨上吧。”
我哼了一声:“当时我上崇山之巅,将真相说明,可是那些弟子不管不顾,连一句公道话都没人肯站出来说,只知道听从他们掌门夫人的号令,对我刀剑相向。凭那个女人的修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要从她手中夺回丹药轻而易举,便是因为他们横加阻挠,才导致我没能及时夺回。”
末了,我咬着牙齿总结了一句:“我娘的死,他们崇山之巅的人个个有份,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我现在只是想揍他们出出气,没有大开杀戒已经是心慈手软了!”
他用力的点了下头:“没错,我支持你,我去帮你揍他们出气!”
说完他便撸起袖子,正要跳出去干架,但还不等他出手,那边却已经有人先干起来了。
原来那帮崇山之巅的人其中一个眼神不好,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双方当场就吵了起来。
那个被撞到的不是旁人,正是上官锋锐。
我在巷口看得分明,是崇山之巅的人先撞上去的。
但他们一个个狂妄得紧,拒不道歉,顺理成章的激怒了上官锋锐,双方立刻展开斗法。
上官锋锐是朝天峰的内门,而是还是内门中的精英,修为高深,出手如风。而那个撞他的崇山之巅弟子大约才刚筑基不久,弱得不堪一击,连他随手一招都没能接住,给上官锋锐一掌击中前胸,将他整个掀翻,远远摔了出去。
其余几个崇山之巅弟子见状大怒,纷纷拔剑,上前围攻。
上官锋锐冷笑一声,根本不用法器,赤手空拳就跟他们斗了起来。
这些人虽然占了数量的优势,但他们在崇山之巅应该都是外门弟子,修为都不是很高,都是筑基,比起傅明镜都要差上不少。以上官锋锐的修为,即便手无寸铁,也能以一敌十,一掌拍翻一个。霎时之间,就听那帮人惨叫连天,全部都被撂倒。上官锋锐傲立当场,整个人就犹如一柄初绽寒光的利剑,有一种锋芒毕露的气势。
他这一手露得漂亮,我刚要拍手喝一声彩,忽然从右方传来一个沉闷的男子声音。
“朝天峰的内门,果然身手不凡,来接我几掌。”
这个声音犹如平地惊雷,乍一听,明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当最后那个掌字说完时,已经近在咫尺。
果然,声音尚未完全消弭,声音的主人便从天而降。他身形未至,神通先到,开碑裂石的一掌直接向上官锋锐的面门劈了过去。
这一掌的威力可比方才那帮外门弟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余波掀起漫天烟尘,嗤嗤有声。
他出手实在太快,上官锋锐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用双手去挡。双方手掌相交,传出啪的一声脆响,上官锋锐退了数步。可那人却没有要住手的意思,第一掌打完,第二掌又到,一连击出数招,将上官锋锐逼得手忙脚乱,连头发衣衫都跟着一起乱了,身影止不住的后退,被一旁的翠运荣伸手接住,这才站稳。
接了这几掌,此刻的上官锋锐已经面色苍白,看来竟已受了内伤。
这时那出掌的人才显露身形。我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个人的身份。
他是崇山之巅的四大护法之一,烈森。当年我闯崇山之巅时,他也露了面,而且出过手,修为不凡,不是上官锋锐这种弟子之流可以匹敌的。
他击退上官锋锐,瞥了眼身后狼狈的几十个外门弟子,随即冷笑一声:“本座还以为朝天峰第一内门有多了不起,没想到竟连本座十招都接不下,看来也不过如此。”
翠运荣站了出来,寒声道:“你以堂堂护法之尊,竟向我朝天峰的小辈出手,也不见得有多了不起。”
他嘴里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掌中灵力已经运转起来,蓄势待发。
可烈森却没有继续动手的想法,只是冷哼一声:“本座今日来此另有要事,改日再找四长老讨教。”说完,便带着一干外门弟子转身去了。
翠运荣本想立刻拦截,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只走出一步便驻了足。
我也在思考,要不要追上去将那帮人挨个痛扁一顿,思考了片刻,还是打算先放他们一马。
傅明镜见识刚才那一幕,大受震撼:“那个人是谁,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烈森的身份。
他到抽一口凉气:“想不到来头这么大,难怪上官师兄连他十招都接不下。”
“那你呢?”我问:“换成是你,你又能接几招?”
“啊,啊这个……”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说不准。”
“顶多接一招吧。”我不客气的说:“第二招你就得躺下了。”
“我哪有这么废物。”他嘴硬得很:“怎么着也该接个三招才是。”
说完,他又问我:“如果换成是你,你又能接几招?”
闻言,我忍不住嗤笑一声:“换我?那就不是我能接他几招的问题了,你应该问,他在我手底下能撑几招。”
“你就吹吧。”傅明镜明显不信:“我早就听说了,你虽然医术高明,修为也才筑基而已,顶多比我高那么一点点。”
我懒得跟他争辩这个,径直走向上官锋锐:“没事吧?”
上官锋锐摇了摇头:“内息稍有紊乱而已,没有大碍。”
我双眼露出寒芒:“没有大碍就好,若是真敢伤你,我非叫他吃点苦头不可。”
翠运荣问我:“可有查到什么?”
我摇头:“那个地方没有任何蹊跷之处,暂时没查到有用的线索,你们这边情况怎么样?”
他神色沉吟:“倒是打听到一些事情。”
原来他带着上官锋锐与另外两个弟子去敲各家各户的门,大约有数十户都有人中毒,不过也仅仅只是中毒,没有闹出人命,可接下来却真的问到命案了。
那是一户姓陈的大户人家,家中唯一的千金出阁,就在成亲当天,陈千金死在新房之中。
陈千金家中十分富裕,在银杏镇也算有头有脸,当即重金着人详查,官府也派了人帮忙,可最终什么都没查出来。
唯一的奇怪之处,便是陈千金的死状。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满身褶皱,浑身乌黑的尸体。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事情就发生在前几天不久,在张飞扬逃离昆昕圣境之后的第一天。那么,他与此事有关联吗?
我琢磨一会儿,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只道:“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替镇上那些中毒之人解毒,陈千金的事容后再查。”
出来之前,我仔细研究过张飞扬所用之毒,特地配制出了几大袋专门针对这种毒的解药,并清水服下即可。我将几大袋丹药平均分给众人,大家继续分头行事,挨家挨户的送。
翠运荣瞪我:“既然你早有准备,何不早分,我们刚才打听的时候就顺便救人了,现在又要重新敲一遍门,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呵呵,不好意思,刚才忘了。”
忘了的代价便是我亲自跑腿,随便选了条街就去敲门,然后询问,赠药。一家敲完,接着去敲下一家。
百姓们的防范意识都很好,听到我在敲门,还会谨慎的问我是谁,我还得温声细语的亮明身份,明明是一桩很简单的活,做起来却格外费时费力费口水。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将将敲完一条小巷。
我刚转过弯,打算绕向另一条街时,没料到转角之后有人,砰的一声,跟他面对面撞了个满怀。
我纹丝不动,对方却啊哟一声惊呼,整个人仰天摔倒。
我听着这声惊呼,貌似有点耳熟,再定睛一看 那个被我撞倒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傅明镜。
他抬起头来,看清是我,也呆在当场。
“你,你方才不是向东边去的吗?怎么在这里?”
我回忆了一下:“路这么多,我哪分得清东南西北,哪里好走就往哪走了。”
我将他从地上一把扶起。他兀自捂着胸膛揉,边揉边问:“你的劲儿怎么这么大。咱两个撞到一起,我摔了个狗吃屎,你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可能我吃的药比较多。”我随便答了一句,又问:“不过,你这么问,是希望我有事吗?”
“没有没有,我一点都不希望……”他赶紧摆手,似乎生怕惹我不高兴。可他的手摆到一半,忽又停止:“不对,我应该是希望你出点事的,最好是被人打成重伤,这样我就有机会英雄救美了,嘿嘿嘿。”
我:“……”
他嘿了半天,我也不搭话,等他嘿完之后才道:“原来你还会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打成重伤啊。”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哼了一声:“不过你应该没机会看到这一天。我们还是说点有用的吧,你的丹药送出去多少了?”
他将乾坤袋送到我面前,我抬眼一看,有点无语。
我将袋子交给他时,里面满满当当,现在依然满满当当。
“你这是一颗都没送出去吗?”
他竖起一根手指:“送出去一颗。”
顿了顿,他又道:“也不知道是该说我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不好,这条街上居然没什么人中毒,唯一一个伤者还是拐角处那家。”
“既不是你运气好也不是你运气不好。”我随口答了他的话:“是他们运气比较好,但也有点不好。”
“啊?这怎么说?”
“说他们运气好,是因为没人中毒,这是好事。运气不好,是指他们没人中毒,也就没有机会尝尝我炼制的丹药,丢了这个口福,挺可惜的,算是一笔不小的损失。”
他哑然失笑:“你这是什么古怪想法。”
“别说了,趁着现在天色尚早,赶紧将丹药都送出去吧,待会还要去查陈千金的事情。”我抓着乾坤袋,刚要举步,他忽然叫住了我。
“这样一家一家的去敲门,不知道要敲到什么时候。”
“哦,那你有什么更快的好主意吗?”
他确实有。
他抓着我,先去敲了一家门,将丹药送出去后,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乾坤袋塞到人家手中,拜托他帮忙联络隔壁的其他父老乡亲,让大家互相转告送药。那户人家十分热心,非常乐意帮忙,笑着答应了。
他拍了拍手,得意洋洋的看我:“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不错,下次你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说完,我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陈千金家。”
他跟在后面问:“我们不去找兰师姐吗?”
“边查边找,双管齐下。”
打听了陈千金家的具体位置,我快步而行,眨眼来到了陈府。
不得不说,她家确实挺有钱,府邸修得格外宏大,在众多房舍之中,犹如鹤立鸡群,连墙上的漆都是油光锃亮的,仿佛新刷的一样。
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人前几天还在举办婚事。有钱人家的格外讲排场好面子,必然会将整个家都翻新一下,这漆应该就是新刷的。
傅明镜过去敲门,有个小厮迎了出来,与他说了一遍身份之后,他又将门关上,回去禀报主人家去了。
过不多时,小厮重新开门出来,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听说我们是修行之人,忙不迭的将我们请进府,诉说着他们的苦楚。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现在却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容易找到个如意郎君嫁了,却无端横死,怎么怎么伤心难过……
傅明镜一边安慰他两口子一边声称自己会帮他们查清此事的因果,说得好像他什么线索都没有就真的能查明白一样。
陈千金的尸身尚未入土。
听陈员外所言,是因为事发当日,有人觉得陈千金的死状有异,或许聪明人可以从她的尸体上找到真相,建议暂时先不要埋葬,放在灵堂留待聪明人观察。
我不禁赞了一声那个提此建议的人,素未谋面就已经提供了方便。
于是便让陈员外直接领我们到灵堂,他命人揭开棺椁,刚打开的一瞬间,里面窜出一股青烟,奇臭无比,中人欲呕。
我用手在鼻尖扇了扇,等气味散开,这才凑到跟前去看。傅明镜在棺材那方,也抬起头望里面瞩目。
里面是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形容枯槁,就像是用泥巴捏出来的假人一样,如果不是事先知晓,谁也看不出这人死前竟是一位年轻姑娘。
只一眼,我便看出了端倪。
虽然形状凄惨,但却并未中毒,身上的皮肤也是完完整整,根本没有外伤,也没有被任何利器切割的痕迹,说明并非是被什么东西放干鲜血而亡。
这个模样,更像是被吸走了全身的生机。
傅明镜头发长见识短,他只能看出这尸体的死因非同寻常,却不知道不寻常之处在哪里,抬头问我:“你怎么看?”
“能做到吸尽一个人全身生机但尸体却不受半点损伤,要么是那凶手修为很高,要么就是医道造诣了得。”
我有条不紊的分析:“不管那凶手具备其中哪一点,又或是两样都占,皆足可见此人没那么容易对付,你要小心点了。”
他又问:“是那个张飞扬吗?”
“不好说。”我推测:“大概不是,陈千金身上没有任何中毒的模样。”
看了半天,除了这点之外,从这尸身上看不出别的线索了,我向陈员外问道:“令嫒是在何处遇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