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年凪诚士郎》素机织雪

7、（替换）凪觉得有趣起来了吗

　　数学课，睡觉。
　　国文课，睡觉。
　　英语课……肚子饿，醒来，伸手在抽屉里摸索，翻出一只蜜瓜包，躲在竖起的课本后悄咪咪吃掉，超幸运地没有被老师发现。
　　世界历史，睡觉。

　　“好厉害，真的睡了一上午啊，昨天晚上你不会打了一晚上游戏吧？”

　　上午最后一节课铃响，玲王就走进教室，在一众震惊的目光里揪住还在慢吞吞从桌子上爬起来的凪，勾着他的手臂旁若无人地到了楼顶。

　　“你的午饭，老婆婆准备便当的时候我交代她也做了你那份哦，答应和我一起行动很不错吧？”

　　他们坐在天台阴影中，玲王得意洋洋歪靠在凪身上，塞给他一个便当盒，自己打开另外一个。

　　“专业营养师挑选食材，保证科学营养，而且味道很好哦，做成了一口一个的小丸子，吃起来很方便吧？”

　　“诶——玲王好聪明，但是吞咽也好麻烦……”

　　“多少吃一点嘛，至少尝尝味道，下次看看能不能做成果冻状的流食。”

　　凪垂眼看着盒子里精巧的肉丸，戳起一个放进嘴里。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唔，还可以？”
　　“所以还是没有打动凪喽？好，nagi喂食挑战今天开始！”
　　“奇奇怪怪的挑战。”

　　最后还是在玲王夸张的推销话术里吃掉了一半，比起之前的食量简直进步飞跃。

　　楼顶凉风习习，从脸颊吹过，凪罕见没有摸出手机打游戏，眯起眼睛坐在影子里享受和风，清甜的梨香混在空气中，玲王靠在他肩膀上，奇怪的是一点都不觉得重，反而心底有些轻飘飘的。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但是不可能的吧？

　　玲王不会要没用的家伙，而他也不可能在可以摆脱妖怪的情况下，自找麻烦拯救世界。

　　不知什么时候玲王也吃完午饭，收好两人的餐盒，拿出厚厚的笔记本写写画画。

　　“今天下午的战斗就用这个法阵好了，凪的话肯定能做到，而且这种打法很有意思！”

　　凪偏过头：“妖怪很棘手吗？”

　　“咦，不是啦，”玲王紧紧握拳，身后燃着熊熊火焰，一脸热血，“就是说，早晨的时候不是放了大话吗？要让凪觉得有趣，不会让你无聊，我讨厌说出口做不到，当然要全力以赴啊！”

　　凪眨了眨眼睛：“有趣？可是我打败的那只妖怪只有D级吧，A级妖怪不需要好好准备吗？”

　　“凪对付A级妖怪完全没问题，你只是因为刚觉醒灵力就一股脑爆发出来脱力，有我在不会让你出现这种情况！”

　　“所以玲王才说是因为有趣啊……”

　　“当然了！”玲王睁大了眼睛，圆溜溜的很像凪在公寓楼下见过的猫咪，瞥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甩着尾巴离开，但玲王的紫色眸子却满满都是他的影子。

　　“我啊，才没有那么伟大，只是为了拯救世界拼上性命。”玲王又搂住了他的肩膀，握着笔的手在半空勾勒咒文，凭空出现的云朵彭的变成一只巴掌大的小小考拉，玲王顺手把考拉放在凪头顶，凪歪头看着他，神情和那只睡眼惺忪的考拉高度一致。

　　玲王便哈哈笑了起来。

　　凪伸手将考拉拿下来，捏了捏它的身体，软绵绵弹力十足，又捏了一下，考拉有气无力看了他一眼，碰的一声开出了一枝漂亮的山茶花。

　　“诶？”凪捏着山茶花的花枝，“和魔术一样。”

　　“对吧，毕竟就算不想把性命交给只想掌握力量的投机份子，也可以雇佣其他除妖师、联络政府，这也是父亲不支持我的理由。”

　　他收敛笑声，神气地扬起短眉：“但妖怪的世界、除妖师的世界很有意思哦，法术很有意思，战斗很有意思，不同形态的妖怪、法器也很有意思。”

　　“凪，你的眼睛能和我看见同样的景色，”玲王望着他的眸子灿若星辰，“我会让你见识到，除妖师的世界有多有趣！”

　　真犯规……

　　直到站在任务地点的池塘边，凪还在想玲王那个眼神，他提着第一次见面时玲王丢给他的短刀，灵力乖顺地潜伏在皮肤之下，偶然飞过的蝇头只当他是一根颜色奇怪的芦苇，甚至懒得在他身上停留。

　　玲王画完最后一笔阵法，收起木棍，拍拍手轻巧地站在岸上，指间夹住一张符咒。

　　“玲王大人课堂开讲～虽然普通人都看不到妖怪，但它们中有的属于生物，有的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有的是死后的幽灵，而这一只——”

　　他将符咒抛进池塘，深紫色雷电瞬间在池塘深处炸开，伴随一阵咆哮，数米高的怪鱼跃出水面，身上水草蠕动，长满贝壳般的石头，利齿在太阳下森然闪光，一道水箭凌厉地冲向玲王，被他身形灵活地躲开，一路闪躲走位毫发无伤，甚至有心情回头做了个鬼脸。

　　“就是人们因为溺水事件的恐惧诞生的咒灵，按照另一套标准本来只有二级，但食骨之井开启后被超级加倍了呢。”

　　驱魔之力所化电网在池塘深处劈啪作响，鲶鱼咒灵落回水中，满身焦糊，水草愤怒地扫射四面八方，最长那根擦着凪厚厚的刘海砍倒了周围一片芦苇。

　　“好危险……”凪小声吐槽，脚下动也没动。

　　所以玲王说要给自己看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呢？

　　“要上了哦，nagi！”

　　话音落地，玲王绘制的阵法光芒大盛，怪鱼痛苦呻吟，身体暴涨十倍，本就庞大的鱼身从池塘满溢而出，那些牢牢生长在皮肤上的石块剧烈颤抖。

　　凪想也不想，踩着正好落在脚下的鱼尾冲刺，湿滑的石块烤过之后变得干燥，刚好成为台阶垫在脚下，水汽随着下意识调整的呼吸侵入肺腑，他不觉得难受，眼眸反而更加专注，骷髅黑火在身后若隐若现。

　　咒灵终究不甘就死，扭动身体试图将身上的凪甩落，凪趔趄了一下，肌肉在大脑之前微调，整个人腾空跃起，半空中他瞥见自己的目标，忽然灵机一动，松手任由短刀坠落，凌空拧身一记飞踢踹在短刀刀柄，同时封印的灵力彻底爆发，刀刃化作黑光凌厉劈开鲶鱼额头。

　　怪物身影缓缓消散，光点像雪花四处飞散，凪也从半空掉下来，池塘水面越来越近，他完全没有躲闪的打算。

　　扑通——

　　凪像掉在一团软软的果冻里，身上半点都没打湿。

　　他坐起来，好奇地戳了戳身下的水面，冰冰凉凉很有弹性：“史莱姆。”

　　“凪，刚才那下踢击好厉害！你怎么想到的？”玲王踩着水面跑了过来，顺口抱怨，“话说你就不怕弄湿吗？掉进池塘说不定会着凉。”

　　一只小纸人抱着凪踢出去的短刀吭哧吭哧跑到他们身边。

　　凪接过来认真道了声谢，才看向玲王：“突然就想到了。玲王不会。”

　　玲王收起纸人，得意洋洋：“那当然，这个阵法可以改变灵力属性，撑住我们俩完全没问题。”

　　“玲王，有趣的东西在哪里？”

　　“嘘，要开始了哦。”

　　暖橘色的阳光落在琥珀化的池塘，落在随风倾倒的芦苇上，鲶鱼溃散的身躯化成的黑色光点还在飞舞。

　　凪注意到什么，微微睁大眼睛，只见那些光点被风牵引盘旋，在不知从何而来的黑火灼烧下逐渐褪去颜色，如同纷纷扬扬发着光的芦花飘落。

　　眨眼功夫，那些被砍断的芦苇间窸窸窣窣长出新芽，顶起花苞，眨眼周围化作一片悠悠摇晃的白色花海，无形无色的气场张开，将骨头里的疲惫连根拔起，舒服得像泡在温水里面。

　　“这是……”

　　“是净化之后的馈赠。”玲王随手摘下一束栀子花，半跪下来笑盈盈别在他胸口，“凪是最棒的！我还担心这个阵法不会起效，果然我们两个一起就能做到，现在觉得有趣起来了吗？”

　　花朵摇曳，倒映在玲王眼中，凪愣了一下思索道：“我还是不喜欢战斗，但是花很漂亮，和玲王在一起也很舒服，所以还行。”

　　“那算什么回答啊，”玲王忍不住笑起来，转过身背对凪蹲下来，“不管怎么样，今天辛苦了，我背你，走吧，天才。”

　　凪盯着玲王的后背看了一会儿，直到玲王疑惑地回头看他，才伸手爬了上去，不客气地将下巴搭在玲王颈侧，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眼睛。

　　“唉呀，还是太累了吗？就是这样，好好休息，一切交给玲王大人就好，只要相信玲王大人，不管什么麻烦我会替你解决的。”

　　真能那样的话实在太好了。

　　“玲王真是个怪人。”

　　“哈？我可不想被你说啊，最怪的家伙明明是你吧。”

　　“玲王一点都不觉得我麻烦。”

　　“这点程度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啦，而且凪很意思，和你在一起很好玩，我很高兴。不过天才真难攻略啊，接下来得拿出更多手段让你觉得有趣才行。”

　　“被玲王当成galgame攻略目标了——”

　　“凪是我唯一一个攻略目标！我可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

　　“玲王，剩下的目标明天继续吗？”

　　“这几天我们先做训练！刚才凪的战斗我全都记录下来了，回去就分析你的动作，力量和灵力运用都要进行调整，这周末再继续。”

　　真有干劲啊……

　　太阳此时将要落山，光线和热度都转为柔和，风吹得很舒服，玲王步子迈得很稳，发间香气淡淡的一点也不难闻，明朗的声线生机勃勃，柔韧的肩膀坚定可靠，凪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