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ts]daydream》yolo99

81、错过

　　我最爱的人送了我一把刀。
　　***
　　或许哥哥现在还不喜欢他，但并不代表永远不会喜欢他。田柾国是这么想的，只要他足够努力，总有一天，连时间也会认可他。
　　但他万万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

　　［去吧，没关系的］
　　［我知道，但是会不会有点...她刚打了电话给我，我就这样屁颠颠的跑过去....］
　　［我也是挺奇怪的，你为什么在父母面前也这么要强啊？］闵玧其看着这段话，沉默了一会儿，又全都删掉了。
　　［等时间过去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在父母面前逞的这些强全都没有必要，想见面的话就马上去见，有什么想说的话就马上说出来，不要让自己以后后悔。］闵玧其重新打了段话点击发送。等看到对面回了一个嗯，他才放下心来。

　　“叮咚。”权在赫站在母亲在韩国的住所门口按了一下门铃，没有人回应，“是不在家吗？”
　　他摸出手机，鞋底焦灼的在门口的地毯上摩擦了两下，要发消息过去问一下吗？
　　当他还在犹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天色还亮着，门口有声控灯，权在赫很快分辨出来人是谁。那人直奔大门而去，把站在旁边的他忽视了个彻底。
　　“你来这里干什么？”他满脸不虞的拉住男人按密码的手，是那个司机，母亲的情人。
　　男人在看见权在赫时也很是惊讶，没想到这个平时几乎没有联络的儿子偏偏在今天找上门来。
　　他强压下焦急的心情扭头对权在赫说：“你母亲有事在忙，我赶时间回来帮她取一件东西，如果你找她有事，不如下次和她约好了再上门。”只怕是不会再有下次了。“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说教？”权在赫嗤笑一声，眼神紧紧盯着男人，“把门打开。”
　　男人咬着牙，与他对视三秒后再也撑不住，打开大门冲了进去，门一开就能看见空气里弥漫着些微雾气。
　　“去开窗。”男人扔下这么一句话后，捂住口鼻跑去开门窗。
　　雾气把这里衬的犹如梦境，权在赫没有学男人那样捂住口鼻，也没有听他的话去开窗。在这隐约的烟雾中，他看见一扇小门，那是一楼的储物间，很小，没有设置通风口，唯一能通往外面的出口只有那扇－连底下的门缝都被堵的死死的门。
　　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权在赫打开了那扇门，被堵在里面的大量烟雾朝他倾泻而下，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往后退。
　　烟雾随着开始流通的空气往外蔓延，权在赫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是噩梦。

　　母亲穿着睡裙，靠在储物间的墙壁上，身上有很多好看的鲜红色斑块。她看起来已经在里面坐了很久了，以至于看上去有些僵硬，身前凌乱的摆放着空的药瓶和酒瓶，还有一大盆炭火，现在已经燃烬熄灭了。
　　有人从他身边挤过去，他的视线凝固在那些空气中飞舞的粉尘上，紧接着又有人发出很大的悲号，这声音让他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他回过神来，扭头张望了一下，接着像是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一般皱起了眉。
　　他感到难以呼吸，大概是因为空气里的这些粉尘。于是他抬脚走出了这座房子。
　　别墅区每座房子间都隔了一段距离，他走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开了车，于是又走回去开车，才坐上驾驶座就又被人拉下来。
　　哦，是母亲的情人。
　　他却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可能是因为看到了男人发红的眼圈。
　　但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没法思考男人哭泣的理由。
　　他被人推进副驾驶座，看到他浑浑噩噩的样子，男人俯身替他寄好安全带，接着坐进了驾驶座，有一辆救护车与他们擦肩而过，男人看了他一眼，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男人说，“我是你母亲的心理医生，兼多年好友。”
　　“你母亲有重度抑郁症，很多年了。”
　　“我收到她给我发的邮件才知道....所以急匆匆的过来，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你母亲希望在中国举行葬礼，我会全权负责，你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不回去。另外我不会通知你的父亲参加。”
　　“刚刚那辆救护车是你叫来的吧？”男人一个人念叨了好久他才开口，“你怎么能确定她死了呢？你有什么资格，判断她已经死亡。”
　　男人声音平直陈述道，“她身上那些鲜红色的斑点你也看到了吧？那是一氧化碳中毒才会出现的尸斑，尸斑指压退色说明...她至少已经死亡6个小时！”
　　车子紧急急刹车。
　　“你他妈是想害死我们两个人吗？！怎么你妈死了，你现在就想下去陪她？早干嘛去了？？”男人把自己的衣领从突然暴起的他手里扯出来，然后就是一阵猛咳。他们身后一阵不满的车鸣声和咒骂声，但是没人理会，他眼神狠毒的死死盯着男人看，“闭嘴，不然我真的会让你去死。”
　　他看上去像是认真的，接下来的路程里，男人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直到车子在他们宿舍门口停下。他头也不回的下了车。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男人嘲笑一声，直接开着他的车去了医院。
　　人生的悲剧总可以用沉重来比喻。人常说重担我们的肩上，我们背负着这个重担，承受得起或是承受不起。
　　他在客厅里坐下。那些刚刚强撑起来的那些精气神一下子就全都散掉了，像是……就像是烧的正旺的炭火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连那一阵挣扎的“呲”声都没发出来，就这样灭掉了。
　　朴智旻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从房间里出来往下看，“楼下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奇怪，我明明听到开门声了的。”他挠了挠头，还是准备往楼下走去。
　　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没听到声音，还是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做反应。
　　“在赫？”朴智旻看见他，赶紧上前，“怎么一点声音没有的在这里坐着？”
　　他两眼无神，对朴智旻说的话也没有反应。
　　“在赫，在赫！”朴智旻神情紧张，伸手晃了晃他，“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以前不知道，在活着的时间里，名字确实是叫一次少一次的。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天色渐渐的暗了，仿佛满室连同他一起都被抛弃，但他也不挽留，就这样什么都不想的坐在黑暗里，心里酝酿出一只怪兽来，吃了又吃也吃不尽他心里的恐惧。
　　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不停的在对他说。
　　直到朴智旻过来，把他拥入怀中，他动了动嘴唇，眼泪比声音先一步掉出来。朴智旻什么都没说，有的人因为自己同样站在悬崖边上所以对别人的情绪也格外的敏感，朴智旻把他往自己怀里搂了再搂，像是想把他留住。总觉得再不用力一点你就要像沙子一样散了个精光了。
　　他的眼泪被朴智旻的衣服全数接收，张大了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有眼泪在不停地流出来，像坏掉的水龙头，睁着眼睛在流，闭着眼睛也在流，醒着的时候在流，睡着了之后也止不住。他悄无声息的崩溃着。

　　第二天早上他很早就醒了，眼睛很酸疼，睁开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失明了，腰间很霸道的搂着只手，抱的很紧，他扭头看，看见朴智旻还在熟睡中的脸。
　　奇怪的是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小心把朴智旻的手臂移开，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然后起床去公司。
　　这事要跟公司报备一下，免得到时候有报道出来把大家打个措手不及，医院那边的通知很快就下来了，昨天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但凡有点医学知识的人一看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于是做好手续尽快把人拉去火化，因为葬礼要在中国举行，还要跟剧组请几天假。
　　很忙呢。
　　“签字吧。”对面递过来一支笔。
　　权在赫低头看文件，是母亲留给他的东西。
　　“你还好吗？”办公室里，方时赫关切的脸。
　　手机突然变得很吵。原来是网上有记者偷拍发了报道。
　　“节哀顺变。”导演拍拍他的肩，“这几天好好休息。”
　　飞机上也不停歇的试探的视线们。
　　“哥哥加油！”
　　假惺惺的哭声。我都还没有哭呢，你们凭什么哭？
　　“不是我说，这孩子也太冷血了。”
　　小丑们。
　　“别说了，非得人家在你面前哭才是孝顺是吗？”
　　行李放在酒店里，在灵堂里守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是出殡，他熬的眼睛通红，来来往往都是不认识的人，孩子们不懂，跑跑跳跳笑的很大声。
　　“这是谁？”“是堂姑。”“堂姑是什么？”“堂姑就是爸爸的姐姐。”“堂姑好漂亮哦。我以后还能再见到堂姑吗？”小朋友满脸天真烂漫地坐在妈妈怀里啃手指。
　　“嗯....等很久很久以后，等宝宝变成老太太就能再见到堂姑了。”
　　“那要好久呢。”
　　“嗯，要好久呢。”
　　他突然难以自持，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