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星辰》丶决明

42、第 42 章

　　三月的北方，空气里带着透人的寒冷。教室里同学们的也表情木呆呆的，仿佛丢失了灵魂的样子，难掩精神的疲惫。
　　“咱们周六上午还是正常上课，下午开家长会，班长和林羡川留下，安排家长落座。林羡川准备一下学习经验总结。”于亮在讲台安排好家长会的各项事宜，宣布放学。
　　校外的鸡公煲小店里，三人围在砂锅前，两人各怀心事，一人光顾着吃。
　　“诶，果然学习好的人没烦恼。以前都是我狼吞虎咽，林哥满脸写满了忧郁。现在也反过来了。”想到明天的家长会，唐鑫有些闷闷不乐。
　　“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喜欢吃这个啊。”毅辰拿过一个勺子递给林羡川，看着他舀了几勺汤泡在饭里。“你放开吃，不够再点。”
　　“不了不了，我要撑死了。”林羡川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侧过头看了看毅辰。“他也就算了，没考好。你怎么回事啊？这么闷闷不乐，不像你啊。”
　　“对啊！”唐鑫在一旁吼了一声。“辰哥你干嘛啊，进步那么大这件事我都懒得酸你了，可是按理说你不是应该尾巴翘到天上，大张旗鼓的炫耀嘛。”唐鑫喝了口凉茶，瞟了一眼毅辰。“怎么，你这次作弊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这个成绩。去T大不是很稳。而且我怕我高考发挥不到这种程度。”毅辰侧过头看了一眼林羡川，眼神中丝毫没有成绩飙升后的喜悦。“还剩三个月了，我怕我就只能这样了。万一止步不前...”
　　林羡川默默的笑了笑，对毅辰的想法了然于心。“嗯，知道了。你这问题不大。我回去跟你说，先听听这个同学的故事吧，他好像很苦恼。”
　　唐鑫哀怨的盯着面前秀成绩又秀恩爱的两个人，一口口凉茶灌下去。“靠，我真就不该当这个电灯泡。”唐鑫叹了口气，直着眼说道：“还有三个月了，我还能有学上么。”
　　林羡川看了一眼面前快考试才知道着急的人，理性的分析着。“想稳一点考个还说的过去的大学，最好像顾言一样复读一年。”
　　“我家应该不会让我复读，考不上就随便去个专科学校，毕业然后回家做小买卖了。”
　　“就算家里同意，估计你也没那个心情复读吧。”毅辰抬眼看了看唐鑫，心里无比庆幸有林羡川一直以来对他在学习上的帮助。
　　林羡川叹了口气。“不复读的话也不是没希望。”
　　唐鑫抬头盯着林羡川，眼神中透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渴望。
　　“现在学校上的课，你都听不懂是吧。”林羡川问。
　　唐鑫无声的低了低头。
　　“如果你晚自习，下午的自习都不来。甚至可以像艺术生一样，直接不来学校，去找个家教。用最快的时间，让他把文综三科的重点全都给你讲明白。你再用最快的时间把这些重点，以及基础知识都背下来，做题量再同步跟上。差不多可以上个本科。”
　　唐鑫有些惊讶的抬头，似乎也在怀疑自己能不能在如此紧锣密鼓的工作量安排下做到林羡川说的。
　　“是很难，可能这三个月。比你高中三年都痛苦。但是有些人，既然玩了三年，也就做好了拼这三个月的准备。你要不要试下。”
　　“我...”
　　“怕了么。”看着唐鑫犹豫不决的样子，林羡川笑了笑。“确实，浪费精力浪费金钱，结果还不一定会怎样。其实专科并没有那么差，况且你要是有心，可以专升本啊。我们的人生从来都不是只有一条路的，只是自己每一步的选择，都要自己承担。”
　　“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啊。都这样了，不拼这三个月你肯定考不上啊。听我的，赶紧学。是不是老爷们啊，拼了命学三个月死不了的。”毅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劝了唐鑫几句。
　　唐鑫垂眼看着饭桌，若有所思。
　　斜阳下，三人慢步到寝室楼，毅辰一路上看着操场中来来往往的学生，心中有些触动。在楼梯拐角告别了心事重重的唐鑫，两人回到寝室。
　　“谢谢你，要是没遇到你。可能今天我会和唐鑫一样迷茫。虽然我不会表现得他那么可怜。”毅辰轻轻抱住林羡川，看着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
　　林羡川轻声笑了笑，被毅辰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推开他，坐到椅子上。“要谢等到高考以后。用你的一辈子当做谢礼，其他的概不接受。”
　　“嘿嘿，我妈知道我一模成绩，很想谢谢你呢，听说是重谢。”毅辰说。
　　“诶！你跟阿姨说，千万别这样，我...我不适应，也不好意思。况且这是我应该做的。”林羡川靠在椅子上，胡乱的翻了翻桌上乱七八糟的卷子。
　　毅辰在林羡川背后捏了捏他的肩，搂着他的脖子从背后环住他。“嘿嘿，你发言稿准备怎么样了，全校第一的男朋友。”
　　“随便说说就好，不用准备什么。”林羡川握住毅辰的手指捏了捏。“辰哥，你别太累了。现在你晚上学到几点我都不知道，你生物钟全都乱了吧。以前十点就睡觉的人，现在这么拼。我都有点心疼。”
　　“跟你比起来，困不算什么。况且我发现我困的时候，学习效率出奇的高。”
　　“嗯...再忍忍。就快过去了。”
　　毅辰趴在林羡川耳边，轻轻咬了咬他的耳垂。“啧，我发现你们学神这种身在其外的样子真让人恨，好像这紧张忙碌的气氛跟你们都没关系。”
　　林羡川别过头。“嘁，我不身在其外怎么好好的帮你啊。就我这种贴身家教，你要真考上了。我管你要多少钱都不过分懂么。”
　　“还好你要的是我的人。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这么帅这么优秀的人，心甘情愿死心塌地的爱你。那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嗯，是。我们俩都是彼此的物价之宝，行了行了，学习吧。”
　　毅辰笑了笑，把林羡川拉起来。自己坐在椅子上。“你去我那学，我要在你这，沾沾学神的仙气。”
　　林羡川勾起嘴角白了毅辰一眼，拿了本书去了毅辰的课桌。“幼稚。”
　　周六下午，家长们陆续来到教室。来的人基本上都会多看几眼门口那清冷俊秀的少年。
　　月颖晨刚微笑着给一名家长带到同学的座位，小跑两步拉过林羡川到角落里轻声说：“诶，咱班同学坐哪你是一个都不知道么？”
　　“我只清楚后排男生的，女生的我真不知道，甚至有的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
　　“我去，你们学神脑子可真一点多余的事情都不记，都用到正地方了。”
　　月颖晨刚皱起眉毛，看着来了一位家长。又赶紧笑着迎了上去。好在家长们没有密集出现，林羡川站在门口，看见来人，先问叔叔阿姨好，然后问出是哪位同学的家长，再跟月颖晨配合，安排家长落座。
　　机械的问话让林羡川觉得自己像个门童，极其无聊。甚至脑袋里还在想着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
　　“叔叔好，请...”林羡川冷着脸机械的问到一半才觉得面前的人有些眼熟。
　　“嗯，毅辰的位置在倒数第二排吧。”毅则刚表情平静，很正常的问着林羡川。
　　“啊呃，是。他就紧靠着墙，我带您过去。”林羡川恍然大悟的反应过来，接待了几十位家长都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有些尴尬到脸红。
　　“不用不用，你忙吧。我知道他坐哪了。”毅则刚摆了摆手，示意林羡川留在原地。自己慢悠悠的走了过去。
　　林羡川呼了口气，定了定心神。原本以为会是毅辰的妈妈来开会。自己已经猜测出白阿姨大概会从感谢自己帮助毅辰学习与注意身体别累着为两大点进行讨论。可万万没想到突然变成了毅辰爸爸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随着教室逐渐坐满，于亮出现在班级门前。“你们查了么，都到齐了？”
　　月颖晨也凑到门口。“我刚查了一遍，差三个。”
　　“嗯，三个请假了，那就是齐了。”于亮看了看月颖晨。“你是等着和你爸爸一起走还是怎么？”
　　“不，我先回去。下午还有课呢。”月颖晨说。
　　“嗯，路上注意安全。”
　　“那老师，我也...”
　　“你先回你位置坐着，一会有你的演讲呢。”于亮冲月颖晨挥了挥手，揽过林羡川走进教室，轻轻推了他一把，示意他回座。
　　一些家长的目光伴随着林羡川一路走到后座。林羡川强忍着尴尬坐在毅则刚旁边。礼貌的扯了个微笑出来。
　　“嗯...叔叔好。”
　　毅则刚对着林羡川点了点头，继续翻看毅辰的一模试卷与成绩单。
　　林羡川只得找点事情做，没有经过思考，自然而然的从桌箱里拿出一沓毅辰做过的试卷，用一只红色的笔粗略的旁批注释。
　　“各位家长好，我是三班的班主任。我叫于亮，很高兴在这个紧张的时刻和各位会面，来共同商讨关于高考前这最后三个月的学习冲刺问题。”于亮一身西装，眼神和语气也神采奕奕。仿佛以这种方式为同学和家长加油。“孩子们的试卷与排名都在桌上了，家长们可以先看一看。对孩子有个大概的了解。”
　　“你在帮毅辰批改卷子么？”毅则刚看了看林羡川手下的卷子，都是毅辰的笔迹。
　　林羡川顿了顿，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以后瞬间愣住。生怕毅辰爸爸误会，以为自己在故意做给他看。
　　“嗯...”
　　“他自己怎么不改，怎么学习的事还得别人帮着。这样不耽误你时间么。”毅则刚语气有些严肃。
　　“啊，他...他还有别的任务，他也是忙不过来了。我看东西快，这样效率高一些。而且这样我也能复习一遍。不耽误。”林羡川尴尬的笑了笑，迅速转回目光盯着试卷，其实脑子已经完全瘫痪。
　　毅则刚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道：“他能有现在这个成绩，多亏了你。”
　　“啊，没什么，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希望他能考个好学校。”
　　“自己的功课别耽误了。”
　　“啊...好。谢谢叔叔。”
　　于亮在讲台上开始讲话，毅则刚也停止了问话，抱着胳膊认真听着，林羡川在心里吁了口气。继续忙着手中的事情。
　　只是这边刚放下心来没多久，一张试卷都没改完。于亮那头又开始叫他。
　　“那正好这次一模考试文科的第一名就出在我们班。现在我请这位林羡川同学上台来讲讲他的学习经验。听听学生的方式方法，或许会对各位家长有所帮助。来，林羡川。”于亮冲林羡川招了招手。
　　毅则刚没什么表情的目送林羡川站上讲台，教室里有不小的骚动。
　　“你看人家那孩子，长得帅，学习好。一表人才的，将来得多少姑娘家里倒贴啊。”
　　“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诶。”
　　“是呢，人家那孩子怎么养的呢。”
　　同学妈妈们的闲话不断落在毅则刚耳朵里，毅则刚有些表情复杂的摸了摸额头。
　　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口中别人家的优秀儿子偏偏和自家儿子搞在一起。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不说，还帮着自己儿子取得难以想象的进步。要不是性别这块...毅则刚叹了口气，慨叹年轻人的世界的疯狂。
　　林羡川此刻觉得自己血压都有些飙升，本来心里想着糊弄一些什么都不太懂的家长，可以说是完全不用打草稿。可眼下林羡川看着坐在后面的毅辰爸爸也严肃而期待的看着自己，林羡川不免有些紧张。
　　“呃，各位叔叔阿姨大家好。我的名字叫林羡川。呃...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我觉得每位同学学习习惯各不相同，找到适合自己的就最好。我是想说说具体到每一科的学习方式，也是我长期以来实践后觉得比较可行的方法。例如文综的三科...”
　　林羡川开口说了一会，逐渐的忘掉了紧张。倾囊相授一般真诚的将自己的一些学习方法讲述出来。结束下台时，获得了全班家长的掌声。
　　林羡川有些难为情的坐回座位，刚缓了几口气。旁边的大佬又开口了。
　　“你们俩，现在还挺好的？”毅则刚侧过头毫不避讳的看着林羡川，小声开口。
　　“呃...是呀。我们挺好的。”林羡川有些无奈，这父子俩连上课跟自己说话的方式都如出一辙。
　　“以后真的就打算这样走下去了么。”
　　林羡川有一瞬间的紧张，抿着嘴回望着毅则刚的眼神，点了点头。“嗯，我们会的。”
　　毅则刚没什么表情，慢慢转过头听着于亮讲话。林羡川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继续埋头看题。
　　平时感觉于亮没这么能唠叨，没想到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一般的磨叽。林羡川如坐针毡一般终于挨到散会。
　　“呃，叔叔。我送你吧。”林羡川收拾好书包，给毅则刚让开座位。
　　“你怕是还有的忙呢。”毅则刚看了看人潮涌动的家长们。目光落在林羡川身上，伸出手在空中顿了顿，最后还是落在了林羡川的肩膀上拍了拍。“这几个月别想别的，你们俩注意身体，然后尽力学习。不用送，我先走了。”
　　“诶...那，叔叔再见。”
　　毅则刚微微侧身点了点头，消失在走廊的人群中。
　　林羡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放松的呼了口气。这才想着刚刚毅辰爸爸说的自己还有的忙，是让自己多多辅导毅辰的意思？
　　林羡川走到前门，本想跟于亮打个招呼就赶紧回家。不料有几位阿姨突然围了上来。
　　“诶，林同学。阿姨想问问，你平时都上家教么。有没有什么家教老师推荐的。”
　　“是啊是啊，我家孩子天天自己看网课。那网课能讲明白么。你平时都是怎么学习的。”
　　林羡川突然有种自己成为明星后，被记者采访的感觉，你一言他一语弄得林羡川有些懵。
　　于亮看见林羡川，仿佛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林羡川又简明扼要的冷着脸回了几个阿姨的问话，语气中明显的透着不耐烦。围着的家长问了几句后看出林羡川的烦躁，也都识趣的散去。
　　终于逃出教室，走出教学楼外。林羡川又被叫住。
　　“诶，同学。你是林羡川对吧。”
　　林羡川回头，看了看后面。是一个长相有些和蔼亲切的阿姨，只是脸上却比刚才教室里的那些阿姨苍老一些。
　　“嗯。我是。”林羡川冷着脸应了一声，语气也没什么感情。
　　“啊。我是你们班唐鑫的母亲。呃，听他提过你几次，你们关系还挺好的吧。”唐鑫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别人家的孩子，满心满眼的羡慕，可还是难掩眼神中的失落。
　　“啊，阿姨您好。我和唐鑫是很好的朋友。”林羡川走近了几步，态度柔和了不少。
　　“诶，你是好孩子。不像他，以后没什么能耐了。”唐鑫妈妈和林羡川慢慢走着，眼神里满是自责。“我从小到大就没怎么过问他学习，现在这样我也不能怪他。怪我。”
　　林羡川跟在唐鑫妈妈身边默默的听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其实阿姨刚也想问问你学习方法什么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现在也来不及了。”唐鑫妈妈叹了口气，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林羡川。勉强对着他笑了笑。“诶，不好意思。阿姨耽误你时间了，你快去忙吧。”
　　“喔，那阿姨再见。”
　　林羡川快走了几步。想赶紧走出学校，他实在是不太会和家长打交道。他只想赶紧回家歇一歇，和毅辰好好的吃个饭，安心的再努努力。只是想到毅辰，再想着那天的唐鑫。林羡川突然有些难过。
　　“阿姨！我还有些话。可我不知道说了合不合适。”林羡川语气有些不自然。
　　唐鑫妈妈被突然跑回来到自己面前的林羡川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林羡川，随后弯了弯嘴角。“嗯，你说。”
　　“嗯...我是觉得，唐鑫他可以拼一下这三个月。不然我觉得有点可惜，那天和他吃饭，我跟他提这件事了，可他好像没想好的样子。”林羡川顿了顿，有些紧张尴尬。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些。
　　唐鑫妈妈神情严肃了一些，认真的盯着林羡川。“没事，你放心说。反正唐鑫也已经没救了。现在就死马当活马医，不管怎么样，阿姨都会谢谢你。”
　　林羡川顿了顿，语气甚至有些激动。“呃，阿姨。我知道我这个想法有些大胆。可你刚才也说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我就这么说吧，我觉得现在唐鑫上学已经没有意义了。他是跟不上现在老师的节奏的。”
　　唐鑫妈妈表情严肃的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示意林羡川继续。
　　“所以我觉得可以先请一些家教，不用什么名师，甚至大学生都可以，先把基础以最快的速度给他讲明白。后续跟近练习与背诵记忆。我觉得这样最后的成绩一定会比现在他在学校听不懂课而干着急要高很多。”林羡川一股脑的说了一些，看着沉默不语的唐鑫妈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呃，阿姨。我就是，个人想法而已，只代表我的观点。至于...”
　　“就这么办。”唐鑫妈妈呆呆的望着前方，眼神坚定。似乎下定决心的样子。
　　“呃...阿姨，要不再考虑考虑么。我就也是...”
　　“没事儿，你别怕。结果怎么样阿姨都会谢谢你。况且阿姨觉得你说的真的比较合理，谢谢你。那阿姨有点事先走了，耽误你这么久，你也赶紧回家吧。”
　　跟唐鑫妈妈告别后，林羡川呆呆的走了几步，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管闲事到底合不合适，随手摸出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
　　憨憨毅辰：“怎么还不回来啊，还没结束么。”
　　憨憨毅辰：“我去接你啊，然后去吃个饭。”
　　憨憨毅辰：“看到了赶紧回我。”
　　林羡川看着毅辰的消息，甜甜的勾起嘴角对着手机傻笑。
　　毅辰羡川：“不用了，给你带好吃的回去。我这刚结束，才出校门。”
　　林羡川刚放下手机就感觉到震动。是毅辰的电话。
　　“喂。怎么还打过来了。”林羡川笑了笑，往旁边的小街走去。
　　“想你呗，我这么单纯的人。好像每天除了想你，也没什么事可做。”
　　林羡川听着听筒中熟悉的声音，不知为何。即便在一起这么久，听到毅辰的声音还是会让他瞬间心情放松。
　　“那你一下午都干什么了。给你留的卷子写完了么。”
　　“写完了，还背了会单词呢。”毅辰似乎伸了个懒腰，拉着长音。有些慵懒性感。“你打算奖励点啥啊。”
　　林羡川一边在电话里跟毅辰腻歪，一边在小街旁边的小吃店里打包了一些东西。想了想，还是打了个车回家。
　　“嘿嘿，欢迎回家！你的脚步声我太熟悉了。”
　　林羡川还有一半的台阶才到家门口，毅辰就打开门出来迎接。
　　“好累啊。”
　　“买这么多东西干嘛，都没人帮你拿。”毅辰接过打包的东西去厨房都摆弄好，回到屋里看着躺在床上的林羡川。贱兮兮的凑过去趴在他身边。“嘿嘿，怎么样，我妈看到成绩单有没有当场谢谢你。”
　　“哈？是你亲爱的爸爸去的你不知道么？”林羡川翻了个身，回忆起下午的尴尬场面。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毅辰说。
　　“啥？我爸去的？我妈跟我说她去啊，卧槽，我爸没欺负你吧，他都跟你说啥了？”毅辰有些紧张的坐起来盯着林羡川。
　　“没什么，别紧张。”林羡川拍了拍毅辰的大腿。“就简单问了问我俩怎么样，最后让咱俩好好学习，注意身体。”
　　“没说别的么，那还行。我爸现在也上道了啊。”毅辰握住林羡川的手，无聊的玩着他的手指。
　　“喔，对了。”林羡川单手支着脑袋，懒懒的侧躺在床上。“回来我还碰到唐鑫的妈妈了。”
　　“嗯，你们聊了？”
　　“就把那天给唐鑫说的告诉了他妈，我也不知道说这话合不合适，反正我拿他当朋友，就多嘴说了一句。”
　　毅辰点了点头，将林羡川拖进自己怀里，轻轻吻了一下。
　　“有你真好。”
　　“这话真俗。”
　　林羡川抱着毅辰的腰闭着眼睛蹭了几下，起身下床。
　　“走吧，去吃饭。革命尚未成功，咱俩还得学啊。”林羡川笑着冲毅辰伸出手。
　　“放心，哥挺得住。”毅辰粲然一笑，握着林羡川的手起身。
　　窗外橘色的阳光柔和的漫近屋子，两个少年手牵手走出卧室，只留身后一片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