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与风铃》一粒柠檬糖

8、薄凉的证人（八）

　　“薄小姐喜欢吃仙豆糕吗？”

　　“还是烧仙草？”

　　“或者说，你们女孩子其实更喜欢喝奶茶？”

　　路过一条小吃街，何旭开始兴致勃勃地询问薄凉。

　　在小吃街的人看来，白衣女子撑着伞慢悠悠地走在前头，身边跟着一个清隽帅气的男子不停地搭话，由于两人的颜值都很高，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可能是男子颜值太高了，举止又没有不妥的地方，许多人都没往坏的地方想，都觉得更像是男朋友不小心惹女朋友生气，正在不停地赔礼道歉，获取女朋友的原谅。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薄凉受不了耳边一直叽叽喳喳的，停下自己的步伐回头盯着何旭。

　　“可能是一直装稳重太长时间了，突然释放出另一面的自己？”何旭无辜地耸了耸肩，“不是薄小姐说我太假了吗？”

　　薄凉转头不想搭理他。

　　突然，好几名孩子手上拿了串冰糖葫芦嬉笑地从薄凉和何旭身边跑过。

　　红色的山楂包裹着厚重透明的糖衣，在阳光下被照得亮晶晶的，十分好看，薄凉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几个孩子的身影。

　　何旭的视线追随而去，恍然大悟般开口，“薄小姐是想吃糖葫芦了？”

　　“糖葫芦？”薄凉瞥了眼何旭。

　　“他们手上拿的东西就叫做糖葫芦，薄小姐没有吃过吗？”何旭疑惑地问道。

　　薄凉脑中突然一闪而过糖葫芦的画面，凝神细看一番，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薄凉索性摇摇头，不想了，随意一扫，发现前面就有卖亮晶晶的店铺。

　　何旭看着薄凉思考一番，摇了摇头，以为薄凉还没有吃过，正要开口询问，就看见薄凉步伐转向了前方卖糖葫芦的店铺。

　　薄凉自顾自地走到卖糖葫芦的店铺门前，付钱随意拿了串糖葫芦，啃了一口，酸得她眯起眼睛。

　　何旭随着她走到卖糖葫芦的店铺前，看着酸得皱眉的薄凉，笑着开口，“薄小姐，你这串看起来就很酸，要选又大又圆又光滑的山楂串才是甜的。”

　　说完，向老板开口要了一串糖葫芦，“老板，来一串糖葫芦。”

　　“哟，”卖糖葫芦的老板笑着接口道，“没想到客人您还挺会挑的。”

　　何旭笑了笑，“那当然了，从小就吃出来的经验。”

　　何旭回头看着薄凉，故意在薄凉眼前转动自己买的糖葫芦，“呐，像这种，又大又圆，表面还光滑没有疙瘩的山楂就是甜的，薄小姐要不要试试？”

　　薄凉皱眉看着在自己面前摇晃的糖葫芦，并不想搭理，转头自己又跟老板买了一串又大又圆又光滑的糖葫芦，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何旭惊愕地看着回头再买的薄凉，忍不住勾起嘴角，又低头看着自己买的糖葫芦，喃喃自语，“看来这糖葫芦只能我自己吃了。”

　　老板笑眯眯地看着互动的两人，突然凑近何旭的身边，“你知道是酸的，刚才怎么不拦着你女朋友一点？现在倒好，人家生气不理你了。”

　　何旭愣了愣，耳垂悄悄红了，瞥了眼身侧的薄凉，好像没有听见，只好自己开口解释，“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老板说错了也不介意，脸上笑眯眯地道，“不会啊，以我看人几十年的眼光来看，二位确实挺配的。”

　　两人就在街上默默地啃着糖葫芦。

　　又走了一段路，薄凉终于忍不住了。

　　“你跟着我到底有什么事？”薄凉拿着糖葫芦，抬眼望去。

　　何旭啃糖葫芦的动作一僵，舌尖不自主顶了顶上颚，“我们抓到车祸的肇事司机了。”

　　“恭喜。”薄凉的脸色并没有任何变化，又默默地啃了一口糖葫芦。

　　看着一脸平淡的薄凉，何旭咬咬牙，“不过我总觉得的案子太顺了，我们去查案的时候，恰巧碰见肇事司机，他一看见我们就逃，被我们抓住之后就把事情全都交代了，包括当天车祸是怎么发生的，以及他撞完之后怎么处理全都说清楚了。”

　　薄凉没有搭话，何旭拿着糖葫芦，微微眯起了眼睛，“薄小姐就不好奇肇事司机是谁吗？”

　　“没兴趣。”薄凉咽下山楂，淡淡道。

　　何旭盯着薄凉脸上的表情，坚决不让自己错过一丝一毫的反应，继续说道，“是周家二公子周柏。”

　　薄凉的眼睛游移了一瞬，很短，又抬眼冷静地看向何旭，“哦。”

　　何旭注意到薄凉的脸色虽然丝毫未动，但眼睛却有一瞬间的异常，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不再继续提起车祸的事情。

　　两人默默啃着糖葫芦，又逛了一圈，薄凉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区楼下。

　　“何先生难不成要跟我一起上楼吗？”薄凉撑着伞突然回头。

　　何旭停下脚步，“我倒是想，不过很可惜薄小姐没有开口相邀。”

　　薄凉听到这里，心知何旭没有上楼的打算，正要回头上楼。

　　突然，何旭冷不丁开口说，“薄小姐那天看到的人是周柏吗？”

　　很可惜，薄凉并没有上当，抬眼犀利地看向何旭，一字一句道，“我，那，天，谁，都，没，有，看，见！”

　　何旭舔了舔牙齿，知道自己这次失败了，没关系，徐徐图之，开口道，“薄小姐，今天和你一起逛街很高兴，我还有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薄凉也不在意，冷冷地看着何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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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到局里，就撞见一大堆的媒体记者，何旭之前去周家带人的消息不知怎么的被传了出去，又适逢周市长竞选□□的关键时刻，各路媒体像闻着花蜜的蜜蜂一般蜂拥而来，把公安局堵得密不透风，何旭刚刚下车，一大堆话筒就伸到何旭的嘴边，“请问何警官，你是不是负责留安路车祸的案件，你去周家带走周家二公子周柏的原因是什么？”

　　“请问何警官，周柏与留安路车祸案是不是存在关联？”

　　“请问何警官，周柏是不是就是留安路车祸案的肇事司机？”

　　“请何警官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

　　何旭艰难地拨开众人表示，“我确实是负责留安路车祸案的承办公安，该案子尚在侦查阶段，为了更好地查清事实真相，请恕我们无可奉告。”说完，何旭就逃一般跑进了局里。

　　何旭刚刚躲过媒体记者，松了口气，李阳就过来报告，“何队，刚刚局里下通知了，让我们尽快把周柏移送到看守所去。”

　　“知道了，那就尽快送吧。”何旭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

　　“何队，”颜卉又冒出头来，“小忘和他爷爷说要过来局里给你送锦旗道谢，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查清了事实的真相。”

　　“小忘已经出院了吗？”何旭想起这两天事情有点忙，都没有去探望席忘。

　　颜卉点了点头，“对，医院说小忘是轻伤，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席忘和席爷爷来到公安局，郑重地向何旭鞠了四次躬表示感谢，还很隆重地订制了一面锦旗感谢何旭的救命之恩。

　　“小忘，你和你爷爷打算怎么办？”临走前，何旭将席忘拉到一旁，心疼地摸了摸席忘的头。

　　“爷爷说，既然我在这边读书，就一直在这好了，转学也不方便我日后的学习，所以，爷爷就和我一起租去了曙光小区，离我上的曙光小学挺近的。”席忘乖乖地回话。

　　“嗯，”何旭笑了笑，“那有机会我去曙光小区看看你。”

　　席忘开心地点了点头。

　　谈话间，恰好碰见李阳他们准备把周柏送去看守所，席忘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下意识低下头，眼睛扫过周柏的脚，脑子一疼，身子不由晃了晃。

　　“小忘。”何旭扶住席忘摇摇欲坠的身子，颜卉和席爷爷也紧张地凑上前来。

　　席忘头疼地摇了摇头，抬起眼，李阳等人已经开车离开了，心神一阵激荡，下意识拉住何旭的袖子，“哥哥，你们找到的肇事司机就是他吗？”

　　何旭还未回答，旁边的颜卉就接口道，“对，我们去周家问话的时候，他举止异常，我们一问就全都说出来了，他承认那天是他开车撞了你们的车。”

　　“不是的，”席忘激动地颤抖着身子，“不是他！”

　　何旭早有预感，倒是颜卉和席爷爷被席忘激动的一嗓子吓了一跳。

　　席忘头疼地捂住太阳穴，“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被妈妈护在身下，半醒半昏迷间，我透过车窗看到，那个人，那个人他下车了，在车前站了好一会儿又走掉了，我记得那双脚，绝对不是刚刚的那个人。”

　　颜卉皱了皱眉，“可是周柏向我们承认了车祸的事情，他描述的车祸过程确实跟你说的没什么不同。”

　　“反正不是他，那双脚绝对不是他的！”席忘捂着头笃定道，声音带着丝哭腔。

　　何旭揽住席忘的肩膀轻轻拍打，宽慰这个可怜的孩子，“这个案子，我还有些疑点，所以还没有申请结案移交检察院，放心吧，小忘，我会努力查清楚的。”

　　席忘和席爷爷擦着眼泪向何旭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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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办公室，颜卉心烦地抬手蒙住脸，“怎么会这样？”

　　“我早说过案子太顺了，”何旭头疼地揉了揉眼睛，“而且我刚刚去试探过薄凉，周柏确实不是真正的肇事司机。”

　　“嗯？”颜卉从椅背上打挺坐直，“何队，你去试探过？什么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