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自由与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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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瑶高考志愿填报学校全部不在京海，她身边所有人都希望她能留在京海读大学。
黄瑶去学校的时候是陈舒婷高启强亲自送她去的。
“瑶瑶，你想住学校还是在外面租房子？当时你怎么报了这么远的学校，你不在我身边，我都没办法照顾你。”她们是开车去的，唐小龙开得车。
“我都可以。”
“哎，老高，你说是住校好还是单独在外面住好。瑶瑶从小没住过校，学校里面干什么也不方便，但是租房子的话，我又觉得女孩子上了大学应该会有一些比较不错的朋友，而大学玩的最好的朋友往往是自己的舍友。”
“老板娘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这些小的都听老板娘的吩咐。”
“就你会贫，干脆在学校外面也给她租一个房子吧，以后不想住宿舍的话就去外面住，周末的时候也可以去那边住。”
“成，小龙，你回头就看一下瑶瑶学校附近有什么住的地方。我们一起去看一下，选一个地方。”
黄瑶学校里面的床铺是高启强给收拾的，他看着高启强给她整理床铺，陈书婷和宿舍里其他家长客套。
她有一种撕裂感。
黄瑶上高中就隐隐感觉出来了自己的不对劲，所以决定大学选一个远一点的地方
，事情也跟她想得没有很大差别。
上了大学以后的她很快就垮掉了，从某种意义上她得到了短暂而又安宁的自由。她脑子里面的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下去。
黄瑶走不动了，站不起来了，她需要时间短暂地休息。
有时在路上走着，突然就会觉得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只能用机械般地行走赶快回到宿舍。躺到床上，感受着自己的四肢往下坠，像是被压上了什么东西，动弹不得。
没课的时候她就整日躺在住的地方，哪也不去，甚至连起床的力气也没有。
有的时候一天也不一定吃一次饭，她只能强逼自己吃东西。
在北城，没有高家人，她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不需要在意任何人的目光，她可以完全做自己。可她却觉得很空虚，有一种不真实感。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她却很绝望。
她的脑海里会出现陈书婷和高启强，一面是这些年他们对她的好，一面是当年她在门口听到的那些话。
坦白来说，高启强夫妇对她很不错。
她刚到高家的时候，发了高烧，高启强夫妇连夜带她去医院。高启强抱起她小小的身体，在急诊里，说“瑶瑶别怕爸爸在。”
她听着那些话，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黄瑶真的很困惑。后面的几年，他们似乎真的相信了自己是爱着黄瑶的，并且那么做着。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对黄瑶好。
所以她难过。
她应该恨高启强，可她又做不到百分百恨。
她的爱与恨都不够纯粹。
她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早知道了这件事，自己是什么罪人吗。
黄瑶一睡就睡很久，小部分的时间是醒着的。
可她也不做梦，陈金默和黄翠翠甚至都不去她的梦里，是不是因为她太没有良心了，居然做不到完全恨自己的杀父仇人。
绝望和痛苦填满了她的身体。她什么都没做，就静静看着这些感受吞噬着她的情绪。
一朵花在沉默中等待着她的枯萎。
黄瑶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黄瑶上了大学以后就没很少和家里面联系，给黄瑶打电话偶尔也打不通。陈书婷本来想亲自去跑一趟，黄瑶第一次离家这么远，大学事情也多，她怕黄瑶不适应。可她的场子临时出了事情，就让唐小虎先去，她晚一天再过去。
唐小虎是坐飞机赶过去的，他到的时候是周六下午，唐小虎联系不上黄瑶，就在女生宿舍楼下等。
他去找宿管阿姨帮忙叫一下黄瑶，宿管阿姨下楼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女生。
“你好，我是黄瑶的舍友，她刚开学差不多一周的时候就从学校搬出去了。我们正好也是一个专业的，跟她关系还行。你如果想找她的话，你直接去她住的地方，平常没课的时候给她打电话都是打不通的。”
“行，谢谢你啊，同学。那我先走了。”
唐小虎就去她住的地方找，唐小虎没有黄瑶的钥匙。他敲了好久的门又没人应，就坐在黄瑶门口等着。
黄瑶家里有人，她的鞋子放在外面。
唐小虎下午会隔一会儿就敲一下门，等到九点多都没有人给他开门。
“瑶瑶你没事吧，我踹门进去了啊！”唐小虎冲屋里喊。
这次唐小虎等了几分钟黄瑶开门了。
黄瑶穿着一身薄薄的睡衣，还是一副乖巧的样子。
她揉了揉眼睛：“虎叔，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下午坐飞机来的，来北城办点事顺便来看看你，听你们同学说你搬出来住了就找到这儿了，我下午敲你的门也没人答应。以为你不在家就在门口等，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结果你九点多都没回来我怕你出什么意外就打算踹门。”
“我下午睡着了，刚醒。”
“嫂子担心你，就说过来看看，结果临时有事就让我先来了，她明天就到。能不凶嘛，我今天下午联系不上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急。”唐小虎不确定她是不是故意不开门，就没有继续说这件事。
“那你先进来吧。”
“这么热的天你还穿长袖啊。”
“我屋里开了空调，有点冷。这附近没什么酒店，今天先住这里吧。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附近有卖衣服的我先去给你买一身，你凑合着穿。”
唐小虎想了想同意了。
黄瑶没想过唐小虎会来，她在她的小房间里彻底忘记了时间。唐小虎的到来给了她行动的能力，她不得不被逼着去和人交流。
下午唐小虎来的时候敲门她是知道的，但是她不想起身。她期望着唐小虎得不到回应，然后离开。
她就像和她的床长在一起一样，她听见了唐小虎说他要踹门，只能起身去开门。
“家里有点乱，你先坐沙发上吧，我去给你倒点水。”
黄瑶的手机在她昨天回家的时候，顺手放在了玄关的柜子上，她趁给唐小虎倒水的时候插上充电器开机，才发现“哦，原来快十点了。”
她把手机解锁，发现唐小虎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给她打电话。
黄瑶住进来之后，就没往家里面添置过什么东西，平常也不经常来人，没想起来买一次性杯子，黄瑶家里面的放的杯子，是她特意买的，她不能接受别人用她那个杯子。
“家里面没杯子了，你先在家坐着，我下楼去买东西。你吃东西了吗？你如果饿的话，我下楼顺便买点饭。”
“我跟你一起吧，你买的东西挺多，我给你提东西。”
“那虎叔，你先等一会儿，我换个衣服。”黄瑶回屋锁上门直接倒在了地板上，她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深深叹了一口气。黄瑶在心里面数了20个数，然后起身开了灯。打开衣柜，拿了一件很薄的衬衫一根长裤和一个帽子扔在床上，身子又软了，坐在地上靠着床。
她在脑子里模拟着自己一会要做的步骤。
起身，脱睡衣，拿起衬衫穿上，拿起裤子套上，拿起帽子戴上。
好麻烦哦。
唐小虎摸了摸客厅桌子上的茶几，指尖上都是灰尘，他皱了皱眉。起身，打开冰箱，冰箱甚至都没插电。
黄瑶家里面有一个专门放零食的架子，上面放的全部都是方便面。
冰箱旁边就是电脑桌，有一盒烟。
阳台放着洗衣机，里面的衣服还没搭出来，有一些已经干了的衣服被随手放在沙发另一侧。
唐小虎又坐回了沙发上。
“我今天还没洗头，头发很油，先戴着帽子遮一下。”
黄瑶出来了，带着帽子，她比刚才看起来更累，说话的声音很小，有气无力的，唐小虎只能勉强听清。
两个人一起下楼。
“瑶瑶，你平常怎么吃饭啊。”
“啊？我平常一般在学校吃，自己在家一个人想吃什么就做什么，附近也有小吃摊，饿了就去买点吃。”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自由与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