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白龙南啵丸

4、兔子先生和爱丽丝玩偶

　　硬硬的，方方的，上边镂刻着精细的花纹……
　　这似乎是个柜子。
　　林檎一点一点往下摸。果然，他感觉出了柜子的把手。拉了一下，没锁。他深吸了一口气，钻进去比划了一下柜子的大小，塞一个人至少绰绰有余。就在他准备钻出去找尹可丽的时候，灯亮了。
　　来不及反应。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林檎的眼，他下意识地抵回柜门，只在缝里窥视。
　　光照亮了整个教堂。兔子先生不知去了哪里，爱丽丝娃娃低着头坐在正中间。周鸿躲在窗帘后，露出一双纯手工定制的皮鞋在瑟瑟发抖。尹可丽还在原地，抱着头将脸埋进膝盖，似乎这样就可以逃避未知的危险。没看见闽南，不知他去了哪里。
　　“我找到你了。”清脆的声音在空气里炸开。林檎猛的一惊。只见教堂中间的爱丽丝娃娃缓慢地抬起了头，顺着抬头的动作，两行血泪从眼里涌出，浸透了黑布，又在脸上蜿蜒而下。她站起身，棉花做的身子没有一点重量，脸上洋溢着孩子天真浪漫的笑，轻飘飘地向着抱膝的尹可丽而去。
　　“你怎么哭了呢？哭了就不好看了呀。”爱丽丝不甚熟练地伸出手，蹲下来环住尹可丽，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不说话。尹可丽的哭声渐渐止住了，身体还在一抽一抽。就在林檎觉得这个游戏只是个恶作剧的时候，爱丽丝娃娃猛的抬起了头，在她怀里，尹可丽的头软绵绵地歪向一边，脖子上出现了个漆黑的血洞，深可见骨，向外汩汩涌着鲜血。
　　“还是不行啊，爱丽丝。”不知什么时候，兔子先生出现在了爱丽丝身边，叹了口气。
　　林檎是蒙的，大量的鲜血冲撞着他的神经，让他不自觉地蜷缩在一起，发着抖。
　　爱丽丝金黄蓬松的头发混合着尹可丽和自己眼眶里留下的血，沾成一缕一缕，贴在脸上，更衬得脸色苍白。林檎模模糊糊地看见，她的脸上露出一种名为难过的情绪，又好像只是为失去一个玩伴感到惋惜。
　　“咔”地一声轻响，兔子先生俯下身，把尹可丽的头扭了下来，捧在手上仔细端详。因为先前被放掉了大量的血，就算被扭下了头，也只有细流从脖颈里溅出来，粘在墙上，就像尹可丽为了生存做的努力，晦暗而不甚明晰。
　　“当”，时钟又敲了一下，一点到了。兔子先生抬起头：“亲爱的朋友们，美好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我要走了。明天的十二点，我们不见不散。”
　　“你去哪里？”林檎从柜子里探出头，听见自己略微沙哑的声音。
　　“我？去哪里？”似乎是惊讶于人类直面死亡后还敢向他发问，兔子先生轻蔑一笑，并没生气，“我从未离开。我永远在你们身边，看着你们踽踽求生。”
　　“你是谁？”虽然很害怕，可再不主动，就真的会想尹可丽一样囿于原地死路一条。
　　这次兔子先生没说话，他看了一眼怀表，很急切地捧着尹可丽的头向外走，推开门消失在浓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