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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庆余年4 ...

  •   日照林梢,微风拂竹
      竹楼外摆着不少架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不少草药。

      俞瑾穿着一袭利落的窄袖白衣,头发高高束起。他眼眸低垂,认真翻晒着竹架上的草药。

      骆岸抱着剑,不言不语,安静地守在一旁。

      架上的草药已经翻了大半,俞瑾面上没有丝毫疲惫,他手上动作不停,突然饶有兴致开口问道,“骆岸,近日可有趣事发生?”

      “庆帝前日秘密去神庙,回来后罢黜了一批兵部和吏部的官员,大部分是太子门客。”

      俞瑾不在意地点点头。

      见状,骆岸立即换了个话题,“昨日晨间有人大闹一石居。”

      俞瑾似乎来了兴趣,勾唇一笑,感叹道,“许久没人敢去那里闹事了,闹事者何人?”

      骆岸回答说:“礼部尚书之子郭保坤及户部尚书之子范闲。”

      听到熟悉的名字,俞瑾手上动作不由一顿,“又是范闲?”

      骆岸点点头,“正是。”

      “这郭保坤不是李承乾那边的人吗,怎么?东宫也插手了?”

      “是。”

      俞瑾温声开口,“详细说来听听。”

      骆岸解释道,“坊间近日兴起的《红楼》一书作者正是范闲,今日郭保坤一石居前公然禁书,这才闹起来,而且看样子郭保坤就是针对范闲去的。”

      闻言,俞瑾眉头微微一蹙又展开了,斯条慢理地感叹道,“归根究底无非就是为了内库权利罢了。”

      骆岸赞同地点点头,继续说:“最后是靖王世子出面解围,末了还邀请了范闲参加诗会。”

      俞瑾眉梢一挑,“李弘成和范闲?”

      “正是,靖王世子和范闲一见如故,故邀请范闲参与诗会。

      俞瑾意味不明地笑笑,低声呢喃道,“好一个一见如故。”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即说道,“看时间,这诗会已经开始了。”靖王世子李弘成向来喜好举办诗会,没想到这次会特意邀请范闲,想必又有热闹看了。

      骆岸低声问,“公子可要前去?”

      俞瑾摇摇头,将最后一株草药小心地翻过面来,摘下手上的手套,不紧不慢问道,“范闲去了?”

      “是。”骆岸点点头,瞄了俞瑾一眼又道,“二殿下去了靖王府后院。”

      “猜到了。”俞瑾又想起昨日李承泽送来的东西,意味深长地看了骆岸一眼,慢吞吞开口,“不过你少跟我提李承泽。”

      李承泽这家伙,在自己面前一副与世无争、受尽委屈的模样,转头就将和自己交好的关系宣扬出去,还借机在朝堂上拉拢了一波朝臣。虽然早知道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但是现在越发过分了,而且还大张旗鼓地送些丑东西来紫竹林占地方,白送的出气借口为何不用?

      “是,公子!属下知错。”骆岸嘴上说着知错,面上却没有后悔之意。跟着俞瑾那么多年,他还是能猜到俞瑾几分心思的。若公子真不喜二皇子,也不会默许二皇子的许多行为。

      俞瑾看了看下跪请罪,但是脸上丝毫没有认错意思的骆岸,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
      靖王府前厅在举办诗会,而李承泽在后院看书,他手中拿着的一本讲述如何制萧的书籍,手边的小桌上放着两管有些粗糙的竹箫。

      李承泽眉头拧起,看看书本,又看看桌上两管失败的竹箫,低声呢喃道,“为何不对?”

      感叹间,守在凉亭外的谢必安伸手拦下一位想要上前的小厮,沉声道,“有事就在这说。”

      小厮立即跪下,低着头道,“世子派人来报,前方诗会上郭保坤提议,十步成诗,月色之前所做之诗做对决。”

      “范闲同意了?”李承泽没抬头继续研究手里的书,声音低低沉沉,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但是听到小厮回答范闲拒绝,并出言自己只做一首诗就能赢过郭保坤后,李承泽脸上露出几分兴味,嘴角勾起个要笑不笑的弧度。

      李承泽爱书,也曾看过范闲的《红楼》,他很好奇,能够写此奇书之人,究竟能作出什么诗来?想到这,李承泽低下头,刘海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前院小厮接二连三地将诗会那边的消息带来。

      起初,李承泽脸上并无异样,但是随着小厮一句一句地将诗传来,原本气定神闲的模样消失不见了,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书卷站了起来。

      “万里悲秋,百年多病,短短几句写尽千古忧愁。”李承泽惊讶起身,眺望着远处亭台楼阁,他心中思绪万千,不禁赞叹道,“今日诗会得此一首,留史册足矣。”

      看来时候见一面了。

      范闲所作之诗,确实让人惊艳。这首诗不仅传到后院的二皇子耳中,甚至连宫里那几位都惊动了。

      紫竹林内,骆岸快步将林外送来的消息递给俞瑾,“公子,二殿下送来的。”

      凉亭内,俞瑾正在休息,他抬手将热茶倒入杯中,温声问道,“何物?”

      “一首诗。”

      俞瑾想了想,又问,“范闲所作?”

      看到骆岸点头,俞瑾难得有了几分好奇,“念来听听。”

      骆岸点点头,便将纸上的诗一字不落地念给俞瑾。

      听到熟悉的诗,俞瑾愣了愣,不由一笑,意味不明感叹道,“果然是母子。”

      闻言,骆岸满脸纳闷,“公子,此诗有何不妥?”

      俞瑾笑着摇摇头,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杯沿,“并无不妥,看来此次诗会范闲要拔得头筹了。”

      “公子所言甚是。”

      俞瑾抬起茶轻轻抿了一口,一脸看好戏地开口,“既然诗都送来了,想必李承泽是坐不住了。”

      骆岸垂着眸,识趣地不说话……

      听到范闲的诗,李承泽求贤若渴,的确很想和人见一见。但是还没等他派人去传唤,便听到安静的后院突然响起了均匀的脚步声,今日李弘成下过命令,一般人是不会来这个院子。

      守在亭外的谢必安面色冷峻,耳朵一动,听到陌生人的脚步声,手中利剑出鞘,持剑直直朝着闯入之人袭去。

      范闲感受到危险,连忙闪身避开利剑,一脚踢在谢必安身上,两人瞬间拉开大段距离。

      李承泽已经猜到来人身份,抱着手扬声制止了亭外打斗的两人,“让他进来。”

      范闲犹豫片刻,还是走进亭内。可能是因为来自澹州,范闲身上带着一股自在不羁之气,和李承泽说话间也很是自然,丝毫没有顾及李承泽二皇子的身份。

      “这是何物?”范闲随手抓了两颗葡萄吃,然后目光落到了桌上那两管粗糙的竹箫上。

      李承泽也不在意范闲随意的动作,见他问起了自己桌上的竹箫,语气难得有几分期待,“自然是萧,你觉得如何?”

      范闲直接拿了起来,端详半天,“材质不错,手艺一般。”最后还直接问道,“二皇子怎会有这种东西?”范闲语气中没有不屑和嘲笑,只是单纯好奇。

      李承泽淡淡地看来范闲一眼,抬手将他手里的竹箫拿了过来,直接将桌上的一盘葡萄塞到范闲怀里,也不想和他聊竹箫的事情了,转移话题道,“你刚回京,就与我相见,太子定会以为你已经投靠我。”

      范闲不以为意地挑挑眉。

      李承泽说完,范闲也明白他话中暗含的拉拢之意。范闲不想卷入这些皇子的争锋中,于是直言自己有心爱的鸡腿姑娘,不会迎娶林婉儿,更不会接手内库,自然也不会站在李承泽这边。

      听到范闲这些话,李承泽似乎也不在意,从善如流地笑笑,好奇道,“父皇钦定的婚约你要如何解除?”

      范闲满脸坚定,笑着说:“殿下拭目以待。”

      看着范闲的表情,李承泽不惊不恼,勾了勾嘴唇,抬手鼓励般地拍了拍范闲的肩膀。

      范闲说罢,又将视线落到李承泽手中的竹箫上,满脸真诚地开口,“我见殿下桌上的书正是制萧录,这竹箫是殿下亲手所制?”

      见到李承泽不自然了一瞬的表情,范闲便知道自己猜中了,继续道,“你一个二皇子,什么东西没有?为何偏偏自己动手做萧,那必定是因为喜爱。你喜欢制萧,就像我喜欢鸡腿姑娘一样,并不会因为身份和地位有所更改。所以我不会和林婉儿成亲,也不会为了内库权力放弃我心爱之人。”

      李承泽默了半响,笑着摇摇头,“这二者怎会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李承泽的小秘密,范闲感觉二皇子也有寻常人的一面,两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不少,抬手像李承泽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这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要因为皇子的身份限制自己的爱好。”

      “我不爱制萧。”

      范闲打量他两眼,猜测道,“那殿下为何要亲自动手,难不成是想送人?”

      李承泽心里一个激灵,范闲此人过于机灵,太容易看透人心了,所以这人必定不能做敌人。

      范闲看着李承泽沉思的模样,以为自己猜对了,哥俩好地拍了拍李承泽的肩膀,“难不成殿下喜欢竹箫背后之人。那这样更好了,我有我的鸡腿姑娘,殿下也有自己的竹箫姑娘?那殿下应该更能理解我的心了。”

      “……”李承泽沉默半天,淡淡看了范闲一眼,拿起桌上的书和竹箫,穿上木屐离开了,远处隐约传来李承泽的低喃,“他不是姑娘。”

      范闲停在原地,看着李承泽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喃喃道,“难不成这二殿下也被赐婚,被迫和心爱之人分开了?回去要找若若问问……”

      离开靖王府后,紧跟在李承泽身后的谢必安便问道,“殿下,可要回府?”

      李承泽摆摆手,明显是不想回去。他闹海里还在思考着范闲刚刚说的话。明明是两件不相同的事情,范闲怎会混为一谈?但是李承泽仔细一想,竟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可怕。

      想到这,李承泽忍不住摇摇头。

      见到李承泽的动作,谢必安很疑惑,但他也不是多话之人,于是闭着嘴一言不发。

      越细想李承泽越是慌乱,他急需用其他事情取代脑海中的范闲说过的话,一手背在身后,指了指远处的街道直接说:“街景不错,去逛逛。”

      不远处人来人往,隐隐约约传来行人的叫卖交流声。

      李承泽耳力极佳,甚至听到有人提到瑾公子几字,不过很快就听不清了,似乎只是他的错觉而已,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殿下,属下这就去将人清干净。”谢必安是知道李承泽不爱人多的习惯,担忧他不喜,立刻说道。

      今天似乎什么事情都能扯上俞瑾……李承泽摇摇头,突然又改变主意,伸了个懒腰颇为任性道,“今日不想去了,回府。”

      闻言,谢必安脸上也没有丝毫异样,立刻点点头,“是。”

      “诗可送进去了?”李承泽提步朝着马车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李承泽语气很自然,说出口后他才反应自己问了什么。

      没说名字,但谢必安明白李承泽问的就是俞瑾,于是答道,“送进去了。”

      “嗯。”
      然后久久无声,就在谢必安以为李承泽不会再说什么时,李承泽薄唇轻启,又问道,“如何?”

      李承泽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眼神黑幽幽的,让人摸不透他究竟想什么。谢必安只好如实回禀,“不知,骆岸什么都没说。”

      李承泽微微颔首,他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但是谢必安就是觉得自家殿下不高兴,因为他注意到李承泽不自觉加快的步子。

      谢必安细想刚刚发生的事情,突然发现,自己殿下好像是因为公子的反应不高兴,心下更加疑惑了。

      说实话,他也猜不透自家殿下和俞瑾的关系。若说二人关系亲近,但殿下利用起瑾公子却从未犹豫过,坊间传言转移视线,借瑾公子名头拉拢官员种种皆有……

      但若说二者关系不好,殿下做什么事都没有刻意隐瞒过公子,一有好东西就第一时间往紫竹林送,甚至在府上自己亲自种植紫竹,最近还学着做萧,虽然没说送给谁,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给俞瑾的。殿下对俞瑾的关心可不像是随意打发人,谢必安可没见过李承泽对谁那么特殊过。

      正在谢必安思考间,马车内传来李承泽磁性的声音,尾音略微沙哑,语调不急不缓,听起来似乎再平常不过,“还不走?”

      “是。”谢必安一听,心里却一怔,连忙收回不知飘到哪的思绪。好在他脸上一向没有什么表情,旁人没看出他刚刚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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