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闪发光的人生》澄果

10、第 10 章

　　“猪你生日快乐，我们的宝贝珊珊。猪你生日快乐，我们的老大珊珊……”
　　一大早，我们就被邓柔柔如同杀猪般号叫的歌声惊醒。
　　“我说邓柔柔，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汪东晓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一点也没被他影响到啊，唱歌还跟猪叫一样。”陈炜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趣着邓柔柔。
　　“哎呀，别点评我的歌声啦，快点起来计划计划今天怎么HAPPY珊姐的birthday吧！”邓柔柔一边说，一边把没起床的同志们一个个拉了起来。
　　“说起来，咱们还从来没一起出去玩过呢！今天刚好没课，我做东，咱们出去HAPPY！”陈炜佳自告奋勇要做东，我们自然不会拦她，谁让她财大气粗底子厚呢。
　　说到出去玩，大家都来了精神。
　　陈炜佳更是在她堆的像山一样的衣服堆里挑来挑去，边找边说：“对了柔柔，把你家汪东晓叫上，还有齐乔他们家江楠，人多了热闹。”
　　柔柔一听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一把搂住陈炜佳，说：“炜佳，你真好，我就等你这句话呢。”说完，又催促齐乔：“快给江楠打电话啊！”
　　齐乔点点头，却拿着手机出去了。
　　我和炜佳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两只蜗牛还没有捅开那层窗户纸！整天形影不离，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见不到就是好几通电话，可就是确定不下关系。
　　陈炜佳眼珠一转，仿佛在筹划什么，会心地一笑。
　　那是我们208宿舍的第一次聚会，也是唯一的一次，但那时我们并不知道。
　　陈炜佳让我们充分见识了什么叫有钱人的生活。
　　我们先是打车到了沂江的兴华街，那是有名的美食街，不过可不是那种街边小吃，而是两排林立的高楼，都是高档饭店酒楼，动辄十几二十层。
　　沂江虽然不发达，可是有钱人非常多，高级消费场所丝毫不少于一线城市。
　　那些酒店的招牌又高又大，我们张大了嘴巴抬头挑了半天，挑得脖子都酸了，最后选了一家门脸
　　最小装饰最别致的店——“源沐”日式料理。
　　倒不是为了给炜佳省钱，除了她，我们谁也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日式料理，都挺好奇又贵又正宗的日料是个什么味。
　　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我在源沐吃到了最好吃的黄芥末寿司，之所以要带上黄芥末，是因为当时桌上有好几种调料，我挨个试过，只有配上黄芥末的味道才最可口。
　　曲珊对生鱼片很感兴趣，一份几乎都让她吃光了。她说在那之前她从来没吃过生的东西，而后果则是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邓柔柔和汪东晓俨然一对吃货，就没有他们不爱吃的东西，什么烤肉米糕寿司，一通胡吃海塞。
　　只有齐乔和江楠看起来正常一点，不像我和曲珊对美味大惊小怪，也不像汪东晓他们光顾着吃，两个人一直低声聊着天，好像活在他们自己的世界里。
　　陈炜佳只吃了一份沙拉，说是要保持身材，有钱人就是矫情。
　　吃完饭我们连门都没出，直接乘电梯上到六楼，原来料理店楼上是KTV。我们高中时也常去K歌的，可是眼前这家也太夸张了吧。
　　“走廊用不用这么宽敞啊，都可以跑卡车了。”我脱口而出。
　　陈炜佳抿嘴一笑，引着我们继续往前走，去前台交费。看到那个超大的水晶前台，我们又被惊住了，我强咽一下口水，不能再那么外在了，被人当成土包子就难看了。
　　前台小姐格外热情，为炜佳订好房间，又叫了另一个来为我们引路。
　　这歌厅里的服务员个个都水灵得跟模特似的，身高最少都在一米七以上，穿着超短的改良旗袍，化着妩媚的妆，站在我们旁边，衬得我们格外土气。
　　江楠没一会儿就和引路那个美女搭上了话，问出她叫小曼，江苏人，还跟她要了□□号。
　　齐乔在一旁低着头，静静地走着，并故意错开距离。齐乔也不算矮，可站在那个小曼旁边的确差出一截。话说回来，谁又不是呢？除了陈炜佳，我们这几个，放在这里就是一帮柴火妞。
　　我不小心又看到她的微动作，紧紧咬着嘴唇。
　　“音响设备超赞！”汪东晓感叹着，他就是一麦霸，抱着麦克风不撒手，邓柔柔在一旁手舞足蹈配合着他。
　　陈炜佳得意地坐在一旁，享受着给我们带来欢乐的满足感，那该是只有她这种人有钱人才能体会到的感受吧。
　　我是典型的五音不全，向来到这种地方都是听别人唱歌。看着这些人唱歌跳舞开心的样子，本身就是件挺有趣的事了。
　　唱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个小曼并不是带路的，而要一直站在旁边为我们服务。
　　江楠坐在沙发最边上，挨着小曼，跟她嘻嘻哈哈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曲珊被汪东晓拉过去也点了两首歌，只剩齐乔，在角落里静静的坐着。
　　这个包间实在大得离谱，让我觉得齐乔离我好远。
　　陈炜佳坐了一会儿，也走过去点了一首歌。她抢过汪东晓手里紧抱着的两个麦克风，一只递给江楠，拿着另一只看着齐乔，说：“齐乔，这首歌是给你点的，你们两个一起唱。”
　　包间里超大的液晶电视播放的是《日不落》，那时最火的歌。
　　齐乔没有接炜佳手里的麦克风，倔强地摇了摇头。炜佳又递了一次，她还是不接。这时歌曲已经开始了，炜佳把麦克风放进齐乔怀里，齐乔却把它扔到了茶几上。
　　麦克风发出刺耳的响声，大家也都意识到了气氛不对，瞬间包房里只剩下伴奏的声音。齐乔看了眼曲珊，说：“对不起珊珊，我只是不想唱。”曲珊谅解地点点头。
　　齐乔知道今天曲珊是主角，没有给我们任何解释，也不顾依然站在她面前俯视着她的陈炜佳。
　　毕竟是包间服务，小曼看到这种情况也想帮忙解下围，过来拿起滋滋作响的麦克风，说：
　　“没关系，这首歌我会唱，我来陪你唱。”
　　“你放下！”陈炜佳充满底气和愤怒的声音把我们所有人又震了一下，拿起麦克对着那个小曼说：“滚出去！”
　　大概看我们是学生，那个小曼一开始也没怎么顾忌，却没想到陈炜佳这么难伺候，估计这样被赶出去也是头一回吧，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这时，江楠走过来拉了炜佳一把，说：“陈炜佳，不用这样吧，也不关她的事。”
　　陈炜佳眼睛一转，凌厉的眼神看向江楠，一字一顿地说：“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我让她立刻失业！”
　　小曼一听，忙欠身退了出去。江楠自讨没趣，又回到沙发上坐下。陈炜佳在屋里看了一圈，最后盯着齐乔说：“谁他妈让我朋友不好过，她就别想好过！”
　　小曼出去后马上进来一个新的男服务生，满脸堆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服务员不懂事，惹大家不开心了，还望大家不要介意。我听前台说咱们今天是来过生日的是吗？”
　　“恩”还是邓柔柔应了一声，指着曲珊说：“今天是我们大姐生日。”
　　“好好好，美女，祝你生日快乐！”然后一击掌，拍了三声手响。
　　只见从外面推进一个小餐车来，上面是一个三层的大蛋糕，插着五颜六色的漂亮蜡烛。
　　“干得不错嘛”炜佳说，看来蛋糕不是她订的，这高级歌厅还真是不一样。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拿出卡来递给这个男服务生，说：“给我们拿些梅子酒来，再给自己刷二百块钱小费。”
　　“谢谢美女！”男服务员的脸都笑成一朵花了。
　　我们催着曲珊许了愿，就迫不及待地吹了蜡烛瓜分起蛋糕来，这时候梅子酒也推来了，好家伙，得有五六十瓶，这就叫笑里藏刀吧，宰起人来没商量。
　　陈炜佳拿起一瓶，递给曲珊，说：“这儿的梅子酒很好喝，而且度数低，不用担心喝醉，最适合我们了。”
　　曲珊接过来却递给了齐乔，说：“齐乔，我想跟你干第一杯，好吗？”
　　齐乔一向烟酒不沾，还整天教育我们远离烟酒，再加上她今天一反常态的发了脾气，我们都担心地看着她们，生怕再闹出什么不快来。
　　谁知齐乔却一下接过去了，说：“好！今天高兴，我要不醉不归。”
　　齐乔这人一向说到做到，当然也包括这一句，那天她喝得特别多，还直嚷嚷着自己高兴。我从没见她这样失态过，那是第一次，我想过去劝她却被炜佳拦下了，她诡异地一笑，让我安心坐着就好。
　　有邓柔柔和汪东晓两个活宝，不一会儿气氛又活跃起来，曲珊突然提议说，我们拍张全家福吧！男服务生马上跑过来说，我来给各位美女帅哥拍！
　　大家都聚到一块儿，齐乔搂着曲珊，曲珊靠着炜佳，炜佳拉着我，邓柔柔和汪东晓依在齐乔旁边。男服务生口里不停念叨好好，再来一张，又建议我们站着拍一张，我起身的时候发现，江楠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包间。
　　我们从中午一直吼到太阳下山，后来齐乔和江楠也都参与了进来，只是我看着齐乔，整个人醉得迷迷糊糊，都像是没知觉了。
　　汪东晓唱得嗓子都哑了的时候，炜佳手一挥，招呼我们撤了。
　　我和曲珊去了洗手间才下的楼，出去时服务员齐刷刷站了两排，一起说着“谢谢光临请慢走！”
　　我们在中间走着，特别的心虚，其中还有个服务员瞥了曲珊脚一眼，我低头一看，原来曲珊的鞋已经穿烂了。
　　她拉着我赶紧走，还不小心撞到一个很眼熟的人，我也没顾上仔细看，赶紧下楼了。
　　我们到楼下和大家会合，炜佳叫了辆跑私活的商务车，吆喝大家上车。等她拉上车门我才发现少了两个人，齐乔和江楠不见了。我赶紧开门准备下车。
　　陈炜佳按住我说：“何欢，你干吗去？”
　　“你喝高了吧，还少两个人呢。”我推开她的手，担心地说：“齐乔喝那么醉，没人管不行。”
　　“怎么没人管，不是有江楠呢吗？”陈炜佳反驳我。
　　“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啊，到现在还没给齐乔一句明白话，怎么能把齐乔交给他！”我依然挣扎着要下车。
　　陈炜佳把我按在座位上，认真地对我说：“何欢，你相信我，齐乔已经彻底陷进去了，这两个木头靠他们自己不知道要拖到哪年，我们权当帮他们一把。齐乔需要这个机会！”
　　陈炜佳两只眼睛直直看着我，等待我的赞成，我松开了跟她挣扎的手，心深深地沉下去。
　　齐乔，你真的需要这样的机会吗？
　　“开车！”陈炜佳一声令下，我便没有回头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