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82、第八十二章

　　白衣杀手与刀疤一行人厮杀起来，江南十君子果然名不虚传，剑招快如闪电，身形如蛇，出剑直逼要害。刀疤脸和蒙面男子并未出手，只是退在一旁观战。十一名护卫也是顶尖高手，与江湖第一杀手交战并未落下风。
　　阿云娜暗暗为自己的贸然行事感到后怕，这群人，武艺如此高强。以此看来，金国的禁军实力已胜过往，古云的东方威胁已不再是一只饿狼，而是一只猛虎。
　　突然，护卫中有三人倒地，身子抽搐，口吐白沫，全身猛烈抽动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可恶，江湖第一杀手居然使毒。”
　　“我等的任务只是杀人，死人是不会介意如何死法！”
　　“王子，将军，你们快撤！”
　　“金甲，你等的妻儿，本王定会厚待。”剩下的护卫将白衣杀手围住，刀疤和蒙面男子从侧面离开，护卫拼死搏杀，白衣杀手被困住，无法脱身。大概十来个回合，护卫全数毙命。白衣杀手追着刀疤离去的方向，眨眼间便消失在夜里。
　　阿云娜不敢贸然追去，以她的功夫，若被发现，必死无疑。
　　十一具尸体暴露在外，巡逻兵很快便能发现。阿云娜走近尸体，想找些线索出来。其中一具尸体胸口处露出一块白布。
　　“住手！”，一只手从背后突然抓住了阿云娜的手。
　　“这些人身上都被撒上了幻影粉，你若触碰，不出一个时辰，便会五脏俱损，吐血而亡”。
　　“你是......”，
　　“公主？”
　　“嘘，快离开这，东城卫兵马上要过来巡城，碰上就麻烦了！”
　　阿云娜跟着繁华，火速离开了现场。
　　两人一起回到了玉香楼。繁华一身男子装扮，英气十足，与阿云娜一起，看起来就是两位京城贵族俊公子，再加上个子高挑，引得周边一些艳女子满目桃色。
　　繁华领着阿云娜到了二楼的红影阁，进门便遇着先前接待的那名黄衣女子。
　　“见过公主！”
　　“倩倩，可打听到何消息？”阿云娜瞧着黄衣女子，再看对方对繁华的态度，着实诧异。繁华觉察到阿云娜的眼光，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云娜，此事后面再与你细说。”
　　“回公主，今夜金国人来此与神算子接过头，得到消息，羌国折达王与虎山关牙勾结，劫取了羌国的巫雀山金矿，据说有二十万金。金人得此消息后正欲组织军力，前往虎山夺金。”
　　“此消息当真？”
　　“神算子定不敢诓骗金人。”
　　“既如此，那羌国必举国之力夺回失物，自然会与金人冲突，此乃我报仇的天赐良机。”
　　“可是公主，若我们没有兵马，如何与金人对抗？”
　　“兵将之事我自有打算，你且安排人注意神算子的动静，关键时候还需要对方替我们打探消息。”
　　“好。”
　　“你先下去，我与云娜有话要说。”
　　“是。”
　　刚才听繁华提到神算子，阿云娜一直在寻找此人，没想到繁华能如此轻易得到此人的行踪。这样也好，若是要求繁华从神算子处打探消息定是容易得多。
　　“公主，我有一事想求。”
　　“现在没有外人，你我姐妹，不必客气，还是叫我繁华。上次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怪我，皇宫如牢，深陷其中，即便是我，也无法左右身边人的生死。”
　　“你是真心待我之人，我又何故会怪你。”阿云娜握住繁华的手，想起刑场上繁华不顾一切以命相护，心里就一股暖流。
　　“辰国欠你，欠古云的，我来还。”
　　“繁华莫再如此说，两国利益，岂是你我能主导。你我之间，只谈交情，不论国事，何来亏欠之由。”
　　“好，即使如此，我便不再介怀。今夜之事，恐怕你有诸多疑惑，与你，我便毫不保留。你且坐下，喝点水，过往之事，且听我细细道来。”
　　“五年前，金国首次与我辰国邦交。进京的使臣便是刀疤一行人。进宫之前，刀疤与随从在玉香楼与我侍女雪儿相遇，刀疤以为雪儿是青楼女子，强迫其伺夜。雪儿拼死抵抗，用随身短匕划伤了刀疤的脸。后来雪儿被送回公主府时，衣衫不整，胸口和肚腑被刀刻着婊子两个字。别人只知道雪儿是我的侍女，却不知她是我的同胞亲妹。雪儿去玉香楼，只是因我爱吃那的蛋黄包。她的青春还没有开始便销毁了，死得如此屈辱，我繁华一生，势必要将那仇人的心挖出来，以此祭奠我雪儿的亡魂。”
　　“若非雪儿那一刀，我还不知仇人即是那个刀疤脸。”
　　繁华双眼通红，强忍眼泪，阿云娜递给对方一杯茶水，她也有亲妹妹，小时候云莲被黑力崖伤了手背，带着血回来时，阿云娜看着伤口心痛不已，她马上就带着弹弓冲到黑力崖家，硬是在对方的脸上砸出了一脸包才收了手。她极护家人，繁华应也是如此。她能想象对方心中的痛和仇。
　　“云娜，你可知道，自从雪儿惨死，我便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四周都是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只是一直在往下沉，往下沉。夜里我的寝殿必到处点上灯，要像白昼一样亮堂，否则，我的身边就会出现一只满脸带血的厉鬼，他对着笑，一直笑。”
　　“我想雪儿也希望你能过得快乐！”
　　“不，雪儿希望我报仇。”
　　阿云娜看到繁华眼中的仇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重。
　　“走吧，云娜，时候不早了。明日戊时，我在落日崖等你，有事相商！”
　　“好，我会准时在那等你！”
　　清水阁外，一袭孤影倚立在青梧树旁，树上鸟雀已沉睡，月光清凉，露水凝珠。男子注视着前方的石桥，那是回清水阁唯一的路。夜已深，男子的眉头紧锁，忧思更重。
　　借着函生的太子令牌，阿云娜进出城都很顺畅。回到清水阁，遇着院门护卫，也未有人盘问。想起今夜城外的厮杀，还有与繁华的相遇，尤其是听到羌国被劫的万金，阿云娜心里就升起一个念头，想起来还有些激动。
　　小月兴许已睡去，阿云娜放轻了脚步，悄悄溜进了房。
　　看着房里灯火熄灭，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了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