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35、第三十五章

　　虎贲在辰将熊章的带领下来到了边城的死牢，死牢建在驿馆最南侧的祁山下。
　　当年辰国的风水大师认为要保证边城军防的稳固，需在祁山下建造一座地牢。
　　于是城守将军派出三千军士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愣是在山脚刨了了大坑，建了座地下牢房。由于边城军力紧张，看守地牢的也只是一支五十人左右的军队，边城中只是普通的盗窃或打架的罪犯，只是在地面的囚笼里关些时日便放了，并不会关入地牢。
　　死牢里关押的通常是各国的奸细。这些人因掌握着国家机密，一旦被抓住即被判了死刑，只是都还有价值，不会立刻处死。
　　地牢的结构很简单，从入口走十几部梯步便到地面，除了中间的过道，两边都是囚笼，每间囚笼也就两张木床并起来的大小。
　　地牢中心有快空地，上面摆了一张老虎凳，周围挂了一排刑具，尖刀、铁钩、木枷、长针、烙铁、狼牙棒.......辰国的三百种刑具，一应俱全。
　　熊章走在前方，牢房的军士都对着熊章行礼。
　　“铁卫，那两个金国奸细怎么样了。”熊章对着邢台上的军士问话。
　　“回将军，那两个金贼嘴硬得很，各种大刑都用过了，就是不招。”
　　“哦？难不成还是块硬骨头。”
　　“将军放心，在铁卫手上，还没有不开口的犯人。”
　　“嗯，把人带过来吧，今日本将和古云的虎将军一起问话。”
　　“带犯人过来。”
　　两名身着刑服的男子被两名军士拖过来，两人身上的囚衣被血渍染成了红色。
　　“弄醒他们。”
　　两名牢役提着水桶对着囚犯泼过去，两人打了个冷颤，苏醒了过来。
　　“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两名犯人抬头看了眼熊章，又垂下了头，看样子不打算回答。
　　“可恶，将军问话，还不如实招来。”铁卫拔刀指着犯人的脖颈。
　　“熊将军，可否让兄弟问话。”
　　“虎兄弟请便。”
　　虎贲走近犯人，伸手抬起其中一人的下巴。
　　“看你年纪不轻，想必已有家室。你若一死，不知你家中的妻儿，父母可有人照看。”虎贲观察着对方的神情，继续说道。
　　“你也看见了，我古云国与辰国并未因昨日之事伤了和气，马市谈判正在进行，边城也相安无事。既然你们的计划已失败，你又何必非要跟自己的命过不去。你若肯告诉我将军，你们金人在边城的窝点，还有其他的同谋，本将军向你保证，不仅不会杀你，还会送你一笔钱财让你有个富贵的下半辈子。”
　　“你说话算话。”犯人抬起头，用着沙哑的嗓子说道。
　　“当然。”
　　“我们的窝点就在......就在城中的驿馆。”
　　“胡说，你这金贼，居然敢戏弄本将。”熊章怒不可遏，抽出佩刀就想一剑劈过去。
　　“哈哈......哈哈哈.......,我金人不久就会挥师北上，到时候古云，边城，甚至是你辰国的国都，都将被我金国的铁骑踏平。”
　　“看来你的确在戏耍本将军。熊将军，听说辰国的刑法可是很讲究的，今日要不就给兄弟开开眼。”
　　“要不是要留着等虎兄弟亲自审判，依着熊某的性子，早就送他们去见阎王了。”
　　“铁卫，上大刑。记住，别死太快。”
　　“诺。”
　　两名犯人被架上老虎凳，双手双脚被绳子牢牢捆住。牢役给犯人身上交上熬制的辣椒水，侵入伤口，便是如针扎的刺痛。
　　“禀将军，此刑为大刑前的开场，只是给人犯醒醒神。接下来的刑法名为“剐”，既是将犯人的全身浇上热开水，再用齿梳刮饬，犯人身上的肉便能被齿梳一条条的剐下来。”
　　铁卫将一桶冒着热气的开水从犯人的身子到腿浇灌下去，原本只是小声呻吟的犯人突然大声尖叫起来，扭曲的面容半掩在披散的头发下，看上去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的厉鬼。
　　一旁的牢役递过来一把像梳子样的东西，只是这道刑具比普通梳子要大一些，梳齿稀一些，看起来有五六根齿梳，铁卫将梳齿侵入开水中烫了下，然后举到犯人的眼前晃了晃。
　　“将军，人身上属腋下的刑最痛，这第一梳便是腋下肉。”齿梳插入犯人左腋下，顺着腋窝望腰，划过的地方便留下一道肉槽，几道条状的血肉嵌在梳子里，铁卫将肉条卸下，站在一旁停住了。
　　一声声撕裂的惨叫回荡在地牢里，其他牢房里的犯人都蹲在墙角处哆嗦着身子，谁都不敢探出身子，深怕被发现带到邢台上成为表演的道具。
　　熊章斜眼瞄了眼虎贲，这人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熊章本想通过这道表演震慑下虎贲，要知道军政外交，谁都想在他国面前显现威风。
　　不战立威，便是大胜。只是这位虎贲将军不动声色，让人琢磨不透。看来古云国的镇国将军果然名不虚传。
　　“文王，你不可进去，熊将军正领着贵客在审犯人呢。”
　　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熊章挥了挥手，铁卫停止了动作。
　　“熊将军，你果然在此。”
　　“殿下不在驿馆，来死牢何意？”熊章拱手施礼。
　　“这位可是古云国的镇国将军虎贲。”
　　“额，虎将军，这位是我国五皇子文王殿下。”
　　“哦，原来是贵国文王，失礼失礼。”虎贲看着眼前一身女装的辰国皇子，实在忍不住笑意，但又怕失礼，只是低头行礼。
　　“看虎将军怕是已过而立之年了吧。”
　　“文王好眼力，虎某三十又五。”
　　“啊，这么老。”
　　熊章一脸尴尬，心里暗自责怪这个不懂事的皇子，说话一点规矩都不讲。
　　“哈哈.....哈哈哈......与文王比，虎某怕是你父辈的年岁了。”听到文恬如此失礼的言语，虎贲想到皇家礼仪也不过如此嘛，心里倒瞧低了这个皇子。
　　“文王殿下是特意寻熊某？”
　　“非也，本王是有事请教虎将军。”
　　“哦，虎某可是并未曾与文王相识。不知文王有何事？”
　　“请问虎将军这次前来边城可曾带家眷？”
　　“文王说笑了，虎某家眷自是在家里。”
　　“将军可能有所不知，将军夫人因挂念将军安危，便扮作军士随军了，本王午时还见过贵夫人，后来夫人说想去寻将军，便离开了。本王想着驿馆的侍卫可不曾见过夫人，万一把夫人当做细作捉了那可就坏事了。这才急着寻将军，想请将军随本王一起寻夫人。”
　　“当真如此，那可就坏了，我那夫人性子冲动，又出生乡野，定不懂规矩，万一撞了辰国军士当着细作抓了可麻烦了。多谢文王，本王这就去寻。”
　　“铁卫，快，吩咐下去，派东院禁军全城搜寻虎夫人。”
　　“且慢，熊将军的心意虎某感激不尽，但辰国将士那里识得我夫人啊，虎某马上送信到狼军营，派一支亲卫军过来寻找我夫人，此时还望熊将军理解虎某念妻之心。”
　　“这是自然，熊某立刻派人送信。”
　　“多谢熊将军。”
　　“那虎将军，赶紧随本王出发吧，时间紧迫啊。”
　　“对对对，请。”
　　虎贲跟在文恬的身后，急匆匆朝外走，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这个辰国皇子，关键时刻破了局，这个失踪的夫人，倒是给了个引军入城的借口。虎贲还真想问问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夫人，是不是贝斯神送来的神助。
　　走在最后的熊章，脸上的表情难看极了，金国奸细，大刑审判，一切都是为了阻止狼军入城的局，而这个五皇子，平日里游手好闲也就算了，至少不误事，可现在，扮成女人毁我皇家颜面不说，还给虎贲送了个如此完美的进军理由。
　　都怪那个李默，说什么皇家子孙，应多去民间历练，历练个屁，说好听点是历练，说难听点就是换个新鲜地玩耍。
　　可恶，可恨，可气。
　　熊章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只能憋着，整张脸都成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