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190、第一百九十章

　　已经三日过去了，蔡若雨依然昏迷着。整个明州城的军医都汇集在城守府，以备救治的需要。
　　蔡若雨的伤已无性命之忧，只是，心理上的伤太重了。
　　蔡升坐在床上已整整一日，他的心痛极了。那一道道血口，还有那条空空的袖襟，时刻撕裂着他的心。
　　他的女儿，这个在辰国享有无上尊崇与富贵的豪门千金，如今，却是这般残缺的躯体。连他都无法接受，他的女儿，如何能承受。
　　他希望她不要醒来，现实太残酷，还不如沉迷在梦中。
　　就这样，一直睡着。
　　可是，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敢想象，如果女儿醒过来，没有他这个父亲在身边，她该多么害怕去面对这个世界。
　　所以，蔡升此刻的心里极度矛盾。他这一生风雨无数，唯独这一次，他感到无助。
　　“父亲.....”。
　　蔡振国走到蔡升身边，手里端着碗热汤。
　　“吃点东西吧，您的身体要紧！”
　　蔡升毫无反应。
　　“父亲，皇上来了，在正厅等您！”
　　“哦！”
　　蔡升身子动了动，回头看了眼蔡振国手中的汤碗。
　　“我马上过去，你守在这，一定记得，雨儿醒来立刻通知我。”
　　“放心吧，父亲！”
　　“好，我这就去！”
　　“父亲，这汤......”
　　“倒了吧！”
　　蔡升起身走出了房间，蔡振国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他发现父亲的头发似乎又白了不少。
　　“臣蔡升拜见皇上！”
　　“蔡相不要多礼！请坐！”函生挥了挥手，龙湛退了出去。
　　蔡升有些意外，想必这次的谈话很特别！
　　“蔡小姐的事朕都听说了，宫里的主太医正在来的路上，相信蔡小姐很快就能康复。”
　　“老臣代小女谢过皇上。只是，可怜我的雨儿。芳华正好，却被那个妖女害的这么惨。”
　　蔡升忍不住抹泪，函生心里隐隐有些气恼。他今天来，可不是关心蔡若雨。
　　“蔡小姐也算为我辰国立了功，朕打算等这次解决古云的事后回宫即行封赏。”
　　“我那雨儿这一辈子也就一个心愿，只是现在怕是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蔡升看了眼函生，他才不在乎什么封赏，整个蔡家，财富与权力并不缺。
　　函生微微蹙眉。这个蔡升，太得寸进尺了。
　　只是，这般情绪一闪而过。眼下蔡家还有大用。
　　“朕有意将繁华公主嫁于蔡家大公子。”
　　“什么？”蔡升感到意外。繁华公主可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如今已二十出头，在辰宫已是大龄未婚，若真嫁于蔡家，则整个蔡家在辰国便是首屈一指的皇亲权族。
　　这是无上的恩宠与荣耀，函生赏赐于蔡家。看来，他将要承担一项极度危险和重要的任务。
　　蔡升定了定神，他知道，与君谋，最好藏一点，他完全知道函生的打算，只是，不能说出来。
　　“老臣惶恐，得皇上如此器重，我整个蔡家唯大辰死而后已。”然后，一个五体投地的跪拜。
　　“蔡相请起，函生初领国政，此番谋国事宜，还有赖于蔡相相助。”
　　“皇上，古云之事，可有计划！”
　　“只有初步谋划，今日至此，正是与蔡相商讨。”
　　“此次我辰国驻扎明州大军十万，再加洪龛场的骑兵十万，共计二十万。这些都是我辰国精兵。金国出军二十万，天原池损兵五万，乌拉雪山损兵三万，剩余十二万。古云军天池原损军五万，现左右狼军余十万。你看，从兵力来讲，我军是否还应增兵？”
　　“皇上，是否增兵要看这次出军的最终目的。”
　　“你的意思？”
　　“如果是要灭国，则还需增兵。试想，古云军有十万，金军有十二万，若我辰军暴露欲灭古云的动机，则金国势必掉头攻击我军，如此，我二十万辰军对战两国军力，肯定会吃力。且古云的狼军威力不小，十万大军拼死力战，结果恐怕......”
　　“朕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灭国。蔡相主国数十载，想必洞悉我国国情胜于朕。眼下的国势近十年大力扩张骑兵，购买战马，驯养、练兵消耗巨大，再加上边关多战，国库已非往日充盈。金国近年来率犯边境，扎仁王子野心勃勃，早有侵我南土之心，此战，最终的目的是一举歼灭古云狼军，然后将古云国土纳入我大辰，古云子民入我辰籍。再西连羌国，一战解决羌国天女王军，则我辰国便有无际的北国草原，又有用之不竭的矿山。再过十年，则金国定不足为患，他日或许能吞灭金国，使我大辰成为华夏一统的万世大国。”
　　“皇上壮志豪情，臣定誓死追随。”
　　“只是谈何容易.....”。函生微微叹了口气，眼中的寒光弱了些。
　　“皇上，请恕臣死罪！”
　　蔡升突然跪在地上，这一举动太过于突兀，函生露出惊讶的神情。
　　“蔡相，这是......”
　　“皇上，自从臣领军出征后，臣多有忧虑。臣是文臣，对于领兵打仗未有经验，皇上将辰国的十万大军交到臣的手上，那是对老臣的重托。臣死无谓，可臣不敢辜负皇上，辜负满朝的期许啊。”
　　“老臣为相多年，素来与金国邦交，自然交了些所谓朋友。不过这些都是两国邦交的常规手段。老臣此次与金国的钱鲁子搭了线，当然花了不少银子。好在这钱鲁子只是贪财，脑子钝了些。上次的天池原大战，正是这个钱鲁子用了老臣的计谋，才让古云军全军覆没。”
　　“可天池原金军也损失不少？”
　　“所以老臣才说钱鲁子愚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函生脸上微微露着笑意。
　　“接下来......”
　　“皇上，再来一次大局，让金军和古云军鹬蚌相争。那我二十万辰军可就绰绰有余了。”
　　“嗯，说来听听！”
　　函生亲自搀扶蔡升，他的心里明镜似的。
　　“这个大局，需要三个条件！”
　　“那三个条件？”
　　“第一，一个大军齐聚的理由！这个理由必须是古云，金军都能信服的理由！”
　　“第二，皇上您必须亲自挂帅！只要你亲自出马，我就有办法让扎仁王子现身。杀了扎仁，金国就断了一条胳膊。”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蔡升盯着函生，他此刻正在揣测对方的心思。同样，函生也在快速思考蔡升所谓的大局。
　　“这个最重要的条件恐怕不容易达到！”
　　“是的，因为这个条件只是一个人？”
　　“哦？谁？”
　　“古云女子，阿云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