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天下》烟雨竹

167、第一百六十七章

　　“文恬，你个畜生！”
　　阿云娜冲过去，一掌击在文恬的丹田，文恬全身一软，松了手，李玉儿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喘气。
　　第一次，她感受到了死亡。
　　刚才那一掌，阿云娜用足了功力，文恬只感到全身突然泄了气，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了阿云娜一眼，一把将对方拦腰抱住。
　　全身终于舒服了。
　　“殿下病发终于去了！”
　　阿云娜想挣脱开文恬的怀抱，也是奇怪，这个人的手力却如此大。怎么用劲都挣不开。
　　“天意，正是天意。”
　　李玉儿仰头大笑了起来！
　　“皇上，你可看见了，这就是报应。你所有的恶因终究会由你最爱的儿子来偿还，你可看着了！哈哈.....哈哈哈......”。
　　“也罢，我就为你做完最后一件事，如此，也就偿还你这些年对我的善待。”
　　“文恬，你给我松开，不然我就砍了你的手。”阿云娜想取腰中的短匕，只是双手被文恬死死抱着，半分都动不了。
　　“文恬，你这么抱着，我不舒服，快松开，我要坐起来。”
　　也是奇怪，文恬居然自己坐了起来，这下，阿云娜可是躺在他怀里。这个姿势，确实舒服多了。
　　“你是故意的吧，你快松开！”
　　“别吵，我很累，想睡会！”
　　“你醒了，那你快松开我啊，然后去床上睡不是更好。”
　　接着，文恬真的睡去了。一股温热的鼻息从脸上传来，阿云娜觉得难受极了。
　　这个魔王，当真折磨人。
　　“云娜，你就是恬儿的福气。”
　　“福气？他可是我的晦气。娘娘，文恬的病何时有的？”
　　阿云娜挣脱不开，索性不动了，刚才用足了内力，现在肚子又开始隐痛，她也需要休息。
　　“我只记得从我见到他时便有了。”
　　“见到他时？文恬不是你儿子吗？”
　　“不是，我恢复记忆后就知道他并不是我的儿子。”
　　“这.......”
　　“他的病的来历我也是听恬儿的乳母讲的。当年皇上被西域的一个方士下了毒，得了一种月圆便会发病的颠魔症。此病甚是怪异，任何药石都无用，但却用童女血可缓解。发病时即是文恬这般。后来，一名江湖医道说可以医治此病，治法甚是奇怪。仅是在病发时将其最爱的儿子送于其口，仍其饮其血，连续数月，则可以将此病转至儿身，本人即可痊愈。”
　　阿云娜大为震惊，不为辰皇得病，而是此病的疗法。虎毒不食子况于人乎？
　　“后来，恬儿便患了此病，辰皇痊愈了。在我见到恬儿时，他便年年发作一次，每次都会发病一日。你也看到了那些死去的宫女。”
　　“文恬知道自己的病的原因吗？”
　　“自然是知道的。”
　　“那他不怨恨自己的父皇吗？”
　　“哼，怨恨。或许有吧，只是他从未表露，倒是一直变着花样讨他那父皇欢心。辰皇也因此对他最是疼爱。”
　　“疼爱？多讽刺，把自己的病传给儿子，真是骇人听闻。”
　　“皇宫里这般事又有何稀奇，皇族人，谁的命在权利面前，都是轻贱的。皇帝，可以因为自己的私欲夺人妻，杀人子。”
　　“哎......”，阿云娜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她再看文恬，此刻那般恬静，就跟个孩子样。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比起文恬，她曾经还怨阿爸不疼爱自己，与辰皇比起来，她的阿爸可是爱她够多了。
　　“恬儿，放开云娜吧。母妃保证会照顾好她，让她明日漂漂亮亮的成为你的王妃。”
　　奇怪的是，文恬真的松了手。他似乎笑了。一旁的侍女趁机将文恬扶上床榻。
　　“来，我们也该收拾睡去了，今夜你跟我睡，我与你说说话！”
　　李玉儿亲热的牵着阿云娜的手。
　　自从李玉儿提到古云，阿云娜就觉得对方很亲切，她也想借机再多问些事情，或许真能找出莹儿的线索。
　　临走时阿云娜再看了眼文恬，不知为何，以前对他的恨意此刻全消了，相反还有些可怜他。
　　与人同睡一榻，阿云娜还有些不习惯。以往和阿莲她们，睡一张床总睡不踏实，与阿妈也是，反正一个人，睡得最好。她又想起几次与夜檀都莫名其妙的同宿，也挺奇怪，倒也睡得踏实。所以人和人之间，总会有特别的牵连，特别的感觉。
　　这一晚，阿云娜就听着李玉儿讲她小时候还有在古云的事，即便自己强打精神，但依然经不住浓浓的睡意。
　　一觉醒来，只看到几个侍女碰着一堆花花绿绿立在床边。
　　阿云娜仔细回想昨晚李玉儿说过的话，净是完全没有印象，气得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头。这等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怎么就愣是记不得呢。
　　“娘娘，奴婢伺候你洗漱更衣。稍后贵妃娘娘会亲自为你盘头整装。”
　　“这是何意？”
　　“娘娘难道忘记今日可是你与文王的大婚礼。”
　　“那是玩笑话，我得走了！”
　　“娘娘，你肯定是高兴过头了。”
　　阿云娜下床，一旁侍女立刻迎了过来，利落的为自己整衣换鞋。
　　奇怪，怎么会全身如此酥软。
　　阿云娜刚站起来，就感到一股来自骨头深处的酥软。
　　“娘娘，你稍作片刻，奴婢这就跟您讲起皇子大婚礼术。皇子大婚有六礼，但现在辰皇薨逝，不便大礼，所以就一切从简。这次礼术就只有迎亲、奉礼、祭堂三礼。至午时前奴婢会为娘娘，净身、浴发、着彩、束发。而盘发、戴冠、换朝服等都由贵妃娘娘亲自操持。”
　　“我要去见贵妃娘娘，带我去。”
　　“娘娘请随奴婢前往凤池洗浴。”
　　侍女丝毫不管阿云娜是否愿意，直接搀扶着对方离去。阿云娜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能仍其摆布。
　　到底何时，她会中了软骨散。为何到了地宫，她身体对于各种药毒的抗力如此差？
　　其中蹊跷，百思不得其解。
　　被一帮侍女折腾一番，阿云娜从铜镜中看到了一位黑发如墨，面若桃花的美丽女子。似乎此刻，她才认真观察铜镜中的女子。桃面杏眼，眉若月柳，高挑身姿婀娜多娇。不知不觉，她便已出落得如此美丽。阿妈年轻时一定也是个红粉佳人，不然怎会有她这般模样。
　　原来女子期盼的嫁人礼便是如此吗？辰国果然是文礼之国。要在古云，大婚日必是一番摔跤，赛马，还有女子脚力的比武现场。那有这等半日的梳妆打扮。
　　真是一国一俗。
　　“啧啧......啧啧......真美！恬儿可真有眼光，娶得如此倾国王妃。”
　　“娘娘，你知道我是不愿意的，为何要逼迫我。”阿云娜看着李玉儿。
　　“当娘的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我向你保证，嫁给文恬，你今生荣华乃至你的古云国，都将受益。”
　　“我不喜欢文恬，一点也不。”
　　“但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你是世上唯一能镇住恬儿魔病的人。昨天你看到了，只有你！难道你不愿意救那万千的无辜少女吗？”
　　“这是强人所难。”
　　“也罢，那这样，你用这把刀杀了文恬，也当换你自由，救了其他人。”
　　“我连握刀的力气都被你夺了！”
　　“孩子，替我了却这桩心愿，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报答你！恬儿太可怜了，他喊了我那么多年的母妃，我该为他做这最后的一件事！”
　　“来，今日我就替你古云的阿妈为你梳妆，盘头！”
　　李玉儿接过侍女手中的铜梳，开始为阿云娜梳头盘发。
　　“就今日，你顺我一次。我答应你，替你找到莹儿。”
　　“你知道莹儿？”
　　“今日过了，我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