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另外的价钱》圆小北

13、第十三章

　　佟谨逃似地低头窜跑回别墅，蔺驰目光从对方消失的背影移向吐着舌头坐在脚边的洛奇。

　　佟谨对于洛奇来说，虽然穿着带有主人味道的衣服，但本质上仍旧是陌生人，刚才佟谨的一声惊呼让它误以为对方要对主人不利，这是本能地护主。

　　此时洛奇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一直眼巴巴看着蔺驰不敢吭声。
　　蔺驰方才一瞬间不知从何升腾的情绪此时也散了，“自己回你那屋里面壁吧，今晚不准出来。”

　　洛奇弱小地回了一声：“嘤……”

　　*

　　佟谨一回到别墅，室内的暖气立刻烘得她脸发红。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身上穿着的羽绒，便立刻脱下打算挂回衣架上。

　　衣架上的便签被撕走了，大概是工人或安保刚才来过？

　　佟谨正要将羽绒拍一拍挂回上去时，蔺驰也正好将玻璃门打开，她视线一顿，便看见对方手里捏住的黄色便签。

　　她顿时愣了愣，对方便扫了眼衣架上的衣服，表情淡淡，开口，“跟上，会议开始了。”

　　佟谨心一提，立刻夹紧尾巴紧跟随后。

　　英尔集团的会议比想象中还顺利，佟谨从对方的态度来看，当初蔺驰在营销会上的演讲已经足够将对方说服，让驰策参与，不过是走个过场。

　　会议结束时，对方的营销总监与蔺驰握手后，目光朝佟谨放心看了眼，和蔺驰夸道，“你们公司的这位策划很不错。”
　　蔺驰微笑，丝毫不谦虚地接过话，“谢谢，我也觉得。”

　　以佟谨这等职位，会后的寒暄和客套都与她无关，她乖乖地收拾着会议资料和笔记，暗自想着自己手头上剩余案子的进度，得为英尔集团这个项目挪出些时间。

　　“你好，我的英尔营销部的，接下来会由我跟贵公司进行对接，为了方便策划案的沟通，方便交换一下名片吗？”这时对方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名片递了过来。

　　佟谨急忙接过，但有些尴尬地说，“抱歉，我今天没带名片。”然后立刻补充道，“或许方便加个微信？”

　　两人交换了微信，英尔集团的人便撤了。

　　蔺驰和程明等人还在会议室，刘乾沙正在一旁不停刷着存在感，佟谨下意识看了眼西装挺立的蔺驰，那股尴尬与丢脸的感觉此时仍旧九九不散，她打算走过去跟众人礼貌告辞后就低调溜了。

　　“蔺总、刘总、程秘书，如果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出去了。”

　　刘乾沙看了她一眼，“嗯”了声，挥手，“出去吧。”

　　佟谨微垂着眸，闻言点头，离开时目光不自觉地略过近在眼前的一双棕色皮鞋。正要收回目光，那鞋尖动了动，“等等。”

　　佟谨顿时紧张，“蔺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蔺驰开口，“程明，备车，你去送佟谨到医院打狂犬疫苗。”

　　程明以为自己听错，一脸憨批模样：“啊？”
　　狂犬疫苗？？？

　　蔺驰看了他一眼，懒得再出声。

　　程明立刻轻咳了声，暗自从头到脚观察了眼没明显外伤的佟谨，用对待vvip客户的语气说道：“佟小姐，这边请。”

　　在一旁的刘乾沙显然处于状况外，视线在几人之间不停来回，有些惊讶，“怎么了？佟谨你被狗咬了？”

　　“不是，就是不小心磕到，我自己去就行，不用劳烦程秘书的。”

　　程明看了眼自家老板，“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事。”

　　刘乾沙这会震惊到眉头都皱起了。

　　蔺驰还有些事，没有下楼，程明先行一步到车库备车，刘乾沙和佟谨从楼上下去时，压着声音责问道：“你怎么回事？刚刚关机找不到人，现在又让程秘书送你去医院？打狂犬？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出来，我带你来是工作的，不是给我制造麻烦的！”

　　佟谨因为刘乾沙在办公室那些龌龊事，实在无法做到公私分明，此时面对对方的责备也不反驳不解释，只点头嗯嗯两声。

　　八点多，晚宴仍在进行，宾客相谈甚欢。

　　佟谨和刘乾沙回到一楼大厅，刘乾沙仍旧在追问，仿佛势要问出些什么。

　　佟谨极其简单地不停重复着几句话，听着有些敷衍，但态度看上去却仍旧尊敬，刘乾沙心中不满又找不到理由发作。

　　程明很快折返，车已经备好，他们随时可以出发。

　　佟谨却说，“可是我的衣服还在刘总监的车上。”

　　程明笑着递出一个大纸袋，“蔺总正好有交代，这件衣服佟小姐可以带上。”

　　佟谨接过来一看，立刻愣了愣，袋子里那件简洁朴素的黑色羽绒，她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刚才在花园玻璃门旁的安保工服？

　　身旁的刘乾沙表情已经逐渐奇怪，佟谨大概想，或许是顺手借了件工服给她？这会在刘乾沙面前也不便多问，便只说了声谢谢，表示现在可以走了。

　　两人走至车库，晚上的气温更添寒意，程明出声提示佟谨还是赶紧将衣服穿上为好。

　　佟谨将羽绒服重新套上，然后才问道，“请问这工服我洗干净后下周再还给您可以吗？”

　　程明：“工服？”

　　佟谨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这……？”

　　程明：“这是蔺总的衣服。”

　　佟谨当场风中凌乱，“蔺总的衣服？”

　　然后她下意识低头，还没反应过来时便在灯光下突然发现衣摆处有两块泥渍，她立刻想到，应该是当时洛奇扑过来是蹭到的。

　　大逆不道四个字大概就刻在了她头上。

　　“麻烦程秘书转告蔺总，我会把衣服洗干净再还给他的，实在很不好意思！”

　　程明笑了笑，没有回话。
　　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转达刚刚蔺驰的原话——既然弄脏了，那就直接给她吧，我也懒得处理了。

　　打完针，程明将佟谨送回蔺驰那栋公寓楼下便走了。

　　佟谨回到家，立刻将羽绒服脱下，然后又立刻翻了翻衣服上的内标，不能水洗，也不建议私自干洗。
　　佟谨：……这？

　　有钱人的衣服都是一次性的吗？

　　最后她把羽绒服的牌子上网一搜，被标价给吓呆，然后又马上搜了一轮，终于找到了官网上的清洗服务。
　　她花了一个小时在该品牌官网注册账号，选择售后，填写了一堆资料，最后约了明早的快递上门，支付了清洗费用，才算了了一桩心事。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礼服换下，用衣架挂好。
　　翻遍了租借的网址依旧找不到归还的方式，只能再度问骗子。

　　对方隔了好一会才回复：告诉我时间，有人会上门去取。

　　敢情是留了一手？资源私有化，方便下次继续坑钱。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的生意头脑还挺高明。

　　可半月后就是年会，到时她还得借一次，首次优惠没有了，不知道正价会是多少。

　　佟谨给对方发问后，对方直接说：那到时再还吧。

　　佟谨有些惊喜，但之前她看过淘宝的租赁协议，延长租期是要加钱的，看来对方可能是仗着熟客给了她个方便。
　　她想了想，给对方发了个红包。

　　晚宴已经结束，几乎没怎么露面的主人翁最后还是免不了出现，况且程明已经被派遣了出去当司机，蔺驰只能耐着性子跟众人寒暄一番。
　　此时夜深人静，宾客散尽，蔺驰走到后花园，打算去看看那只被罚“面壁思过”的洛奇。

　　洛奇果然回到别墅后的木屋里，还自个儿叼回了那条被他弄断了的铁链子，看见蔺驰过来，趴着一动不动，但尾巴却不能自控般狂甩。

　　蔺驰好笑地看着它，口袋里的手机却在这时震了震，他看了眼那个不按常理发牌的“客户”发来的一个红包。
　　他随手点开，又是30块。

　　Jin：当是感谢费。

　　蔺驰挑挑唇，朝眼巴巴看着他的洛奇喊了句，“面壁结束吧。”

　　*

　　在羽绒服寄到指定地址后的一周，佟谨收到官网发来的邮件，称检测到羽绒服有两个地方破损，如需修复，费用800，问是否需要维修。

　　800？
　　佟谨心塞，够她买两件新的了。
　　但她还是认命地付了款，谁叫自己理亏呢。

　　英尔集团的案子进展不如佟谨预计般顺利，提交了两版方案，对方都退回要求大改。
　　上次在会议上与佟谨交换了微信的对接人叫崇宇，对方跟她透露，他们营销部觉得方案没问题，但卡在了市场部那边，因为营销费用最后会由市场部的kpi背。
　　对方友好地给了她一个小tips，“这次方案只突出品牌力不够，我们要的是让市场部那边看到真正能带来收益的东西。”

　　佟谨听得懂，却摸不透，项目一直毫无进展地修改，直到年会当天也没个所以然。

　　年会地点在北城某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晚饭结束后，是年会的特殊活动。

　　会场人员将桌子撤下，现场灯光骤然变，一首悠扬舞曲渐起。
　　这是行政部设计的饭后活动，变装蒙面舞会。

　　此时大家才各种换上之前规定好的dress code，男生一律正式西装，女士一律小礼服。
　　现场邀请了几名专业造型师，为其重新设计发型和妆容，还能选择佩戴假发和伪装的道具，最后再戴上眼罩，除了某些体型身高出众的小部分人，放眼望去，真的认不出彼此是谁。

　　除了见过佟谨这身礼服的刘乾沙。

　　晚上饭局时刘乾沙与众总监敬了好几轮酒，此时酒精上头，整个人都处在亢奋的状态。

　　本来兴致一起，下意识想找罗佳妮那女人，可眯着眼找了一轮硬是没找着人在哪，却眼神一瞟，看到了佟谨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高脚椅上。
　　佟谨身材虽然不算高挑，但皮肤却白皙，穿着这身裸杏色晚礼服更显玲珑身线。
　　可惜这小妞不像罗佳妮那样，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

　　刘乾沙看着佟谨那腰肢的曲线，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了笑，晃着脚步走了过去。

　　呵，这是你能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