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湖记事》cold小屋

1、第 1 章

　　1989年，姑嫂塔下，郁木葱葱，这对雕像日复一日在宝盖山头眺望远方，视线落入了一户人家。天刚刚亮，一个不太起眼的石头房子，灰黑灰黑的毫无生气，破旧的木门大开着，只见一个小小的屋内床上，一位妇人满头大汗，身体不自觉晃动，嘴里时不时发出点动静。接生婆忙前忙后，帮忙擦汗，下达指令，为孩子的出生上一份助力。门外刚过三十的男人踱步不前，八字胡须甚是惹眼。搓着手，表情有点紧张局促。还有个小男孩眨巴着眼睛，时不时好奇屋内动静。抬头问问父亲的情况，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来，在此刻的房子里倍感突兀“爸爸，我是不是又要有弟弟妹妹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没人知道，唯一的一台上了发条的闹钟此刻突然罢工了。伴随哇的一声哭声，婴儿总算见天日，开始了人世间的修行。“是个女娃”，接生婆激动地出来向孩子的父亲报喜。父亲原本的计划里是想再要个男孩，闻言一笑“女儿也不错”，满脸欢喜地进了屋看了眼刚出生的女娃。小男孩闻讯赶来，嘴里嘟嘟囔囔“我又有一个妹妹了”，也笑着急着看自己刚出生的妹妹。是了，故事的主人公就是这位诞生在紫湖村庄的小婴儿，刚出生之时，小眼睛，厚嘴唇，长得煞是不好看。总被人成说黑娃子，丑娃子，父亲赐名她为王乐，此后这些故事都是她转述给我，那是她一个人的人生，由我帮忙记录。
　　王乐小时候特别胖，因为太胖的脚脖子，导致坐不进摇椅里，现在的年代可能不知道摇椅是什么。90年代初，摇椅是一块竹制的椅子，可以两用，一面正朝上，就是单纯木椅，往旁边一翻，就有一块座椅，2个露出来的空洞刚好放脚，特地设置给小婴儿的。由于王乐小时候挺胖，因此她父亲就总亲切地叫她小胖娃，据王乐描述她父亲喜欢用他黑乎乎的胡须扎着她玩，喜欢用他宽大的手指捏着她鼻子，说有助于以后鼻子变高。王乐的父亲是个个子不高的男人，脾气有点急，但是为人正派仗义，这也是后来王乐为他父亲不值的原因，好人没好报，这个世界已然发展到了这个进程。王乐家里还有一姐姐，一哥哥，一家三个孩子，哥哥长得最好，大眼睛，双眼皮，白皮肤很是秀气，跟王乐截然不同。王乐的父亲有个哥哥，也就是王乐的大伯，故事就要从这里说起了。
　　洪水的那年好像把一切厄运都带了过来，那年王乐的奶奶一大清早离开了家门，走前抓着王乐的手“问她喜不喜欢奶奶”。当时的王乐没回答，也没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上学放学。不料回到家的时候，父亲心急如焚地说奶奶不见了，找了整整一天都没找到。时间过去了一天了，父亲突然失去了靠山跌落在地，手掩着自己的眼睛，红着泪眼说是他没照顾好自己的母亲。直到后边村子里来了一个人，跟王乐父亲说曾经见到他母亲往那个方向走了。那个方向是通往王乐爷爷墓地的地方。父亲心里一惊，感觉不妙，匆匆往那边赶。果然，王乐奶奶自尽了。这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情，王乐对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沉默了很久，她说“压在我心底太难受了，我不知道奶奶的死跟那天的问话有没关系。因为母亲的缘故，婆媳问题，母亲总在我面前说奶奶的坏话，导致我很不喜欢自己的奶奶”，说到这，她看了我一眼“你知道吗，其实我母亲的话不一定就对，这也是后边我才明白的，因为父亲很少在我们面前提过他母亲，后边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我的奶奶其实是个挺能干聪明的人。我就有点痛恨自己的年轻不懂事”，王乐带了哭腔的声音慢慢叙说着，手里的手指头开始摩挲起来“我当时很害怕，害怕极了，我甚至梦到了我奶奶来学校找我，梦里我清楚地知道我奶奶已经去世了，那这个来的是鬼魂来算账吗。梦里边，我躲在了学校里的桌子底下，我居然会害怕见到自己的奶奶”，王乐发出嗤的一声，自嘲到“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就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才害怕吧”。我听了王乐的描述，只能出声安慰：“王乐，不是这样的，你当时只是个9岁的孩子，你不懂大人的世界，你也不会懂不能听一面之词，你听了你母亲的话，导致的情绪，你并没有做过分的事情。”王乐的奶奶由于自尽，村里人有种习俗，自尽的人不走手续流程厚葬，与此同时，王乐的大伯病重，大家偷偷瞒着他母亲去世的消息，生怕刺激了他。但是老天好像觉得只有一个人去给他陪伴还是孤单，没几日后，王乐的大伯还是病情恶化去世了，也不过30多岁。留下了一家的孤儿寡母。那天夜晚，本该很黑的屋子一夜灯火通明，大家纷纷聚在床边，听大伯的临终遗言。大伯吩咐王乐她爸务必照顾好他的妻儿就撒手人世了，枯干的双手垂落在了床侧。顿时屋内哭声四起“我命苦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们怎么办啊，”撕心裂肺。王乐的父亲应允了他的哥哥。当时王乐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在后来王乐的父亲提起这家子，心里的不甘，总是梗在心口，王乐不止一次地问他父亲“当时你就别管那么多，你管那么多干嘛”，这个步入年迈的父亲开口了“我哥生前握着我的手，千万别让他家散了，这是我哥的遗愿，我得帮他做到！”也是因为守着这个遗愿，导致了王乐一家后边的种种悲剧。先前提过王乐家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这个大伯家是先2个姐姐，一个儿子。当时大姐刚读完中专毕业，二姐在读中专，小儿子小学三年级在读。所以当时在家只剩大伯老婆，由于王乐对这家人的厌恶，我们管大伯老婆叫林丽真，王乐开口说道“当时我爸怕林丽真只有她儿子跟她一起留守家里，害怕，特地把我跟我姐姐过去那边陪他们，小时候，我们被迫在她家里住了一个月，每天还要忍受林丽真的骂”，“那个女人一点不懂感恩，居然还说我们过去他们家里是要浪费他们的电，可怜我父亲的用心”。王乐的父亲是跟他哥，还有一个朋友一起合伙开厂的，一直都是王乐的父亲跑前跑后，每年出新疆购买原材料，出江西购买煤炭，跑莆田谈业务。亲力亲为，王乐的父亲是的很能干的人，大伯去时候，王乐的父亲觉得他要帮着他大伯的活也做了，每天起早贪黑，就去厂里呆着看生产进度，上百公交的货物一直帮着卸货。直到了分红的日子，父亲总是三家平分，一分不落地给了大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