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竹之秋》公子闲云

27、第二十七章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姜景寻见傅秋，瞧了瞧越发浓郁的夜色道。
　　“嗯。”傅秋将纸笔归还。
　　两人回到军营，众士兵围绕在一起，其间支起了一口大锅，锅里面是一个个白滚滚的元宵。
　　“也不知道我家那娘们在家吃元宵没有。”
　　“今儿是俺妹嫁人的日子，早早定下了，本来说好了俺亲自背着妹出门的。”
　　“村里头的翠花说要等俺回去嫁给俺。”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人侯着呢，哈哈哈。”
　　“翠花可是俺们村里最漂亮的妞儿，铁了心要等俺娶她，嘿嘿。”
　　“那你可定要活着回去娶媳妇啊，到时候别忘了请我们兄弟。”
　　“那是自然，俺铁虎不会忘了弟兄们的。”
　　......
　　更深露重，火星噼里啪啦的响，大锅内的元宵早已被瓜分完，围坐着的人群也该值守的值守该睡觉的睡觉。
　　傅秋爬上城墙俯瞰这万里江山。一尺一寸都是英雄烈士用鲜血换来的。城内一片安详，只偶尔传来打更声。可惜安宁是片刻的，战争即将来临，百姓也无可避免的会遭受战火波及。
　　傅秋转身远眺淮安方向，尽管看不见，可总能有些许慰藉。
　　不过安宁三日，倭寇就有所动作，小部分人乘船靠岸登上秦国大陆，若不是秦军巡查的紧，他们就顺着异国商队潜入温州境内了。
　　傅靖命人将捉拿的倭寇关押，严加看守。又将傅秋与姜景叫于帐内探讨军情。
　　“秦军不擅长海战，并且倭寇极狡猾，如果正面对打，我们很吃亏。”姜景不过二十有八便被提携为副将，并不靠着一身武艺，而是靠着极聪慧的头脑和作战技巧。在战场上，武力固然重要，但如果排兵布阵，兵法用的好，那么将会大幅度降低将士们的死亡。以巧制胜往往比蛮力取胜要好的多。
　　“但也总不能一直和他们耗着。”傅秋道。前世他镇守温州，就因没有用正确的办法去同倭寇抗衡吃了不少亏，在倭寇手底下损失了不少兵力。最后是靠着人数优势物资丰富这才硬生生将倭寇耗回岛上。
　　“我曾阅读过一本关于海战的兵书，里面的法子或许会适用。”姜景博览群书，空闲时间便钻研兵书兵法。
　　“数万将士有八成都是内城人，坐船十有八九会身体适应不良，这是很大的问题。还未战便输了。”傅靖道，自从接到旨意，这边是傅靖一直在担心的问题。之前他也领兵打过海战，很多将士刚上船就吐的昏天暗地，不用敌人出手，自己就无力反抗了。
　　“我知道有个法子能有效克服晕船。”姜景笑眯眯道，他既知道要打海战，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的。
　　“什么？”傅靖道。
　　“我曾去询问过海边的渔民，他们靠海为生，但也不乏晕船的。渔民多在出海前喝一碗姜汤，或者出海时嘴中含着姜。”
　　“当真如此，那便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傅靖喜笑颜开，往年同倭寇交战总因海上晕船还未正式开战就折损了不少士兵，这一问题被解决，那倭寇就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傅靖下令去温州城内大力购买姜，吩咐后厨熬成姜汤，以备不时之需。
　　淮安王府
　　“王爷。”管家叩门轻声道。
　　“进。”秦子均头也不抬。
　　管家端着盘子慢步走进去，秦子均闻见一阵香味才抬头，皱眉道:“谁私自做主做的夜宵？”
　　“王爷，这是淮安百姓送来的，已经让人验过了。”管家解释道，管家今年已有半百，但身体健康精神十足，为人忠厚能力出众，家庭圆满，今日也是请命回家中吃了团圆饭才回来的，见秦子均孤身一人不免有些寂寞。看向秦子均的目光慈祥，“他们见王府冷清，王爷身边也没有什么枕边人，就送来了些元宵给王爷尝尝鲜，增点过节的气氛。”
　　秦子均怔住，看向那碗还冒着热气的元宵，在深宫之中，有多久没感受过温暖了呢。“放着吧。”
　　“哎，王爷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管家笑着将碗放在桌上告退。
　　秦子均放下笔，将碗端过来，舀了一颗放进口中，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却带着满满的温度，甜腻的味道充斥口腔...
　　“主上好像很开心呢。”夜二趴在房顶上看着秦子钧的神色感叹。“元宵看上去好好吃。”
　　“等着。”夜一丢下两个字便闪身离开。
　　夜二有些莫名其妙，回过神思索。他与夜一从秦子钧自己的势力刚建立雏形时便待在他身边了，那时秦子钧也不过才十岁出头，却有异乎常人的冷静与手段。他看着秦子钧一点点长大，势力越来越大，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计划，不喜不悲。但最近却鲜活了很多。夜二喜滋滋的想小孩子嘛还是活泼一点的好。
　　“给。”夜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碗元宵，面无表情地递给夜二。
　　夜二一脸惊奇“你就是去拿这个了？”
　　“你不是想吃？”夜一皱眉。
　　“是是是，谢谢大哥。”夜二接过碗尝了一口，然后又舀了一个递到夜一嘴边“挺好吃的，你尝一个？”
　　夜一张开嘴，机械地咀嚼了几口，顶着夜二的眼睛和追问咽下去开口道“嗯好吃。”

　　天光乍破，傅秋带兵操练直到正午，匆匆用完午膳就前去跟傅秋商量能否带兵去海上练习，提前适应，傅靖自然是允了。
　　“可从倭寇那审讯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傅秋询问道。
　　傅靖摇摇头“暂未，倭寇油嘴滑舌，满嘴胡话审不出什么话来。”
　　“将军莫过度忧虑，此次我们已做好完全准备，定能大胜。”傅秋见傅靖紧皱眉头宽慰。
　　倭寇身形矮小，虽狡猾，但败在身处小海盗，人口不多，以往仗着中原人常年身处内城不善海战，才勉强打了个势均力敌，如今解决晕船问题，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忧的。只不过倭寇打不过便跑，若想将他们彻底打回大本营，需花不少时间重创他们才行。
　　“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