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的朋友圈》天府独坐

9、苏安之（中）

　　苏安之此前与李坎素未谋面。
　　面试当天晚上，是抽签决定面试顺序的，就看见陆峰拿着个四四方方，顶上挖了一个圆洞的箱子过来，像是公司年会上用的抽奖箱，说：“里面的乒乓球都写了号码，大家摸到哪个就按上面的顺序上。”
　　面试的顺序，是有讲究的。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可以给人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但是因为是第一个，不知道会遇到什么问题，没有时间做好心理准备，回答难免生疏和仓促，所以是比较吃亏的。
　　一般来说，排中间上去的是最好的。这时候熙熙攘攘的吃瓜群众已经坐定，有了前面的选手，对于面试官会出什么问题，心里也有数了，表现会更自信一点，容易取得较好的成绩，给面试官留下好印象。
　　对于今天夜间的面试，排在后面上的，是最吃亏的。因为面了十几个候选人之后，面试官和吃瓜群众已经产生了审美疲劳，人的精神集中力是有极限的，过了10点，众人又饿又困，自然是巴不得快点结束。
　　所以，很多候选人都争相上去抽签。
　　苏安之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陆峰陆岘两兄弟近两年在龙擎苍旁边混得风生水起，算是红人了，后生可畏。如此重要的抽签，候选人们自然很在意上场顺序，所以难免会做点手脚，好吧，如果不做手脚都不是四海会了。
　　果然，苏安之扫视了一圈，传说中和陆家兄弟关系不错的候选人，都拿到了中间位置的序号，脸上的表情都松了一口气，而关系一般的，或偏前或偏后，等到他最后一个摸的时候，意料之中，他摸到了最后一个上场的号码。
　　最后上场简直就是是一张下下签。

　　在前面一大堆候选人竞相表现之后，说不定老板龙擎苍已经在心里定下了管家人选，如果要超越前面所有的候选人，除非你有特别优秀和出众的才华，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甚至，你都没机会表现，因为老板已经累了。
　　苏安之将乒乓球交回陆峰手中时，陆峰的表情倒是有点复杂，他开口叫了句：“安哥，你怎么来了？”“怎么，不欢迎我？”苏安之反问，“欢迎，怎么不欢迎”陆峰说：“你可是我们的前辈，你能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呢。”
　　“就是，觉得你来”陆峰说：“有点屈才了。”“老了”苏安之说：“想过几天安稳日子。”“你可别说笑了，你哪里老了”陆峰说：“外面的年轻人都没几个是你的对手呢。”显然，陆峰复杂的表情里并不包含着欢迎。
　　苏安之理解，管家是一个长时间呆在老板身边，对老板生活起居，甚至于工作决策影响很大的角色，换了谁都希望让自己的人，或者跟自己关系铁的人担任，陆峰现在是龙擎苍的司机兼半个助理，他非常想要安排自己的人。
　　最好的人选自然就是自己的弟弟陆岘，不过陆岘太年轻，性格吊儿郎当的，不够稳重，哪怕兄弟俩和李坎的关系再好，马屁拍到天上去，龙擎苍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兄弟俩一合计，有意拉拢了几个候选人去争这个位子。
　　比如，叔叔辈的方叔，就是兄弟俩选中的人选之一，一来是年纪大，成熟稳重，在会里颇有声望；二来性格圆润随和，处事周全，对上对下都能相处好；三来是没什么黑点，龙擎苍对他印象不错，所以当选机会是比较大的。
　　苏安之知道这次面临的竞争压力，倒也不慌不忙。

　　苏安之当助理的时候，很长一段日子需要每天出入龙家大宅，呆的时间比呆在自己家都长。在苏安之的印象中，龙啸天的两个儿子，龙微雨和龙擎苍是很特别的，两个人都是人小鬼大、少年老成、特别独立的类型。
　　两个孩子的成绩都很好，运动也没落下，硬要比较的话，龙微雨文科成绩好一些，龙擎苍理科成绩好一些，但是在这样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多少是会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比如，他们都不喜欢对别人袒露自己的心声。
　　两个孩子身边都聚集了一群跟班小弟，做什么事常常是吆五喝六的，但是私底下，小弟们偷偷议论，龙微雨性格乖张，让人捉摸不透，性格阴晴不定，就是上一秒还说的好端端的，下一秒马上翻脸掀桌子。龙擎苍稍微好一点，但是他的性格很暴躁，他说过的话你必须记着，他不会说第二遍，下一次只会动手。
　　龙啸天和冉鸷两个人在教育方针上是有分歧的。
　　冉鸷认为，应该让他们像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样，接受正常的教育，到了可以分辨是非的年纪，再慢慢告诉他们父亲，以及家族的事业是什么性质。但是冉鸷想归想，实际上两个孩子的成长，是完全按着龙啸天的理念和方法来的。
　　龙啸天认为，既然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就不可避免地要承担起一些东西，注定不可能像一般家庭的孩子一样慢慢成长，所以他对两个孩子的教育是极其严厉和苛刻的。他们不论是身体和心灵，都要很快强大到能够独立生存。
　　所以苏安之最早接触到两个孩子的时候，他们不过10来岁，苏安之离开的时候，他们已经长到了快20岁，在本应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他们没有同龄人的天真和稚嫩，相反的，成熟冷漠到让人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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