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的朋友圈》天府独坐

4、早茶（下）

　　我以前以为生物钟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谁知躺下之后闭上眼睛竟然没有多久就睡着了，毫不费力气，以至于我都不知道龙擎苍是几点睡的。总之，当我被第一个闹钟吵醒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我是谁，我在哪里，今天周几？
　　闹钟持续不停地响着，我钻进被窝里用厚厚的被子捂住耳朵，但是无济于事，第二个闹钟在床尾另一个位置暴躁地响了起来，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去他丫的照片，周末不睡懒觉天打雷劈，但是我必须把闹钟关掉，要不然它会一直响，而且还有第三个第四个闹钟，我昨天晚上一定是疯了。
　　我努力地睁开眼睛，喵的，外面的天空还是黑的，深井冰这个点不睡觉喝什么茶，我狠狠地骂了一遍自己，艰难爬起来找到第一个闹钟，关掉！然后下床拿到远一点的第二个闹钟，关掉！走向厕所，拿起尚未响起的第三个闹钟，关掉！就在此时，第四个闹钟响了起来，卧室的灯刷一下全亮了，亮瞎双眼。
　　什么最先进的智能电灯之类的，昨晚有多狠心，早上就有多后悔，被灯光一照，我整个眼睛都睁不开了，缓了好久才适应。龙擎苍在我去关第二个闹钟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坐了起来，看时间，然后起来默默走进厕所洗漱。
　　我偷偷看了一眼，他全程面无表情，估计是没睡醒。既然他醒了，我也醒了，那就收拾收拾出发吧，唉，自作孽不可活。到了楼下，峰哥已经开着车在等了，峰哥开了车门，龙擎苍就默默坐进去，也不说话。
　　“怎么回事？”我小声问峰哥：“他是不是没睡醒？”“对，没说话就是起床气，会说话就是清醒了，”峰哥说：“到清醒这段时间老板脾气特别容易暴躁，您说话尽量声音小一点，到了茶楼先给他喝两杯茶醒醒。”
　　两个人都在车后座上闭目养神，一路无话。

　　大天鹅宾馆甚是气派，临江而建，一线江景，从一条林荫小路开进去，清净闲适，一早大堂里已经坐了很多桌喝早茶的茶客，碗筷偶尔碰撞的声音，低声谈天说地的声音，脚步轻轻走动的声音，虽然是高档场所，却烟火气十足。
　　鸷叔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西服，看样子等下还是要去公司的。
　　“鸷叔早上好！”我打招呼，“……”龙擎苍面无表情地挤出今天说的第一个单词：“鸷叔”，“好，坐，坐吧”鸷叔让我们坐下：“你们能来我真是有点意外啊，好久没和年轻人一起喝早茶了，距离上一次有差不多十年了吧”。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我把菜单给龙擎苍递过去，他依旧不说话，早知道他的起床气这么重我就不勉强他了，后悔，非常后悔。就看见他接过菜单，也不细看，大笔一挥把第一面的经典招牌菜，顶点特点一股脑全部打上勾。
　　他翻过第二面还要继续勾，我急忙拿过来：“够了够了，很多了，等下不够再加。”茶端上来，我第一时间给他倒了一杯：“来，喝茶，小心烫”龙擎苍拿着茶杯默默喝了，他的起床气就是话少吗？莫名还有点萌是怎么回事？
　　“看样子他是没睡好”鸷叔说：“让他坐着吧，小坎我们说说话吧”“好”于是鸷叔讲起他前段时间去西南边的云南和贵州走了一趟，聊到西南的山山水水如何如何的美，从地理说到人文，聊到古滇国的遗迹什么的。
　　那一块在历史上是神秘而带传奇色彩的，我一边听一边羡慕，一边不忘看一眼龙擎苍醒了没有，然而并没有，他只是喝茶，茶杯空了他就干坐着；点心一样一样端上来了，也不动筷子。我满心愧疚，所以每端上来一样，我就往他碗里夹一个，虾饺，烧卖，叉烧包，牛百叶，榴莲酥，放进碗里他就默默吃了。
　　“到底还是小坎年轻，体力好”鸷叔微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快结束了，我看龙擎苍还没醒，就悄悄问鸷叔：“鸷叔，昨天说好的东西（照片）呢？”冉鸷也是干脆，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发你手机上了。”
　　“谢谢鸷叔！”

　　回家的路上，我坐在后座上，开开心心地看着手机里的战利品，握草龙擎苍幼儿园时期太可爱了，可爱的不像话…“起了个大早就为了这东西？”“可不是，我容易嘛，不过也值了，你看看红扑扑的小脸…啊啊啊啊！！！”
　　我吓得一个惊叫，惊恐地回头，龙擎苍一把夺过我的手机。
　　我：“别删别删后面两张我还没仔细看！让我再多看两眼！”“呵”龙擎苍：“我就知道你突然变卦必有妖”删除，毫不留情，干干净净。“喝个早茶你又不吃亏”我强行狡辩，“不吃亏？你以后每天都给我调四个闹钟五点起来！”
　　自知理亏的我抢回手机，看到鸷叔发了一条“喝早茶”的朋友圈，配图，波光粼粼的无敌江景，江边还有两只白色的大天鹅，下面已经有了十几个赞，还@了我：“下周继续吗？”然后龙擎苍给回了一个：“不约”。
　　好吧，早起后遗症真的很严重，我睡了一下午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