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的朋友圈》天府独坐

16、黑熊（五）

　　李坎和苏安之来到黑熊住处的时候，遇到一个老年男人下楼来，在楼梯和他擦身而过时就听他在自言自语念叨道：“明明屋里亮着灯，怎么敲都不开门呢？电话也不接，这是怎么了？屋子里明明有人啊”李坎一把拉住男人，问道“大叔，你说的是几楼啊？”“603啊”大叔说：“我是房东，603是我的房子。”
　　603正是黑熊租住的房子。
　　两人急忙拉着房东赶到门口，“钥匙钥匙，大叔，快！”李坎催着房东拿出备用钥匙来，奇怪的是备用钥匙也打不开，三人只能合力把门撞开。冲进去就看见黑熊直愣愣坐在沙发上，手里不知道怎么拿了一把菜刀，正在割自己的手腕！“哎呀！年轻人你这是做什么啊！”大叔喊道，冲上去就去夺刀子。
　　“你怎么干这种蠢事啊？！”大叔抓住黑熊拿菜刀的右手，无奈黑熊死死握着，不肯放开，大叔哎呀哎呀地喊着：“你这是何苦呢？有什么想不开的大家都可以帮你解决啊，你还这么年轻以后路还长着呢！千万别想不开啊！”
　　苏安之吓了一跳，看来牛眼泪的作用尚存，他分明看见，一个女鬼，坐在黑熊身后，胸紧紧贴着黑熊的背，头伸到他一侧的肩膀上，左手抓着他的左手，右手抓着他的右手，正在操纵他割脉自杀。而黑熊的手腕上，已经被划出了两道比较浅的口子，正在流着血。女鬼披散着头发，正是在公寓看见的那个。
　　“把刀放下，好吗？把刀放下，听叔的话，你以后的路还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想想家里年迈的父母，他们养大你不容易，你要是走了，他们怎么办？谁给他们养老送终？”房东大叔苦口婆心地劝着，但是黑熊死死握着刀，怎么也不肯松开，房东完全没有看见黑熊身后女鬼的表情，五官逐渐狰狞。

　　苏安之心想不好，几个大活人阳气这么重女鬼都不带怕的，原来鬼是这么猛的？就看见女鬼操纵着黑熊再次举起菜刀，锋利的刀刃逐渐逼近他的手腕，而且黑熊的力气大得惊人，房东大叔完全压不住，苏安之急忙伸手帮忙阻止。
　　两个人使出老大的劲儿都没能拉住黑熊拿到的手，在力气拉锯之间，屋子的灯“啪唧啪唧”闪得厉害，苏安之瞄见女鬼的表情变得无比狰狞起来，她的手腕哗啦出现几道口子，红色的液体瞬间就跟洪水开了闸似的流满整个屋子。
　　顿时，屋子里就成血的地狱，这是看到的，苏安之还听到，女鬼不断地在黑熊耳边重复：“割下去，割下去，割下去，割下去就结束了，割下去就一了百了了……”的声音，好家伙，要是胆子小的见到这场景肯定吓尿裤子。
　　就在房东和苏安之力量不敌，黑熊的刀刃割到动脉的一瞬间，一只手放在了黑熊拿刀的手上（实际上是压在了女鬼的手上），两人抬头，原来是李坎。
　　就听李坎说道：“黑熊哥，冷静一点，把刀放下，大叔说得对，你不能死，你的路还长着呢。”就这一下，我方的力量一下增强了千百倍，感觉到黑熊的手一松，苏安之赶紧把刀夺了下来。哎呀哎呀，大叔攥紧黑熊的手不让他动了。

　　黑熊愣愣地坐着，大叔不停地劝他，要想开一点，什么不顺心说出来，大家帮忙解决。苏安之看见李坎趁机抓了女鬼的手，轻轻一拉，就把她从黑熊背后提了开来，李坎抓着女鬼的手，走进一个房间，苏安之连忙跟上。
　　李坎把房门一关，手一甩，女鬼一下就反扑过来，李坎手一扇，就跟拍苍蝇似的把女鬼扇地上，看得苏安之目瞪口呆。女鬼忽一下立了起来，立在房间当中，头发散开，房间里的温度一下降了十几度，苏安之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苏安之动了动身体的各个部位，发现真的动不了了。原来人遇见鬼，是会被定住的，这是什么科学原理？难道是因为过度惊恐，大脑出现短暂短路，导致协调肢体的神经出现紊乱？苏安之安静地当个旁观者，他发现李坎很淡定地看着女鬼，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就像两颗闪光的宝石，苏安之看呆了。
　　“去死，去死，去死！”女鬼不断重复着，五官变本加厉地扭曲，“你自己去死就去死，不要拉上别人”李坎说，“去死！去死！去死！所有人都去死！”女鬼继续重复，“别废话了”李坎说：“直接打吧。”女鬼扑了过来，李坎迎了上去，一个闪身躲过正面攻击，从侧面一把揪住女鬼的长头发，一把将她拖倒。
　　李坎趁机跳了上去，用膝盖压住女鬼的脖子，把她死死压在地上，一手扯住她的头发，这样她就动弹不得了，一只手脱了自己的一只鞋，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就往女鬼身上打，苏安之看着，每打一下，女鬼的身影就淡了一点。
　　女鬼发出惨叫声，那是一种苏安之从未听过的声音，时而像动物的嚎叫，时而像尖锐金属刮擦的声音，非常刺耳。女鬼挨了打，身体变得透明，力气逐渐减弱，嚎叫声一声一声暗了下去，
　　就在苏安之以为女鬼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时，忽然，女鬼一发狠，两只手像拉长的面条一样伸出来抓住李坎拿鞋的手，不让他继续打。苏安之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击吓了一跳，不过李坎很淡定，三只手在半空中较着劲儿。
　　女鬼似乎是用尽了全部的力量，其中一只手一下就把李坎的手表表盘捏碎了，玻璃碎了，掉出来一粒米粒大小的石头。“糟了”李坎说了一句，苏安之就看见一道白光从李坎身上亮起，犹如白昼，白光之中一只像狮子一样浑身雪白、头顶有角的动物冒了出来，一脚踩在女鬼身上，女鬼瞬间消散得连灰都不剩。

　　“你们没事吧？”房东推门进来，屋里的灯光同时恢复了，苏安之看向李坎，他蹲在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女鬼，哪里还有什么白狮子。苏安之猛地回过神来，刚才看到的是自己在做梦吗？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不科学的事情？
　　“没事”苏安之动了动手脚，发现能动了，他走向李坎，李坎正从地上捡回那粒小石头，小心翼翼用纸巾包好，非常懊恼地说：“我的手表是新的啊，才戴了没几回，就这么碎了，表壳都捏变形了，什么王八怪力气。”
　　两人去看黑熊，他已经恢复了神智，似乎不记得晚上发生过什么事，只记得从医院醒了之后回来这一段。房东大叔不放心，一直开导他，叮嘱他不要做傻事。苏安之见他没事，又看时候不早了，就和李坎先离开了。两人走在路上，秋夜的风呼呼吹着，干燥得很，路边的树落下许多黄叶，李坎就踩着树叶跑。
　　“李/大/师”苏安之忍不住，问：“为什么那个东西会缠上黑熊呢？按理说，去看房的人肯定不止黑熊一个啊？”“诶，这个原因很多”李坎回答：“比如黑熊哥一些不恰当的动作或是言语招惹了她，或者正好黑熊哥这段时间运气比较低，又或者黑熊哥跟她的仇人或是忘不了的人，比如前男友长得很像之类的。”
　　“这样的理由……都可以？”苏安之难以置信，“对啊”李坎说：“鬼怪的逻辑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有时干脆没有逻辑，很多时候我们没办法去细究背后的原因，只能归结为谁倒霉谁撞上。”说着，继续踩树叶玩。
　　苏安之在后面跟着，似乎看到一盏盏的路灯下，道路延伸出去的远方，有几个黑影一闪而过，也不知道是天上归巢的鸟儿，还是地上受惊的野猫，亦或者是夜晚出来游荡的幽灵？李坎浑身散发着白色的光芒，像被一大团棉花糖包裹，闪闪发光，一蹦一跳的，远远地就像一只巨型的大白狮子。

　　后来，黑熊的身体很快恢复，爆睡了两天两夜之后就能正常上班了，反倒是苏安之的眼睛疼了好久。原来，普通人是不能长时间涂牛眼泪的，看多了阴间的东西就算心脏受得了，眼睛可受不了，如果不及时清洗，严重的甚至会致盲。偶尔涂一涂是可以的，偶尔是多久？差不多间隔十年吧。

　　黑熊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