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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   世上,有妖怪吗?有仙人吗?如果有,他们,在哪里?
      上古大抵是有的,可如今却是没了,只剩下一个个流淌着非人之血的人,藏匿在群群之中。

      冬,梅花开,看不见世上的苦楚。
      王朝的命运,总是脱不出兴衰二字,而大清朝的丧钟,也已经响了。
      西方的枪炮,东方的长矛,和乱世的画卷。
      有英雄在疾呼,有潜龙在蛰眠,还有狗熊在浑水摸鱼。
      起义,革命,废墟,和新生的国度。
      真的新生了吗?
      推开腐朽的木门,首先看到的绝不是奢华的宫殿,而是荒芜的四合院。
      凄凄的荒草在青石板的缝隙里随风摇动,种子撒向人间,有的死了,有的像它们的父辈一样,开始野蛮的受苦。
      “吱嘎……”木门推开,风,徐徐而行。
      一群人进来了,跨过门槛,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阳光,总是不明亮呢?
      领头的是个女子,大抵十七八年纪,明目皓齿,青丝茂茂,没有随它散在四方,一个马尾,束在脑后。穿着一件灰色大衣,宽松的灰绿裤子,一条白色的棉绳系在腰间。总而言之,全然不似个女子打扮,反而眉目间透露出点锋利。身上背着柄枪,乍看上去,不由让人赞叹一句“好一个少年侠客!”仔细再看,明眼人也就看出点破绽——是柄假枪。
      或许是个戏班吧。
      “兰老板,咱今就折腾好,开始在这京城闯荡了。”后边跟着一个汉子,口音像是北方的,却并不是魁梧,有些瘦削,但面庞也是棱角分明的,自有英气。看上去已不是很年轻的了。说着,他笑了笑,眼角泛起波澜。手里提着一个木头的暗红色箱子,很沉重的样子。
      他的身后还有一些小伙子们——也提着箱子。
      “爹,都说了几回了,别叫我老板。”
      原来,他们是父女。
      那女子,不,兰老板,颇为无奈地唤了一声,纤手把马尾卷到身前,一绺绺地,梳理了一番,又放了回去。
      “兰老板是台柱了,一整个戏班都靠着老板吃饭,该称老板了!
      “待会儿房东家要回来,兰老板还担着点。”
      兰爷没开口,放下了箱子。
      这房东家,从来是没有露过面的,也是个怪人,四合院虽说是荒芜了些,但是场地总归是大的,但价钱实在是低了。
      会不会有诈?
      这年头,就算是陷阱,人还是会乖乖地往下跳。
      陷阱里有肉啊。
      不一会儿功夫,人都进来了,四合院又有了人气。
      四合院是废墟似的,也是精致的废墟。
      飞檐,翘脚,藻井,一样都是不缺的,只是到底残破了——有的木兽少了角,有的便就是整个不见了。
      少了纸的木窗萧索,上面的木雕,也还能见着几分,大概是《百子闹元宵》之类的。
      有个十五六的人,前额的头发留得很长,不大合规矩,耷拉到了眼睛上面,称不上青年,便算是少年吧,走过去,用衣袖擦擦木雕,仔细看看。他的瞳仁是浅色的,总有薄凉的感觉。
      “太生,你小子,偷懒竟躲到了这里,还不帮忙!”略显泼辣的女声惊起了四合院,一中年的妇女瞋视他。
      兰爷和兰老板也都看了过来,太生总是敏锐些的,眼神闪烁,躲身到一边,口中小声应道:
      “没,没有,这就来。”接着,便是提起箱子,进屋去了。
      兰老板把先前地脸色藏了藏,一转,眉头微微挑起,略是有些不欣赏,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也进屋了。
      兰爷倒是笑了笑。
      “阿千,别和太生计较了。
      “他也不容易。”
      兰爷拍了拍阿千的肩。用衣袖掩住嘴,咳嗽。
      阿千偃旗息鼓了,脸色微红。
      “难道我不知吗?
      “这年头,又有谁容易了……
      “你这个老好人,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
      阿千扶住兰爷,担忧啊,落在了蜉蝣最后一秒的生命里。
      “之前的日子多亏你了,往后,你也要多多帮着晓冬。”
      “说什么胡话呢!”
      “我的事,我清楚,冬天,应该是挨不过去了。只是……苦了你和晓冬了。”衣袖放下,却是被染成红色的了,兰爷把袖口折了折,好不让人见了。阿千望着那被藏匿的红色,想起了多年前的兵灾,那年的土地上,,也是这般的暗红,因为,上面流淌着她阿父,阿姊,和阿弟的不幸的血。有时,真觉得是梦啊,可即使是梦,也没有这般幻灭无常。
      唉,世道。
      一阵收拾,打扫。
      房东家来到的时间,已是吃饭的时间了,一个戏班子,都在院里吃着黄色的团子——玉米的。房东家的推门而入,使得一群人措不及防。
      “房东家的,我是班子的兰老板,日后就多多关照了。”兰老板,此时倒是已经把假枪卸下了,放下了团子,用手巾擦了擦,热情。
      “你可以叫我肖先生,是个老师。”这肖先生看上去便是一个斯文人,穿着洋人的西装,还戴着一副圆框金边的眼睛,辫子是没有的,大概是留过洋,剪了。头发,是个中分,俊俏的很。
      “失敬失敬,肖先生是位老师啊!”一时间,院子内的气氛显得拘谨了起来,兰老板的眉不是直的了,眉角弯了下来。一旁的兰爷都没介绍了,光是搓着手。
      这肖先生没待多久,走了。他走路倒也奇特,没什么声响。
      “人家这先生,就是不一样,咱们高攀了。”看着在磨练技艺的人,兰爷自言自语着。
      风起,地上的荒草却没了大半,拔了。
      太生的肩上搭着块灰色的毛巾,在院里四处忙活着:送水,送道具……多半是些杂事。
      太生不会演戏。
      在几个月前,他甚至不是戏班里的人,只是被收留了,才在这里的。因为不是戏班出身,没有什么技艺傍身,只能做些帮忙的事。
      有时,太生会和女眷一起,洗衣服。
      戏班里的人,不大看得起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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