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游戏[无限]》栗子吱喵

155、标本

　　周乐宁：“弦乐，你在看什么？”

　　“啊？”周乐宁的交唤把闵弦乐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看了看周乐宁，又瞧瞧吊灯：“你看上面那吊灯，它位置好像变了。”

　　“吊灯？什么？”周乐宁缓缓重复的同时又看了眼天花板，接着，他迟疑一下，吐出三个字：“在哪儿？”

　　“我看到的天花板上。”周乐宁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吊灯。天花板是空的。”

　　没有吊灯？空的？

　　闵弦乐征愣，像是被一股魔力定在原地，后背顿时一阵冰凉。

　　乐宁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在疑惑，在游戏里周乐宁是不会开玩笑的。

　　余光里，墙上映出的如同铁爪般的影子正在靠近他们。

　　从后到前，从远小到近大，一点点，一寸寸，即将到达他们头顶的位置，准确来说，是在往周乐宁的方向靠近。闵弦乐心跳急促了起来，他想立刻抬头…

　　但在抬起头前的一秒，他的手先有了动作！他揪住周乐宁的衣袖，往自己方向扯。

　　周乐宁听话地顺着他的拉扯，这使得他们俩都往后退了几步。

　　这时闵弦乐再抬眼，刚才见到的吊灯却是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闵弦乐扫视了一圈天花板，哪儿也没有，只有微弱的光在抚摸天花板上木板的缝隙，绿植的影子打在墙上，昏昏暗暗地，从这个位置看的确像是刚才那个移动的爪影。

　　但刚才那个东西分明是立体的，有光泽的，他不会连这点也分不清，的确是看到了，闵弦乐想着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弦乐，你有觉得哪儿不舒服吗？”周乐宁想了想，“或者说刚才有没有接触过，吃过或者喝过这里不寻常的东西。”

　　闵弦乐细细回忆进来后的每个细节，摇头表示没有。

　　周乐宁又摸了下他的额头，接着抬眸，看了圈其他人。

　　此刻，其他人都在各自搜索，没有任何异常。
　　周乐宁捏着下巴：“也就是说有可能你看到了我，甚至可能是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那现在那吊灯在什么位置？”他开始投入分析。

　　“那东西现在没有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一开始以为是吊灯，但…”闵弦乐手比了一下那个形状：“更像铁爪。”

　　闵弦乐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也可能真的只是那些叶子的影子。”是我自己的幻觉也不定。

　　沉默片刻，没有找到确切定论。

　　周乐宁点头：“那在搜索过程中多留意。”

　　两人决定在搜索过程中留意一下天花板的异样，看还有没有别的异常，继续刚才还没看完的关于亚瑟先生的介绍。

　　接着书页后面的内容，大致写到：亚瑟先生有一位知识渊博的助手在帮他处理蝴蝶，这位助手跟亚瑟一样很了解蝴蝶，不过亚瑟很宝贝痴迷自己的藏品，决不允许别人觊觎他的蝴蝶屋，因此对助手也有所猜忌。

　　至于再后面就多为废话文学，没有什么相关内容了。周乐宁把那书放回架子里。

　　“既然这个叫亚瑟的人不允许外人来。”周乐宁一顿，“那我们又为什么能进来参观。”他喃喃自问，又像是看到了什么，打开旁边那个玻璃书柜，从中拿出来一本与其他书风格截然不同的本子。

　　一开始闵弦乐还并没有发现原来里面夹着本与众不同的书。

　　这里的书大多都是深色皮质封面，看起来高深莫测。而周乐宁拿出来的这本，却是扁扁平平的一本，是浅绿色的童话绘本。

　　翻开来，那里面只有薄薄的几张纸，画着些蝴蝶和花朵的蜡笔画，而每张画面的正中央都有文字。

　　那些字特别小，歪歪扭扭好像蚂蚁，闵弦乐从来没见过这种鬼画符字，却好像又能看得懂，他再往周乐宁身上贴了贴，想看清楚那些字。

　　就在这时，后背出现细微的钝痛。他咧了咧嘴。

　　但比起后背的疼痛，更让他在意的是，余光中再次多了那份异样感。

　　好像有一股视线在盯着他！

　　书柜玻璃的反光映出了身后不远处的人。

　　只见玻璃里，眼镜男的身影站在他们身后。

　　反光中，他的眼睛只剩下眼白，如死去的鱼眼珠，他正诡异地笑看着玻璃里的自己，嘴唇一张一合，念念有词。而那消失的天花板上的铁爪，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铁爪獠牙大张，好像要抓取他，又像攀附在他身上的蛇。

　　“！”闵弦乐猛然一扭头，“小心！”

　　听到闵弦乐突如其来的叫声，周乐宁立刻警惕地顺着他的视线看站在他们正对面的眼镜男。

　　其他所有人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满脸不解。

　　“什么情况呀？”
　　“刚谁在叫呀。”
　　“？”
　　“怎么了怎么了？”

　　眼镜男的周围什么都没有，他正在给那个脱发青年找桌上的图纸，科普蝴蝶种类，这下着实是被闵弦乐的叫声惊到了，他惊愕地神情看起来无比的正常。

　　刚才所看到的仿佛是闵弦乐的错觉，那白眼珠子，不过是眼镜男镜片的反光，再加上玻璃的加持。

　　不如说，此刻的他面对其他几个人奇怪的目光，才像是其他人眼中不正常的那个人。

　　我是怎么了。他不由得想。

　　眼镜男推了推眼镜，露出他的黑眼睛：“咋啦？”他奇怪地往周围看了看，“你刚说小心什么？噢！原来我后面有个箱子，差点就摔倒了，谢了啊。”

　　“你。“闵弦乐犹豫开口：“刚才有看向我们这边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眼镜男一脸奇怪道：“你眼睛这么尖不会一直都盯着我看吧。我看你们刚从书柜里好像找到了东西，以为是找到出去的线索，所以刚才看了你们一眼？你们…发现了什么？或者看到了什么？”

　　闵弦乐也知道他问题问得有些奇怪，无缘无故地问别人有没有在盯着自己看。

　　但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闵弦乐还是斟酌着试探：“我刚才无意间好像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

　　“什么奇怪的东西？”眼镜男上前一步，问，“你看着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太舒服，闷出了幻觉？”

　　尖嘴猴腮的矮个子：“哎哟，出幻觉了，该不会跟那个光头一样喝错东西了吧？这不得了。”

　　“等等。”卷发姑娘：“我之前过的那关里就有个被吓出幻觉的玩家，最后他拿起了刀，想…”也不知道姑娘上个关卡到底经历了什么骇人的事，她神色变得有些害怕，担心闵弦乐会像之前遇到的疯子一样发作，越说越小声。

　　闵弦乐张了张嘴，想回她别担心。

　　周乐宁先上前一步，替他回道：“是这边树上很奇怪，上面不是树叶，都是蝴蝶。”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的装饰树。

　　“蝴蝶？”矮个子走过来仔细一瞧那树丫子：“我去！真是蝴蝶，我还以为是金叶子呢，不行，这密集恐惧症要犯了。”他摆手嫌弃地走开了。

　　卷发姑娘：“这样啊。”

　　“我们也吓了一跳。”周乐宁语气平淡：“毕竟只要在天平游戏里就不可能完全安全，这里估计没有表面的这么简单，所以比较紧张，大家也都多注意下可疑的东西别碰，小心周围。”他嘱咐一声。

　　周乐宁的话很是在理。见没什么其他事，众人便继续各找各的。

　　闵弦乐回过神，捂着愈发钝痛的后颈，还是觉得自己没看错，只是他没办法笃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旁的周乐宁不易察觉地盯着眼镜男的动作，压低声音：“弦乐，他有问题吗？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闵弦乐想了想，摇头道：“我在玻璃里又看到了那爪子，就在他身后，但回头又不见了。”

　　周乐宁边听着，边翻动手中绘本。他眉头轻敛：“我想我可能知道你看到的爪子是什么了。”他缓慢翻回绘本的第一页，给闵弦乐看。

　　绘本里的文字串起来一段话，书写的口吻很是奇怪：

　　[树林里住着亚瑟先生和他漂亮的蝴蝶屋，哎呀，还有他知识广阔的小助手。（后面一句被蜡笔给划了几横）嘘，亚瑟先生说不可以提小助手名字哦，蝴蝶屋里只应该有一个亚瑟先生。]

　　[有人说，亚瑟先生是生物学家。]

　　[但聪明的我知道，亚瑟先生是一个魔法师。]

　　[沉甸甸，轻飘飘，那是亚瑟先生的魔法。]

　　[亚瑟先生很热情，邀请我和小伙伴去蝴蝶屋。]

　　[这里有很多伙伴。
　　昨天，今天，和明天，每天都有新的小伙伴。
　　这里有很多甜点。
　　鲜花，奶油，和蜂蜜，每天都有新的小伙伴。
　　这里有很多魔法。
　　裁剪，烘干，和装裱，每天都有新的小伙伴。]

　　[你看，魔法又要开始啦。]

　　[昨天轮到我，今天轮到你。]

　　[寻着花香，乘着光芒，扑闪翅膀，敲响门窗。]

　　[我的小伙伴，欢迎你也常住亚瑟先生的蝴蝶屋哦！]

　　[要是见到那些走丢的小伙伴，我们一起帮它回家吧！回到我们甜蜜白勺刂彐夊卜]

　　绘本最后一句话到这里就结束了。这些童话般的文字，描述的口吻却十分奇怪，让人想不明白主语到底是什么，但越看越细想越心里发毛。

　　“我想我们之所以能进来，或许因为我们不是外人，也没被当做外人，而是…”周乐宁：“蝴蝶。”

　　*

　　第三个，不，第二个目标找到了。

　　镊子睁开了“眼”，化身娃娃机里那生锈的铁爪，慢慢悠悠地朝着那人移动。

　　底下，一头卷发的姑娘正在搜索阁楼下的区域。更衣区的旁边有个玻璃衣柜，她碰巧抬眸看了一眼。

　　只一眼，她整个人就看呆了，里面挂着的东西险些勾了她的魂。

　　衣柜里挂着件长长的披肩外套。

　　那披肩及地，轻薄如纱，材质一看就很特殊，是种从来没见过的布料，就好像…拥有生命般。

　　那是耀眼夺目的如宝石般的天蓝色，里面好像洒了宇宙里的点点星辰。

　　姑娘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它真的是太好看了。

　　这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披肩，没有之一，她从来就对漂亮的东西没太多抵抗力，比如刚才看到的那好看的标本，再比如这个。

　　就像是有一只手在推着她的后背。她往前走了一步，像着了魔般，打开了那个衣柜，轻轻捧上那薄纱。

　　好像捧着人鱼的尾巴啊，上面有冰冰凉凉的细小的鳞片，每一块都在煤灯下闪耀着光芒。这是多么美好的，童话般的触感。

　　她看了看周围，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擅作主张穿上试试。

　　刚才那个累出幻觉忽然大叫的玩家，跟他那个很靠谱的同伴好像在看着什么书，唔，那个大光头一动不动地躺着，其他人也都在搜索，这点小事没必要说了吧。

　　虽然说不要乱吃乱喝，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吃的喝的东西，就是一件衣服。

　　穿一下应该没关系。嗯，没问题的！

　　姑娘是越看越欢喜，睫毛快乐地颤了颤，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袖子里，兴奋地又忐忑地套上另一边，接着捏着袖子原地转了一圈。

　　她就着玻璃看自己，垂地的披肩好像蝶翅，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起来，配着她的卷发很好看，像天上的仙女。

　　就在这时，玻璃后，有股视线在盯着自己。

　　有东西在动。

　　刚刚那是什么？！是错觉吗？她吓了一跳，僵硬地扭过头去。

　　下一个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钳住了她双臂和腰腹，将她腾空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