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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惨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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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蝶只看了一眼,便说:“这个人我认识,他是辉城地产的李总,经常过来,他特喜欢脱口秀,偶尔自己也说两段。他每次过来,都一定让我进包厢去给他单独表演。给的小费也高,少的时候三千,多的时候能给一万。看他心情,心情好给的就多。”
梦蝶说的信息,和承宇之前掌握的信息对得上,证明她没有说谎。
他问道:“你还知道他的什么情况吗?比如,他有老婆吗?”
梦蝶笑道:“大哥,这话你问的就外行了,来我们这儿的客人基本上都有老婆。没老婆的不用上我们这儿找乐子,我们也服务不了。我们家夜总会和别人家不一样,主要表演相声小品,魔术杂技,主要为了缓解都市人的苦闷心情。至于李总的其它情况,我得好好想想。”
这一想就没了消息,等承宇三天后再来店里找她。她已经辞职,离开了夜总会。承宇只得向妈咪打听梦蝶的住处。
妈咪说:“哎呦,平时她们都是住在店里的,这一走,鬼知道她们住哪儿。不过啊,你要真想找她,可以去城西的大元饭店看看,那是她亲哥哥开的,没准儿去那儿了。”
承宇开车赶到大元饭店,天已经黑了,正是晚饭时间,可饭店却没开门。他问了位路过的人,得知这两天饭店都没开门。而饭店关门的时间和梦蝶从夜总会辞职的时间刚好对得上。
难道是梦蝶带着一家人离开了?
助手在警局查出梦蝶哥哥的家庭住址,承宇立刻赶到,可终归还是晚了一步,地上到处是已经干了的血痕,红成了黑色。梦蝶及其哥哥、嫂子一同被害,死法颇为残忍,均是被利器切中要害,流血过多而死。只有年仅两岁的孩子,幸免于难,此时正躺在摇篮床上干嚎。
这一幕看得麦田毛骨悚然,终于有了点儿悬疑剧的样子。
是什么人这么狠?承宇握紧了拳头,从身上摸出照片,梦蝶和三名死者的照片。他看着照片,思索良久。
能同时杀死三名成人,还做得这么干净利索,一定是职业杀手所谓。法医在鉴定过后,和承宇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为了杀人灭口,不惜花重金请来职业杀手,这事在本地还真是稀奇。承宇可以确定,当地绝对没有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这人多半是从国外来的。承宇调查了这两天本市和附近城市的出入境记录,人流量太大,很难查出头绪。
而在案发现场,梦蝶的手机一直没有找到,这也成为了一个重大疑点。
承宇回忆着梦蝶看照片时的情景,渐渐理出了头绪。
他对憨头憨脑的助理说:“梦蝶看这张照片的时间最长,但她却说不认识他,若是真不认识,没必要看这么久才能确定吧。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故意隐瞒。她看到第二张的时候,直接说出了这人的名字,这恰好证明,这个人和梦蝶的关系很容易撇清,和案子的关系不大。至于第三张,她只扫了一眼,就说不认识。”
助理一脸懵懂地听着,回道:“头儿,你说的这位来头可不小,纺织集团的老板顾心刚。案发之后,他家里是最早报案的,四个小时没联系上,就报警了。而其他两位的家属,都是在失踪一天之后才报的警。”
承宇嘴角一勾,“要是你家里人四个小时联系不上你,会报警吗?”
助理:“肯定不会啊,我一大老爷们儿能有什么事啊,再说,我还是警察。”
承宇:“对啊,按说男人在外,整晚联系不上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很可能就是喝多了住在了朋友家。为什么他们要急着报警呢?”
助理:“头儿,你该不会是怀疑他家属吧,贼喊捉贼?可这说不通啊,他们三家根本就不认识,他家属就算是为了财务纠纷对自家人动手,那剩下两位呢?怎么也死于非命了。不能为了点儿钱,下手这么狠吧。”
一般的凶杀案,亲属都会被锁定为第一嫌疑人。枕边人往往都是负心人。因为枕边人能继承遗产,有财物纠葛。而外人反倒没有这么强烈的作案动机,杀人劫财的成本太高,收益又太小,基本已经没人愿意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了。
投入产出比,各行各业都会计算。
想通了这一点,麦田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现在社会上的抢劫案越来越少。不只是三步一个的摄像头,让罪犯望而生畏。更是因为人人身上都没有现金,抢劫最多也就多个手机。
可现在手机也降价了,华为新款免息24个月分期,一个月不过300块钱,多便宜啊,需要抢劫嘛。做一个月兼职外卖,这钱就挣出来了。
账就怕算,一算,犯罪的成本比干什么都高,完全不值当。
剧情发展到这一步,后面基本没了悬念。
顾心刚的太太在今年初去世,直系亲属只剩下一个儿子。而顾心刚在老婆去世后频繁光顾夜总会,和店里的一位小姐打得火热。
这位小姐和梦蝶的关系很好,自己吃到甜头,也不忘了照顾姐妹生意,顾总在时,总会叫上梦蝶一起,赚些小费。
梦蝶听顾总说起过要娶这位小姐为妻,也听他说过儿子不同意,两人大吵之类的话。但风月场所,客人说的话多不作数,那位小姐没当真,梦蝶自然也没当真,却记在了心里。
这次三个客人没什么共同特点,若非要说有,就是他们在案发当天都来了这家夜总会。
梦蝶记得清楚,那天她送李总出门,也就是第二张照片上的人,正好碰见了顾心刚要走,她和顾心刚站在店门口,说了会儿话。
顾心刚年近七十,保养的还算不错,热爱健身,天天吃肉,一头白发染成了黑色,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顶多六十岁,说话时中气十足,毫无颓靡之势,“梦蝶啊,今天怎么没过来找我。忙什么去了?”
梦蝶笑了笑,往李总的方向一指,意思是,老娘也有常客,不能总陪你。头牌之所以是头牌,就要吊着客户,总能见面还有什么稀罕的。
顾心刚叹了口气说:“我儿子和你年纪差不多大,你们这个年纪的人,到底都是怎么想的?怎么都那么倔呢。我要结婚,他死活不同意。不过我已经想好了,不管他同不同意,这个婚我结定了,我都多大岁数了,还有几年好活,能快乐一天是一天,不能再看别人脸色了。”
梦蝶一愣,眼珠转了转,笑道:“哎,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您这份心我们都懂,不过啊,结婚这事您也不用着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倒不是有意替顾心刚排解,而是为自家姐妹着想,大好人生,前途无量,何必要伺候这半入土的糟老头子。豪门哪有那么好嫁,结婚之前,财政公证做个遍,能图的不过就是个衣食无忧,有什么意思。
风月场所里的姑娘,只要每晚工作上几个小时,哪个不是衣食无忧。加上国家近些年对这一行管理严格,强买强卖的事已经杜绝,小姐们渐渐过上了好日子,开心工作,努力挣钱,挣得都是本分的干净钱。
这些话和老头子解释不清,梦蝶也懒得多说。
正好这时,她替李总叫的车来了,见顾心刚的车还没到,便建议道:“顾总,要不您也上这辆车吧,我留好地址,让师傅一起送。”
顾心刚本来在等自己的司机,迟来了这么久他正在生闷气,现在有车能送,自然高兴,点了下头,上了车。他还没坐稳,又从夜总会里走出一名醉汉,正是第三位受害者,他蒙头蒙脑地开了副驾驶车门,直接上车,喊了个地名,就睡了过去。
已经坐在车上的两个人一起翻了个白眼,可谁也不想下车,司机戴着口罩,没说话,发动了汽车。
至于后来这辆车去了哪儿,他们又是如何出的事,梦蝶的确不知道。但她看到照片后,立刻想起了这三个人在同一辆车上,同时直觉又告诉她,这事和顾心刚的儿子有关,只有他能花得起这么多钱,做出这么狠的事。
因为他有目的,顾心刚死后,他可以继承一大笔遗产,足够他活上几个世纪的财富。可如果他下手晚了,顾心刚娶了新妻,再生上几个孩子,他能拿到的钱就会大打折扣。他知道他老子是什么人,为爱不要命,为美人不要江山,老子可以不要,儿子可不甘心。
趁着失去所有之前奋力一搏,是他唯一的出路。
为了让自己做了坏事仍能心安理得,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那是被上古传统美德害了一辈子的质朴女人。她生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家里上有大哥,下有小弟,唯独她身处中间,又是个女娃。上学时,她成绩最好,却在高考前放弃了学业。
父母劝她:“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女子无才便是德,将来哥哥弟弟出息了,你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家里的活总要有人干,哥哥弟弟都要读书,只有她能干。她没说什么,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安心干劳动。但她天生聪颖,手又灵巧,很快跟村里的裁缝奶奶学会了做衣服。凭着这门手艺,她在村里办起了纺织厂。
村里的妇女多半没什么挣钱能力,平日闲着也是闲着,能在这里干些活,赚点外快总是好的。她的生意越做越大,吸引了很多年轻人的注意。顾心刚当时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村里小伙,但她看中了他为人老实,不顾父母反对,嫁给了他。
后来生意做大,他们又有了孩子,她便将公司交给老公,回家做了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