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浅，林深gl》LSP

38、三十八

　　回姥姥家的前一夜，冷溪在阳台上收衣服，整理东西，林杳在在房间里打电话，是林妈。

　　她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举着手机，心不在意的敷衍着，林妈电话里依旧啰嗦，她以为林杳现在还住在冷溪那里。

　　林杳只是跟她说了要和冷溪回姥姥家，没有跟她说和冷溪在外面旅游。

　　林杳不知道妈妈目前在做什么工作，也不清楚她在哪里，奶奶的葬礼后她们没在见过面，上一次见她的时候，林杳只觉得她比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憔悴多了。

　　在林杳的成长中，母亲只在她出事后的一年多里认真的陪过她。

　　林杳捏着电话，察觉到小腿间有蚊子在绕来绕去，林杳趴下去床头够花露水，冷溪将收下的衣服放下。

　　林杳翻身睡到刚收下来的衣服上，她的衣服和冷溪的衣服一件一件重叠着，冷溪收完衣服进来时，看见长手长脚的林杳倒在衣服里的。

　　林杳避免和母亲多说话，她如果多说话的话，林妈就会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要么开始自我内疚觉得亏欠林杳，要么为自己大半辈子逝去的青春年华唏嘘。

　　每当情绪上升到这种时候，林妈就会拿着她们之间虚无缥缈的亲情泪声俱下的逼问林杳，你理解妈妈吗？

　　好像林杳的一句不重不轻的理解就能赦免林妈自己加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罪孽。

　　显然就算作为她的亲生女儿，林杳也不愿意和她共情。

　　比起难为自己，让自己肝肠寸断的难过，林杳更希望自己活的轻松一些。

　　林杳打完电话后，从床上爬起来和冷溪一起叠衣服，林杳很喜欢这个环节，每每到这种时候，两个人静静的在一起叠衣服林杳就有种错觉，冷溪不是她的恋人，她们更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家人。

　　“妈妈跟你讲什么了？”冷溪将林杳的衣服抖了抖准备叠起来。

　　“没什么，叫我们注意安全。”林杳说。

　　说到家人，林杳的心里对母亲的感觉一直也是模模糊糊的，像一团雾，她不愿意去看清楚，她更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团雾气能够散去。

　　两人叠好衣服后，冷溪叫林杳帮她抹花露水，前两天睡觉时房间的纱窗没有关好，冷溪睡觉老是动来动去，加上林杳夜间醒来给她腰腹部搭上毛毯，却总是被她蹭来蹭去蹭掉。

　　所以后腰和前腹被蚊子咬得有点惨。

　　冷溪撩开腰间的衣服，白嫩嫩的肌肤上好几个红红的点。

　　林杳将她的衣服往上推时，布料轻微的蹭到，痒痒的，冷溪忍不住挠了挠。

　　林杳拿着棉签给她涂着，冷溪看着林杳的手臂说：“奇怪，你怎么不招蚊子咬。”

　　“不知道，可能你的血比我的血要香些？”

　　“好家伙，我在你旁边岂不是避蚊神器了。”

　　林杳涂完后将，棉签扔垃圾桶里，冷溪自己拿着衣角走到风扇前，风吹得涂过花露水的地方凉凉的。

　　“你不知道你晚上多闹腾，蚊子不咬你咬谁？”林杳将花露水瓶盖拧紧放进包里。

　　“我怎么闹了？”冷溪转过头来问。

　　“可能是有点认床，你总是爱动来动去。”

　　“那你把我抱紧不就好了。”

　　晚上林杳冷溪和宋苑他们打了通电话，当时他们正聚在一起在周姐的酒吧里，喝酒吃夜宵。

　　宋苑喝了点酒笑着叫她们俩滚远点，不要回来了。

　　电话里冷溪还听得到尹秋和宋东西凑一堆儿打游戏的声音。

　　“他们都在一起吗？”林杳问。

　　“好像是的。”冷溪说。

　　宋苑拿着电话悄声说：“你们俩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知道发生了啥吗？”

　　“嗯？发生了什么？”冷溪问。

　　“等等，我出去跟你说。”电话那边宋苑离开座位。

　　“一元谈恋爱了，你猜是谁？”

　　“一元谈恋爱？你突然这样一讲我怎么知道啊？她身边也没什么有苗头的对象啊？”冷溪看着林杳踏着拖鞋出门，估计是去买什么。

　　“她没跟我们说她谈恋爱了，好死不死被我看到了，我没偷看，我只是无意间看到的，她和陆楷在一起了。”宋苑站在酒吧外面讲电话看着来往的人和车，有点想点烟，回头看酒吧里的秦磊，有点心虚，又忍住了。

　　“嗯……我真看不出来她俩能走一块。”冷溪盘着腿坐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被蚊子咬出了阴影，总觉得身边有蚊子嗡嗡嗡的，于是又跪起来检查纱窗关没关好。

　　“我还行吧，当时有点震惊，毕竟我都能接受你和林杳了，我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话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开学前吧，我们玩得挺开心的。”冷溪说。

　　“这还是你第一次假期离开这么久。”

　　“怎么？想我？”

　　“去你的。”

　　冷溪刚挂掉电话，房间门轻微一响，林杳推门进来，手里提了两个开好的椰青，还有一大份水果捞。

　　两人边吃，冷溪边提起一元的事情。

　　“挺好的。”林杳吸了口椰汁。

　　“嗯？你不觉得他们两个组合挺奇怪的吗？”冷溪插起一块西瓜来。

　　“不觉得，毕竟我们俩都能在一起。”林杳眼睛没抬。

　　“你这话怎么和寡姐的一样。”冷溪有被笑到。

　　“话说我们俩怎么了，我觉得不是很正常吗？”冷溪心急着将椰汁喝完，这会儿抱着圆圆的椰子崴椰肉。

　　“我之前没敢想和你在一起。”

　　“还好，是不敢，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第二天两人到姥姥家时，是正午，冷溪一路走过去，看着穿着少数名族服装的老老少少，还有那些老建筑，眼睛都不愿意眨。

　　“你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的啊？”冷溪问。

　　“我是汉族。”林杳笑了笑。

　　“杳杳是汉族，我们家就她是汉族，但是这里少数民族的确很多。”姥姥从厨房里端出饭菜，还有新煮好的嫩玉米。

　　“姥姥我好喜欢这里的传统服饰啊，真漂亮，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冷溪说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

　　“喜欢啊，这边有服装出租的，在这边慢慢玩，叫杳杳陪你玩儿个够。”姥姥也特别喜欢冷溪这个姑娘，她们俩从车上下来时，姥姥看见冷溪第一眼就觉得特别好。

　　“我带你去后山的小溪玩儿，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林杳边吃边说。

　　“你少带冷溪到处乱窜，你以为她是你啊，小时候满山到处野。”姥姥一个劲儿给冷溪夹菜。

　　“姥姥，林杳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吗？”冷溪好奇。

　　“也不算吧，她和她奶奶在城里住，每年寒暑假会送到我这里来，我倒想养她，谁叫她取个名字叫杳呢，反正是离我越来越远了……”姥姥说着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林杳。

　　“姥姥，林杳的名字是谁取的啊？”冷溪咬着筷子。

　　姥姥拿过冷溪的碗帮她盛汤，“杳杳的名字啊，她爸爸取的。”

　　林杳挑着鸡汤里的蘑菇，“他好像就只留给了我一个名字。”

　　冷溪默默的喝汤。

　　冷溪和林杳住一个房间，下午午休前冷溪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睡衣，林杳在旁边洗脸。

　　“对不起啊。”

　　卫生间里的水声有点空旷，冷溪突然一句道歉，林杳愣了一下，“嗯？”

　　“今天中午，你爸爸。”冷溪试探性的压低音量。

　　“没事。”林杳拿着毛巾擦擦脸。

　　冷溪跟着她身后走出卫生间，她现在有点不知道林杳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关于父亲这个话题他们聊得太少了，所以冷溪有点害怕伤害到林杳。

　　“真的吗？”冷溪没有底气的问。

　　“真的没事啦，一个东西如果一直却没有也就习惯了。”冷溪跟着林杳从走廊走进房间。

　　两人可能是坐车坐累了，下午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带着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林杳下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看着冷溪还睡着，就轻手轻脚的下楼了，楼梯下到一半时就听见楼下新闻联播开始的声音，奶奶坐在楼下客厅里剥玉米粒。

　　“这是要拿去磨的吗？”林杳拿着手机坐下。

　　“这是今天下午新收的玉米，想留点煮粥，再拿一部分磨了做玉米饼，还有拿点做玉米糊，不知道你们爱不爱吃。”姥姥看着新闻，手上的活计不停。

　　“爱吃的。”林杳打开手机刷着。

　　“你问问冷溪，她爱不爱吃？她要是有什么特别爱吃的问到了告诉我。”姥姥用手拨弄了一下盆里的玉米粒。

　　“好。”林杳一边翻着微博的评论一边回应道。

　　“你饿不饿啊，晚饭还没吃呢。”姥姥问。

　　“我现在还不饿。”林杳在微博逛了一圈，没回应任何人也没关注任何人，又默默退出来。

　　“那待会冷溪醒了你们一起吃。”

　　“好。”

　　祖孙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如果说林杳和冷溪远行旅游是去避开人群，是去找个地方散热，那秦磊和宋苑就是在用力涌入人群，在浪潮的尖端发烫。

　　创作与演奏，狂欢和尖叫能让人多巴胺疯狂分泌。

　　宋苑想在磁针策划一个小型音乐趴，还邀请到了一个乐队，主题是“黑色星辰”，音乐趴还在早期筹备的时候也邀请了林杳给他们绘制了一副海报。

　　于是今天下午路过磁针的人都挺好奇那场音乐趴是不是那张海报表现的那样用色黑暗压抑风格却张狂又野性。

　　宋苑把自己创作的几首歌都拿了出来，果然不负众望，音乐趴好评如潮。

　　酒吧和乐队的热度渐渐高了起来，宋苑的状态却又再次低落了下来。

　　之前还和冷溪通电话聊八卦，和大家聚在一起吃夜宵，常常在酒吧露面唱歌的宋苑又一下子沉进水底。

　　大家都习以为常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毕竟之前又不是没遇到过宋苑类似的情况。

　　但是秦磊却觉得宋苑好像比以前更糟糕了。

　　这天下午秦磊故意避开所有人给冷溪拨了个电话。

　　当时冷溪正在和林杳吹着风扇吃着西瓜，两个幼稚鬼比赛将西瓜籽吐进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的垃圾桶里，谁吐进去的多谁就赢了。

　　冷溪接到秦磊的电话时还挺诧异的，他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但听完秦磊的话后冷溪又理解了。

　　冷溪作为宋苑发小肯定了解宋苑的情况，还有宋苑目前的状态和林杳有点像，还有宋苑好像和之前比糟糕了一点，因为秦磊发现她有自虐的倾向，这两天秦磊很担心她。

　　林杳在旁边问道：“你们最近除了音乐趴还干嘛了？”

　　秦磊在电话里听到林杳的声音回答道：“没干嘛啊，最近就只有一个音乐趴，你别说反馈还挺好的。”

　　“有多好？”林杳问。

　　“啊？这个，就乐队涨了很多粉丝，还有宋苑个人粉也涨了不少，哦对了，你们没看到，当时我们结束后很多粉丝像疯了一样想找宋苑要合影。”尽管秦磊不懂林杳问这个干嘛但还是炫耀了一番。

　　“如果你可以管的话，试试让宋苑转移一下注意力，让她把精力放在其他东西上，不要总是想着创作，还有试试不要让她过多的去关注外界的声音。”林杳拿过电话来。

　　“把精力放在其他东西上，又不去关注外界的声音，这什么意思啊？”秦磊有点没明白。

　　“我的意思是，让她放松，她可能因为太在意别人对她的作品的看法，或者太想创作出好的作品，所以才一直绷着，一门心思都在创作上。”林杳啃着西瓜解释道。

　　接完秦磊这通电话，冷溪说：“寡姐可能的确太逼迫自己，但是她之前都是自闭一段时间然后自己走出来，我以为没事的。”

　　“如果一直在一种情绪里走不出来，时间久了还是很容易出事的。”林杳将瓜皮扔进垃圾桶里。

　　“是哦，你们搞创作是不是经常会自闭啊？”冷溪问。

　　“我还挺稳定的吧，也有很烦躁的时候。”林杳懒懒散散的。

　　“我还没见过你因为创作烦躁的，我一直以为你的水平很不错，创作什么的都是信手捏来。”冷溪说。

　　“创作和水平无关，就处理情绪的方式而言就是转移注意力还有不管外界的声音。”林杳觉得吃完西瓜后手上有点粘粘的，起身去洗了个手。

　　林杳洗完手回来冷溪继续问道：“谁告诉你这个方法的？”

　　“自己总结的，我之前也不会。”林杳就着身上的衣服擦擦手。

　　“我之前就是不怎么会处理情绪，所以才老是和人打架。”林杳云淡风轻的说。

　　冷溪发了会儿愣回过神来，“诶？我们俩谁赢了。”冷溪看着自己手上的瓜皮。

　　林杳摊手表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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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芜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