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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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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禹，34岁，181公分，身形略显消瘦。一副内双眼，眼中有光，有影，看着亦正亦邪，眉头常紧蹙，像是一直处在思考中。只穿黑色西裤，只搭黑色衬衫，这搭配算是他的工装，让他一直保持在工作状态中。大学学的是金融，喜欢做期货投资，看准的商品期货从来不设止损，交易方式都是七成仓位全上，留三成做保证金，他喜欢研究趋势，善于做预判。
第一次创业是从广告公司开始，这源于之前他的一份印刷厂业务员的工作，就是骑车给一个区域内的所有广告公司发货送名片，之所以选择这份工作是因为他想快速的了解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他要知道每个区域有哪些商业中心，各个行业聚集地在哪一块，一条商业街上开店最多的是哪几种行业，以及五金，生活用品，专业设备等等在哪里买最便宜，他要彻彻底底的了解这座城市实体经济的脉络。他刚开始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送货员的岗位，后来有些日子了，他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到处都是广告公司？他这才开始正儿八经的关注起自己的工作，自己每一家送货的客户，他们都在做什么？这些广告公司主要是做平面设计的印刷品，包括名片，宣传页，和样本，这些主要都是从印刷厂出货的，当然还有做门头等各种其他的广告产品，那到底什么又是广告？卓禹一边看着电瓶车上纸箱里的一盒盒名片，一边看着街上各种各样的广告牌，于是第一次有了自己对广告的理解认识。
广告就是一种营销模式，营销模式在某些角度上来说，可能比产品更重要，那这营销模式的本质是什么？一句话，“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印刷品是广告的成本，其实街边的门面也是广告的成本。当然这些大家都知道，但是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他来说，切身处地领悟，才更加豁然开朗。他很快就有了下一步计划，以皮包公司的形式开始一家广告公司。
卓禹躺在沙发上，揉了揉眼，这一觉睡得又是天昏地暗，好像刚才做梦梦到和张宏波开广告公司跑客户时候的事了，想想那时候，真是年轻充满激情啊！
卓禹挠了下背，感觉还是有点困，翻过身继续睡去，这时墙上的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
卓禹闭着眼朦朦胧胧的接起电话：“喂？找谁？”
“几点了？你还在睡？今天有活动，一会儿我来接你，你赶紧洗洗弄弄。”电话一头郑云浩说道。
“去哪啊？我不想去啊！你别来了，好困啊！”
“今天这个局你肯定要来，张律师的局，点名喊你的，你必须参加啊！”
“哦。那好吧，是不是很久没见了，我现在起来，给我点时间。”
“你快点，十五分钟后到你楼下。”
卓禹摇摇晃晃坐起身，脚刚一落地，就听“啪”的一声，然后就感到脚下是湿哒哒黏糊糊的一滩，伴随而来的还有熏人的恶臭。这么臭至少也是前天晚上点的酸菜鱼了吧，卓禹也顾不上收拾，因为满房间地上都是白色塑料袋里装的残汤剩渣。
卓禹来到衣柜前，里面是清一色的黑衬衫和西裤，他刚拿出一套想换在身上，又觉得不合适，这么久没有工作，穿这么正式别人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呢，吃个饭嘛，还是穿普通点好了，灰色t，灰色中裤，灰色凉鞋，嗯，就这样搭，显得普通点。这一套是他刚在网上和别人团购的，以前这个团购网融资的时候还找过他，他当时一看到砍价团购就直说这是个坑，里面的产品绝对劣质，不过这也算是他看走眼的一个项目，没想到现在自己用的不亦乐乎。
“老大，你搞什么？这么久！还有，你就穿这么一身！”郑云浩看着身旁的卓禹，满脸嫌弃道。
“大哥，已经很快了，还有我这身是那个团购网上团到的，不是发你链接让你帮我砍价的嘛，没想到这么便宜，质量还挺好。”
郑云浩勉强又看了一眼，说：“你开心就好，反正你以前的衣服。。。。咳咳。。。蛮好。”
“那个张律师怎么突然想起来叫我吃饭了？”
“好久不见了嘛，大家聚聚，她还带了个朋友一起。”
“那咱吃什么去？”
“去希尔顿吃西餐啊！澳洲m9和牛黑松露汁，哇！馋人，超赞！”郑云浩边说边吞口水。
卓禹惊呆了，大喊：“那！那你叫我穿这身！”
“都说了和张律师一起的啦，难道去大排档吃三宝饭吗？”
卓禹在车上抱怨了一路。
“她们在那边，我们过去。”郑云浩边说边对着靠窗坐的张律师挥了挥手。
“迟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张律师看着郑云浩身边的卓禹，先是一惊，然后又是满脸的尴尬，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一边还得介绍道：“这是我闺蜜，叶涵。这是郑云浩，郑总。还有这位是，呃！”
郑云浩早就看穿了张立立的心思，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然后帮她给叶涵介绍道：“这位是卓禹，我们的卓总。”接着他又对着张立立说道：“你还不相信我，我都和你说了，半年不见，这家伙已经吃外卖吃成只猪了，现在号称蓝天公寓外卖一哥。”
张立立没说话，但用坚定的眼神回复郑云浩，意思你说的对！
卓禹则一旁尴尬的打着招呼：“张律师，好久不见。你好叶小姐。”
“好久不见，卓总！”
叶涵礼貌性的伸手，对着两人说道：“你好！你好！”然后转头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张立立，这一眼可以解读为，这和你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啊！张立立用微笑回复，嗯，确实有那点不一样，好像不是一个人，既来之则安之吧。
再次介绍，新版本卓禹。身高181公分，体重196斤，脸上全是横肉，挤得眼睛都有些张不开，一身灰色系搭配，肚皮和前胸撑的衣服又紧又崩，整个人如头灰熊般，看着还有点呆。
“卓总，真的好久不见，听郑总说，你现在在备考cfa。哦对，叶涵跟你一样，也是学金融的，他们有一个专门做金融产品的团队。”
“嗯，主要现在也没有适合我的工作，所以这段时间就看看书，学习学习，补充补充，找点事做。”卓禹嘴上这样说，其实他主要还是在吃了睡，睡了吃。
“我叫你和我一起去横河集团做项目部负责人，你又不去，费董你也认识的，人家一直都和我说，怎么不把你拉过来一起做。”
“怎么又说这事啊，不说这事了！叶小姐，你们团队主要做股票期货还是外汇？”
“是这样的，我们团队有三个人是专门做数据分析，我和另一个伙伴是负责提供交易策略，现在我们自己开发了一套数学模型，我们有做a股，美股，还有期货，现在根据模型跑出来的结果，a股年化收益率大概在百分之十七左右，期货黑色系的收益率能在百分之二十四左右，美股比较低，在百分之八左右。”看的出来，叶涵在说到自己的产品时，非常有信心。
卓禹说：“厉害啊！这一块不是特别了解，是不是相当于我设置一些参数，然后把我要做的品种比如期货里的铁矿石，放到模型上去跑一下，然后可以得到接下来涨跌的一个概率？是我理解的这样吗？”
“卓总，你的理解非常正确。”叶涵夸赞道。
卓禹说：“那我想问一个问题，就是当你们这个概率结果出来的时候，它是在一个怎样的周期里？”
“卓总看事情果然一针见血，一下就问到我们这个模型一个现正在解决的问题上了，其实周期相对不是太稳定，但大方向上没有什么问题，还是简单点说，以时间换空间。”叶涵对于卓禹提出的问题，立刻便对他有了改观，不仅认真的回答，而且还比较谨慎，毕竟这个是他们团队内部在研发的产品，说多了不好，说少了又不合适，不合适是因为张立立大概和她说了一下关于卓禹之前的情况，所以她今天看到卓禹便了解到他目前的状态，不太自信，害怕别人的眼光看法，生活基本属于自弃，敏感消极。但还好，这个人的脑子还没有坏。
其实今天这个局到现在，卓禹也还以为是叙个旧然后介绍个朋友聊一些关于金融方面的东西。但实际情况则是，一方面卓禹父母打电话给小郑叫他帮忙介绍女性朋友，让卓禹早点成家，另一方面呢是郑云浩想让卓禹多一些社交，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然后重新事业重新人生。之前和别的朋友也一起叫过卓禹出来，他都不肯，所以才想到张律师，毕竟从卓禹的角度来说，他也欠她一份人情。
而从张立立方面来说，这半年和郑云浩还有一些业务合作，但是再没见过卓禹，也是从郑云浩那里了解到他的情况，还有出于之前对他的好感，所以算是想再帮帮他吧，今天也特意带了同是学金融的闺蜜，这两人要是看对眼在一起也行，新认识个朋友聊聊天也可以。
郑云浩挽起袖子说：“来来来，主菜来了，我们边吃边聊！”
大家看着各自餐碟里的澳洲m9和牛，都开始了细致的品尝，这油脂在口中四溢的感觉，好像吃了一朵云彩，还有这黑松露汁搭配的味道，把人瞬间就带到了曼妙奇幻的森林中去，和自然融化在了一起，这吃的陶醉到你连话都不想再说一句，只想迷离的感受这肉质，这油脂，这味道的深邃的刺激。
不过一会儿，大家仿佛苏醒一般，又回到正常，开始聊了起来，一会儿聊经济，一会儿聊科技，还有聊国际国内的时事，后来又缩小范围聊到做事做人，一说到这里，几人不约而同的便点了两瓶红酒，一边抱怨牢骚，一边举杯认同。这里面张立立聊起关于做人的话题，似乎有着很多的不一般的情绪。
“我觉得人真的很复杂，复杂到没人会相信你的真诚，也不能这样说，应该是没人会去愿意包容你的真诚。不管处于一种什么关系中，距离越靠近，越是不能平衡平等，可能从这种时候开始起，就必须会有一个侧重的倾向朝着一个人，他有可能是自己做的太多，也有可能是别人推的他太前，总之每个人的方位开始变化的时候，心里都不再平衡，真诚在这里就成了一霎的烟火，不是每个人都爱看，但是会灼伤每个人。”张立立也没有特指什么事情，就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
听着听着，卓禹也不知道听出了什么，一杯又一杯的自倒自喝起来，郑云浩和叶涵也各自若有所思。
酒精的反应开始强烈作用，不管是肚子里还是脑子里，卓禹似醉非醉开口说：“我以前以为人极端的时候就是最简单的时候，因为他只有两个方向嘛，不是生就是死，不是赢得出彩，就是输的特惨。那时候我就觉得中庸的人才最为复杂，不过现在看来没有不复杂的时候。。。。。”
张立立突然说：“打断，打断一下！言下之意，你对中庸应该更有认识了吧，那你来说说你对中庸的理解。”
叶涵对于这个话题似乎一下就被提起神来，瞪着大大的眼睛，仔细听着。一旁的郑云浩独自喝其苦酒来，他似乎觉得这顿饭啊，不是相亲，也不是社交，完全就是挖掘人性的黑暗，唉！
“服务员，再来两瓶！”郑云浩说。
“中庸？呵呵！话说回来，似乎中庸还真就比较好说。初识中庸时，就以字面意思解之，中规中矩，平平庸庸。再看中庸时，稍带些深度，讲求如何不作为。最后回看中庸时，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时候有所为，什么时候有所不为，有所为和有所不为都是在情理之中，简简单单不过三个字，刚刚好。这算是我自己理解的一个过程吧，大道至简，难的从来不是不懂道理，难就难在自己和自己不讲道理啊！”
叶涵忍不住拍了拍手，她现在对于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改观了，而是有种欣赏，敬意，无论刚才从专业还是到现在的道理阐述，都很有自己的想法。
张立立则是豪气的说出一句：“讲的好！”然后拿着手中的酒杯猛地一碰，一饮而尽。
郑云浩自己又给自己干了一杯，略带醉意的说：“不行，我也要说几句。咳咳。。。。。咳咳。。。来了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送上一首我最喜欢的诗，谢谢！谢谢！”
众人哄堂大笑，这样的场合，这四个人，这么大的动静，好在位置比较靠里，好在今天工作日，也好在这里的经理和郑云浩比较熟，要不然，这要被投诉清场的。
“哎哟！卓总？这不是卓总吗？好久不见还以为你进去了，不对！最后是判了缓刑是吗？”突然一个人在旁特意大声的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