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字情书》芋头牛奶冰

12、第十一章

　　我想以这轻歌试探你，
　　我听过你的铃声，你的桨声，
　　你悄悄地自言自语……
　　一路上我拾着贝壳，
　　像采集着花束向你走近；
　　呀，你使我如此地惊喜，
　　原来竟是这么个黑裙的小精灵。 ——郑愁予《我以这轻歌试探你》

　　寒假刚开始的时候，高三学生们都以为很快就会回到校园，那时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年的寒假期间，一场波及全球的疫情会打乱所有的节奏。

　　开学延期，网上开课。没有了老师的监督，连高考临近的紧张感都少了几分。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卓艺霏和顾彦骐有了飞跃式的进展。真的就像是，量变积累了足够久，终于在这次机遇的催化下，起了质变。

　　也许当很多年后，卓艺霏和顾彦骐终成眷属时，证婚人该邀请他们的语文老师。这条本来希望渺茫的红线，就是被她一手加固的。

　　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卓艺霏，时不时要帮老师做一些传话、布置任务等等稀碎的工作。

　　而这天卓艺霏向她要语文作业答案时，她让卓艺霏去找顾彦骐要。

　　那个人一直在列表里静静地躺着，卓艺霏偶尔会点开对话框，什么也不做，就是点开看看。好像想说什么，又终于什么也不敢说。

　　语文老师的话给了她绝好的契机，这一次终于有了，期待已久的光明正大地和他搭话的理由。

　　反反复复，措辞了半天，编辑时又删删改改。

　　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可对象是他好像就变得复杂不已，难度系数直逼拆炸弹。

　　明明卓艺霏平时也算能说会道，可到他这里就好像怎么开口都不够合适，怎么仔细措辞都不为过。

　　其实不过是因为他，重要罢了。

　　好不容易把消息发出去，随之而来的等待的时间又格外煎熬。

　　一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了……他怎么还没有回？

　　把手机放在边上，强迫自己先专注于其他作业，可还是忍不住每半分钟就拿起来看一眼，但凡有一点动静就赶紧点开，发现不是他的消息又有点失落地放下。

　　终于等到某人回消息，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可他只发来一张答案的照片，连话都没有说。

　　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这老师可谓是助攻界的mvp，尽管她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助攻就是了。

　　她接连给卓艺霏创造了多次“光明正大和顾彦骐搭话的理由”，以致他们小火花都快养了出来。

　　虽然每次都是她说了许许多多，他只有寥寥几个字的回复，虽然卓艺霏有时候真觉得有些累。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她话很多，或是很一厢情愿的感觉。

　　但后来也说不清是怎么了，有一次当卓艺霏几乎例行公事似的问顾彦骐要了什么资料之后，以为他又会只言片语地回答时，顾彦骐出乎意料地说得多了些。

　　从那之后，卓艺霏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两个人逐渐聊得越来越多。顾彦骐也不再只回复寥寥数语。

　　卓艺霏会向他说自己的烦恼，说物理课没有听懂的头疼。

　　顾彦骐会在卓艺霏倾诉时适当地予以安慰，会在她说没有听懂时给她开小灶另外讲解。

　　他们用接近三年的时间，小心翼翼藏着心里的悸动，扮做陌生的模样。却只用了6天的时间，撕破陌生的伪装，转为熟悉，走到了那一步。

　　有些人，本来就是强逼着自己不能靠近。因为不靠近时尚且还能勉强克制，一旦靠近，再自以为坚不可摧的防线，都会顷刻间变得不堪一击。

　　那天卓艺霏和父母起了争执，很难过，哭了一整天，手机没电都没有发现。

　　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不回消息着实让他着急，几乎乱了手脚。他一条接一条地给她发消息，等着她什么时候能看到。

　　以致卓艺霏给手机充上电打开时，□□息一下子跳出来几十条。

　　他说上网课没听懂没关系，我再讲给你听呀。

　　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涌了上来。

　　她曾以为他冷漠又骄傲，以为他不喜欢她，以为他会嘲笑自己不算太好的理科。甚至以这些为理由让自己忘记他。

　　可他原来其实是这么一个又暖又可爱的小孩。他怎么可以，这么好啊。

　　越来越喜欢他了怎么办。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她和他提了在一起。她知道自己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好喜欢这个人。喜欢到对爱情一直没有信心的她很想和他有一段独家记忆，不问结果。

　　她说在一起好不好。

　　他说好。

　　那天晚上，两个人都激动到无法入眠。一场历经三年的双向暗恋终于转为了双向明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