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
操啊……
楚竹佯装无事地翻过那张卷子，用边上的书压住，然后起身去了洗手间。顾燃没太在意，继续做着卷子。
进了厕所的隔间后，楚竹用手背覆上自己的眼睛，感觉到一股温热还未完全消散，从皮肤传到神经末梢，不断刺激着自己。
怎么还哭上了，太离谱了。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太离谱了。
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吸了吸鼻子调整情绪，正抬脚准备出去，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于是他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发了条短信过来。
——请问，是楚竹吗？
楚竹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便按熄了手机。不先自报家门的，他并不打算理会。
回到桌前刚坐下，顾燃便推过来一本物理练习，指着一道题，低声说：“做不来，大神教教我呗。”
这本练习是物理老师推荐买的，难度挺高。
楚竹扫了一眼，提笔开始演算。
“你进度还挺快的。”楚竹嘟囔了一句。
“那当然。”其实是因为回家不和楚竹插科打诨，多的时间就在房间做题了。
总觉得，越往上走一点，越能离他近一点。
没有理由的，最近顾燃心里经常冒出丝丝缕缕的担忧，但他自己都想不通这份担忧究竟从何而来。很多时候，顾燃会觉得楚竹太飘渺了，他有自己清晰的目标去实现，也有对未来的明确规划，而所有的计划中，似乎都没考虑过他。不知不觉，楚竹成为了他家人一般的存在，如果有一天，真要遥遥相隔了，小白眼狼大概会把他忘了。可是，当这个人坐在自己身边，像现在这样安静地低着头学习时，顾燃又会生出一种无限靠近他的感觉。
顾燃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着楚竹在题干上干脆利落地圈出关键信息，看着他换铅笔画受力分析图，看着他在草稿纸上流利地写着公式，整个人洋溢着知识的圣洁光辉，浑身散发着学霸的致命吸引力。
我们小楚，真是太优秀了啊哈哈哈哈。
顾燃在心里乐呵呵感慨道。
然后，就听到学霸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咕”了一声。
顾燃愣了一下，随即忍俊不禁地说：“饿了？”
楚竹被顾燃调笑的眼神逗得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嘴，说：“早饿了。”
“哦。”顾燃笑着看了看表，两点了，他早饭吃得晚没什么感觉，但楚竹竟然自己饿着也不提醒一下他。
“那现在去吃饭？”
“嗯……”楚竹手中的笔又动了起来，“等等，把这题算完。”
顾燃略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思考着要不要告诉楚竹其实他会做。
还不是为了让楚竹多和他说两句话才出此下策。
不过，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顾燃决定还是闭上嘴巴，默默在边上等着。
过了大概五分钟，楚竹把解题过程放到顾燃面前，只见顾燃粗糙地看了看，然后作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啊。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楚竹便拿起手机和顾燃往外走。
下午顾燃依然陪楚竹待在图书馆，只不过楚竹在看书，而他在……睡觉。
楚竹偏头盯着大脸正对着他的某人，轻轻摇了摇头。他应该是睡神转世吧，早上那么晚起，现在又睡了快一小时……
楚竹突然灵机一动，勾了勾嘴角，拿起一边的手机，点开某个灰色的小图标，然后好整以暇地调整角度，最后连拍了好几张顾燃的“睡照”。
拍完后，他点开相册，放大了顾燃的脸，安然闭着的眼，高挺的鼻梁，以及微微张开的唇……
楚竹感觉喉咙有些发紧。
他猛地想起了重复过好几次的梦境，关于他和顾燃的。
脸不由自主地有些发烫。
正当他竭力挥去脑海里出现的梦中的画面时，手机屏幕上方跳出一条短信，楚竹认出这是吃饭前给他发短信的那个号码。
他点开短信，内容依然简短。
——我是周叔叔。
楚竹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然后面无表情地把这个号码的两条短信全删了。
这时旁边的顾燃醒了，埋在臂弯里打了个哈欠，接着看向脸色似乎不太好的楚竹，压着声音问：“你怎么了？”
楚竹扯了个笑容，生硬地说：“没事。”
顾燃坐直身子，又打了个哈欠，饱含热泪地说：“不是吧，我一觉醒来天都黑了。”
楚竹看了看窗外在阴风中摇摆的行道树，淡定地说：“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回家吧。”
“好。”顾燃收拾完东西和楚竹走出了图书馆。
一走到街上，顾燃就被一阵卷着沙子的狂风迷了眼，不禁喊道：“卧槽！”
楚竹赶紧撑开伞替他挡着风，喊着问他：“还好吧？”
“不好！”顾燃觉得眼睛里难受极了，强烈的异物感逼出了眼泪，但还是没用，“你帮我吹一下，我不行了。”
“你过来。”楚竹扯过顾燃，凑近他后说，“你尽力把眼睛睁开。”
顾燃挣扎了一会儿，猛一下睁开眼睛，楚竹瞅准时机用力一吹，然后问道：“好了没？”
顾燃转了转眼珠子，如释重负地说：“好了好了。”
楚竹此时凑顾燃凑得特别近，意识到后刚要往后退，突然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他一个没站稳往前倒去……下一秒，他和顾燃都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楚竹的嘴唇实实在在地贴到了顾燃的嘴角。
三秒后，楚竹立马拉开了距离，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个没注意又撞到了后面的人。楚竹赶紧转身，下意识说：“对不起。”
对方因为刚刚低头看手机没注意撞到了前面的人，理亏在先，这会儿也没在意，说了声没关系就绕过他们走了。
然而楚竹却不敢回身了。
太他妈丢人了。
良久，楚竹听到顾燃在身后说：“走啊，还站这儿吹风呢。”
楚竹这才转身跟上顾燃。
两人各自撑着伞挡着迎面呼啸的大风，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地往公交车站走去。
直到上了车，他们不约而同地在最后排坐下后，顾燃才用腿撞了一下楚竹的腿，含着笑意说：“刚不就是意外嘛，我如此姿色被占便宜都没说什么，你这么严肃干嘛？”
楚竹笑了笑，调侃说：“是，你姿色真不错。”
“那是自然。”顾燃不要脸地应道，“我跟你讲，那会儿要再偏一点，你燃哥宝贵的初吻可就栽你手里了。”
楚竹哭笑不得说：“宝贵个屁。”
顾燃也笑了，见楚竹已经不再想着刚才那事儿，于是放下心来。
“对了，我妈说下礼拜要过来看看我们。”顾燃说。
楚竹一语道破：“估计是来视察我们活得怎样的。”
“英雄所见略同。”顾燃叹道，接着又说，“我觉得我们活得还不错啊，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上次我称体重还重了两公斤。”
“啧。”楚竹瞟了他一眼，“那是吃夜宵吃的吧。”
平常他们哪有闲情雅致做饭，对他们来说，晚自习后回家煮个夜宵或者休息日做个早餐，已经是难得了。
“啧。”顾燃也瞟了他一眼，“哪次夜宵你没吃啊？”
楚竹语塞。
确实，哪次都吃了。
“哪次不是我煮的啊？”顾燃又说。
楚竹继续语塞。
确实，哪次都是顾燃煮的。
“我洗了碗啊。”楚竹争辩道。
“哎呦您还好意思说呢？”顾燃嫌弃地说，“才多长时间啊，您都打了四个碗了。”
“哎呀行了行了……”楚竹赶紧打断他。
“你说你那么聪明的脑子，能不能匀点给家务啊？”顾燃问。
“不能。”楚竹淡淡道。
“……真好意思。”顾燃恨恨地又撞了一下他的腿。
楚竹笑着避开了，这时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了震，他直觉又是那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拿出手机，果然是他，又是一条短信。
——我只是想弥补一下你
楚竹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飞速回了一个字便关了手机。
——滚
借着路灯的光，顾燃恰好瞧见了楚竹冰冷的眼神，不由得惊到了。楚竹平常虽然对人比较冷漠，但他从来不会露出这种冷得可怕的眼神。以顾燃对他的了解，这绝对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的存在。
是谁呢？
楚竹靠着座位，将脸偏向另一边，不想让顾燃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顾燃心中百般疑惑，可他知道楚竹是不会给他解答的。
昏黄的灯光打在楚竹的侧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愈发让顾燃萌生出一种楚竹正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