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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辰妃之死 ...

  •   宋婳妤腿有些麻了,自己已经在凤阳宫跪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明明是第一次侍寝后来给皇后请安,可是皇后迟迟不让自己平身,摆明了故意刁难自己。

      “起来吧。”

      就在宋婳妤即将体力不支倒下的时候,一个慵懒中带着点傲慢的声音从帘后传来,宋婳妤顺着声音望去,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皇后,与选秀时见到的好像有些不同,今日的她看起来脸色苍白,嘴唇上涂的正红的唇脂丝毫没让她气色好白分,只是显得人更没有精神。

      “谢皇宫娘娘。”宋婳妤赶紧找了个椅子坐下揉了揉腿,皇后娘娘再不说话,她真起不来了。

      而她这一切举动都被皇后萧伊看在眼里,只是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幕帘后的寒冷。

      “本宫也没什么东西赏你,这只羊脂白玉镯是西域进贡的宝贝,正适合你。”

      皇后穿过幕帘,走了出来,身上的首饰不由得让宋婳妤在心里嘟囔了一句,这也太华贵了!

      皇后拉起宋婳妤的手,细细地看着,随后亲手将镯子戴在了她的左手腕上。

      “真好看,也算是找到主了。”皇后嘴角带着温柔的笑,只是眼里的确实融不化的寒冰。

      宋婳妤只感觉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谢了安便匆匆离去了。

      皇后娘娘好像有点奇怪。

      后来听凤阳宫的宫女说,宋婳妤走后,皇后娘娘将一位宫女丈责三十,差点把人活活打死了。

      ...

      “朕听你宫里的人说,你又没用晚膳,怎么了?是尚食局做的菜不合胃口?过几日扬州厨子会来宫里,到时候我让他专给你做。”

      裴泰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可人儿,又想气又想笑,她这隔三差五的闹点小脾气,自己还拿她没办法。

      宋婳妤装作听不见,闭上眼装睡,裴泰无奈的笑了一声,伸手去挠宋婳妤的脚心。宋婳妤经不得这么逗连忙从床上坐起,嘟着嘴生着闷气的,一言不发的看着裴泰。

      宫人们哪见过陛下这般模样,都害羞的转过头去,出了殿。

      “妤儿,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你告诉朕,朕重罚她!”

      “没有谁惹臣妾不开心,只是陛下你别来臣妾宫里了!”宋婳妤别过头去,不看裴泰,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又心软留下他了。

      裴泰强行伸手将宋婳妤揽入怀中,将她的头埋进自己的胸口,轻轻的抚摸着她那细软的青丝。

      宋婳妤本来没想哭的,被他这么一弄,眼泪也是止不住了,跟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滴,裴泰感觉到了怀中可人儿的抽咽,将她抱的更紧。

      就这样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宋婳妤才止住了眼泪,偷偷将鼻涕在他的龙袍上蹭了蹭。

      “怎么了?为什么就不要朕来了呢?”裴泰轻轻捧起宋婳妤的脸,她哭的梨花带雨的,现在鼻尖脸颊微红,看起来楚楚动人,裴泰一时间看呆了。

      “朝臣们都说臣妾是祸水,狐媚了陛下,陛下连皇后宫里都不去了。后宫里的娘娘们也笑我,说我被陛下独宠一年了,肚子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婳妤一边吸着鼻涕一边低声说,裴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谁说的?朕这就去罚她!”

      “不要!陛下这样等于置臣妾于众矢之的,臣妾以后的日子只怕是更难过了。”

      宋婳妤连忙捂住裴泰的嘴,掌心的摩挲在裴泰的唇上,手掌的温度不断的传来,裴泰看向宋婳妤小鹿般亮闪的眼睛

      他又心动了。

      这个女人无论看多少次,他都看不腻。

      “好了,朝中大臣们朕会想办法让他们闭嘴的,至于后宫那些长舌妇,咱们努努力,早日让她们闭嘴?”

      裴泰压了下去,将头埋在宋婳妤的颈处,闻到了她的淡淡体香。

      ...

      宋婳妤看着碎成两瓣的羊脂白玉手镯,心里害怕极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今天只是想亲手给陛下做个桂花糕,就不小心把皇后娘娘赏的戴了三年的镯子给碰碎了,这下皇后娘娘肯定是要责罚了。

      不管了,先把镯子的“尸体”收起来,等皇后娘娘问起来再说吧!

      三个月后,

      辰妃娘娘怀孕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前朝后宫,这三年肚子一点动静的女人,居然怀孕了?

      没身孕时便是专房之宠还不断破格晋位分,这要是有了身孕,保不齐太子之位就是她儿子的了!

      自此,椒安殿的门槛子都要被踏破了,各宫妃嫔纷纷来讨好巴结,唯恐在宋婳妤面前没露上脸。

      这日,宋婳妤刚送走莺美人,身子正乏,皇后便来了,宋婳妤只得打起精神来迎接。

      “听闻妹妹有了身孕,本宫特来恭喜妹妹。”

      皇后一进门眼睛便盯在了宋婳妤的肚子上,看的宋婳妤心头有些发慌,悄声吩咐高氏拿了个毯子来盖上,这才稍微安心一点。

      “谢皇后娘娘。”

      “妹妹怎么没戴本宫送的镯子了?”

      宋婳妤心里大喊了一句,糟了!自己明明拿毯子盖上了,居然还是被皇后看到了。

      宋婳妤赶紧跪下低头认错

      “皇后娘娘恕罪,三个月前,臣妾不小心打碎了玉镯,怕娘娘怪罪这才隐瞒,请娘娘恕罪!”

      皇后赶紧起身扶起宋婳妤,这出戏还得接着演。

      “妹妹言重了,妹妹现在怀有龙嗣,又岂是一只玉镯能比的?碎了就碎了吧,妹妹安心养胎,只要小皇子健健康康的,本宫就放心了。”

      皇后不自觉手有些用力,捏的宋婳妤手腕有些疼。

      “妹妹现在需要多多进补,本宫已经命张太医给妹妹调养,务必让妹妹和小皇子身体康健。以后每日张太医都会来给妹妹请平安脉,熬安胎药,妹妹可一定不要嫌麻烦。”

      宋婳妤不好驳了皇后的面子,便应下了,皇后这才满意的走了。

      次日,张太医来把了脉,开了一剂安胎药,要求宋婳妤一日三服。

      高氏熬好安胎药,这安胎药闻起来便苦,颜色深的不见底,宋婳妤一向喜甜也是难为她了。

      “阿容,这安胎药太苦了,你悄悄拿去倒了吧!”

      宋婳妤吐了吐了舌头,她实在是喝不下这么苦的药。自己身子本来康健,骑马射箭都不在话下,不喝应该也没事吧?

      “可是张太医那边...”高氏有些担心,辰妃若不按张太医的要求来,皇后那边怪罪下来可怎么是好?

      “没事啦!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等晚上偷偷拿去倒了!”

      ...

      宋婳妤已经怀孕八个月了,肚子也大的像个圆球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身子一日比一日的沉,问张太医,他却只说孩子大了母亲是会辛苦一些,可自己现在连下床走路都有些吃力了,怀孕也太辛苦了!

      突然肚子一阵剧痛,底裤透出大片大片的红色,

      要生了!

      裴泰在凤阳宫在焦急的等候着,妤儿可一定要母子平安啊!

      只听到宋婳妤在殿内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接生婆一盆一盆的血水往外端,却没有任何喜讯传出,裴泰的心好像在油锅上煎!

      “陛下!辰妃娘娘她难产!娘娘身子虚弱势使不上劲儿,只怕是不妙!”接生婆从殿内出来说道。

      裴泰一时慌了神,难产?妤儿怀孕时是经常说自己浑身乏力,可她一向身子康健,怎么会这样?

      “朕告诉你们!辰妃与小皇子今日若是有半点差池,你们都得陪葬!滚!”

      接生婆连滚带爬的进了殿内,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

      “陛下别急坏了身子,辰妃她吉人自有天象,臣妾相信一定不会有事的。”皇后抚了抚裴泰的背,只是她的嘴角似有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哇...哇...”

      两个时辰后,殿门终于打开,只是殿内一片寂静,浓烈的血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皇后皱着眉厌恶的用丝帕捂住口鼻。

      “陛下!是个小皇子!陛下殿内肮脏!您不能进去啊!”

      裴泰飞奔进殿内,完全不顾周围人的阻拦,甚至都没看刚出生的小皇子一眼,他只在乎他的妤儿有没有事。

      皇后斜着眼看了一眼尚在襁褓内的裴景湛,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真是命大。

      宋婳妤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边发留下,床褥已经完全被血染成了红色。

      裴泰抓住宋婳妤的手,捂在心头,他好怕,他不敢松手,他怕一松手她就不见了。

      “陛...陛下,臣妾怕是...不行了,臣妾...这一生...有你的宠...爱,已经...没有遗憾了。”

      宋婳妤的声音都是飘的,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只觉得好累,想沉沉的睡一觉。

      “不,妤儿,你别说这些话,朕还没有跟你过够呢!朕还有遗憾,你要跟朕白头偕老的啊!你不能丢下朕!”

      裴泰感觉宋婳妤的体温在渐渐的变冷,他哈了一口气,搓着宋婳妤的右手,想把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臣妾...可能要...食言了。臣妾拥有了...你全部的爱...已经...很幸福了...。只是...只是,臣妾还没来得及...看着他长大...,陛下.你...答应臣妾...,一定要好好,爱他。”

      宋婳妤的生命和她的右手一起垂下,大臣们口中的“妖妃”,后宫妃嫔眼中的“狐媚子”沉沉的睡了过去,再也不会醒来了。

      裴泰伤心欲绝五日未出凤阳宫一步,独自守着宋婳妤的尸体。

      ......

      “母后的镯子,是有毒的吧?母妃一向身子康健,每年都会陪父皇去南疆骑马射箭,太医院查不出任何问题,怎么会难以受孕?”

      裴景湛从怀里掏出的正是当年皇后送给宋婳妤的羊脂白玉镯的其中一瓣,他将白玉镯扔在皇后的面前,皇后却突然大声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当真以为宋婳妤那个蠢货不知道吗?她无非是知道了本宫的镯子有问题,故意碎了它,还跟本宫玩耍心眼,她当真以为骗的了本宫?”

      “然后是张太医,张太医家三代御医,他的父亲更是因为母后父亲的提拔,才官至太医院掌事,母后对他,是有恩啊!母后特意让他关照母妃,他自然是唯令是从。”

      皇后笑的越发狰狞,裴景湛能查到这些,她还真是低估了他。

      “他在母妃的安胎药里下了药,想让母妃胎死腹中,只可惜啊母妃未按他的剂量服药,朕这才活了下来。”

      皇后这才明白,难怪宋婳妤竟然只是难产,不是一尸两命,她还以为是张太医那个废物心慈手软了,不敢做绝。

      “母妃死后,母后应该很长一段时间夜不能寐吧?你在想怎么除掉张太医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父皇只是让宫女接生婆陪葬,张太医只是将他逐出了太医院,真是太可惜了。你没想到的是,几年后,张太医一日回家的夜里,遇上劫匪,横尸街头,这可省了母后你不少力气,你只当是他仇家太多,有人替你下了手而已。”

      裴景湛走到皇后面前,屈膝蹲下,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直视着皇后的眼睛,

      “那群劫匪,是父皇派去的。”

      皇后瞳孔放大,本就惨白的面色在受到巨大的惊吓后呈现出一种灰色,整个人如同一句死尸。

      怎么会?居然是他对张太医下的手?裴泰知道是自己杀了宋婳妤?可他知道这些,为什么不杀了自己替宋婳妤报仇?他为何还将裴景湛放在自己膝下抚养?

      皇后只觉得这么多年来的自己骄傲的苦心经营的谋略只是个笑话,裴泰什么都知道,他知道自己杀了他最爱的女人!

      面前的女人的反应,裴景湛很满意,可无论她怎么样,都换不回他母妃的命,这点惩罚还远远不够。

      “忘了告诉母后,母妃从未怀疑过你的镯子有问题,镯子是她为陛下做糕点时无意间碰碎的。倘若她真对你有疑心,你觉得张太医还会那么好得手吗?”

      这句话彻底让皇后多年的骄傲崩塌,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自以为是的跟宋婳妤那个女人斗,而宋婳妤从头到尾都只是被裴泰放在心上的那个完美无瑕的女人罢了!

      她天真,烂漫,纯情,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都被裴泰用来在诗里怀念她,而只有自己是那个恶毒,被丈夫所厌恶的女人。

      原来裴泰不杀了自己为宋婳妤报仇只是为了保护裴景湛,将裴景湛放在自己膝下抚养也只是怕自己对裴景湛下手,而他这些年对裴景湛的孤立,严苛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蒙蔽自己的双眼,他早就想好了让裴景昭成为裴景湛的垫脚石,他早就打算将皇位传给裴景湛。

      宋婳妤什么都没有做,却得到了自己费尽心思都得不到的东西。

      “母后,你好好休息吧,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看朕如何治理这片江山,裴景昭做不了的事情,儿子替他做。你就在这里,安享天年吧。”

      裴景昭将梁忠堂上贡的裴景昭的随身玉佩举在皇后面前,在她伸手去抢的瞬间,

      “啪哒。”

      玉佩从她指尖划过,坠落在地,摔的粉碎。

      裴景湛转身离开,他跨出殿的那一刻,殿门再次被封上,殿内女人的撞门声和哭喊声,辱骂声都随着一阵微风飘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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