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平生》楚子墨非公子

29、最难忘的平安夜

　　原本就没有睡好，又忙活了一下午，沈南生带许芷言在四处转了转就带她去了房间休息，待许芷言睡着了沈南生才独自去了那间书房。

　　这是书房也算是花房房，沈南生开了门，墙壁两侧的架子上摆满了一盆盆的桔梗，沈南生细细看着，这桔梗开的分外活泼，想来福伯是花了心思的。沈南生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一个纸袋走到书架前，拿出书一页页地翻开，书里是压了很久的桔梗花，没有了水分却依旧保持着盛开时地样子，他一片片地取下来装进纸袋，他之前给许芷言地纸袋里便是从这里取的桔梗。

　　装完花他才拿了一本书坐在窗边看了起来，自从毕业以来就很少看书了，只有每次来这里才有机会翻一翻，现在的人们好像更依赖于手机电脑看书，他却钟情于纸质的书本，好像这样的东西才显得更有价值，更像是书。

　　冬天的天总是黑的尤其早，许芷言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从房间的窗户望出去，远处的城市里已经是灯火辉煌，小时候极是向往大城市的繁华，而如今身在其中却又羡慕山间的闲适自由。想到来这里快一天了，也没仔细看看这山里的景色，实在是浪费这一趟行程，就决定自己四处走走，感受感受这山间的清新。下了楼也没发现沈南生的身影，也懒得去打电话了，正好趁着出去转转的功夫找找他。

　　山间的风不似城市里那般刺骨，许芷言出了门去寻门口的樱花树，那里有个秋千，她分外喜欢。这种樱树她在老家是见过的，都长在深山里，早春时节在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一树一树的绽放，因为无主也开得热烈，他们叫它野樱花，只是老家的树也没有这样大的，也或许是她没有寻到过这么大的树，秋千上的薄雪有些消融，她也没有儿时那般无忧顽劣也就作罢了荡秋千的想法。

　　周围的山林寂静无声，只是偶尔会有鸟雀经过，落脚又飞起间落下几块残雪，许芷言依稀想起白天沈南生带自己四处观摩的时候书房后面是有一座小亭子的，只是那时候已经乏了也没去仔细研究。

　　亭子是用实木搭的架子，上面覆满了藤曼，上面是玻璃的顶，四周是浅蓝的珠纱帘，从两根木柱牵下来挂着一个木制的吊床，主人显然是花了心思的，夏天在这里边乘凉边看星星属实是一件惬意的事，亭子后方有些参天的竹子，一根根笔直矗立着。

　　沈南生去车上放了东西打算回来叫许芷言去吃饭，上了楼却没看到人，只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许芷言的手机，方出门去寻，这里还没有完全建好，四周也没用围墙隔起来，只怕她走迷了方向。

　　许芷言正靠着竹子出神，她记得方子平很喜欢竹子，他觉得竹子是这世间最有节气的植物，正直而有抱负，无畏艰险，而许芷言却觉得竹子太过清高，不通人情世故，两人就此还争执过许久。

　　“阿言”沈南生找了很久，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直到声音越来越近，许芷言方回了神，挥了挥手“我在这里啊”

　　沈南生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走丢了”

　　“哈哈哈，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说着许芷言走了过去。

　　脚下积雪有些融化，石板显得格外滑，许芷言刚走了两步脚下一滑直要往身后倒去，沈南生也顾不得给许芷言照路，下意识就去抓许芷言的手，另一只手想要去抓竹子却落了空，两个人一起顺着坡就滑了下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儿疼？”沈南生扶起许芷言，打开手机灯就想问。

　　“没，我皮糙肉厚的，缓缓就好了”许芷言摸了摸小腿，可能是被石头咯了一下，隐隐作痛。

　　沈南生看许芷言皱了皱眉，想要蹲下去看看她伤了哪儿。

　　“南生，你头流血了”许芷言大惊，拿过沈南生的手机照着“你这划了一条口子”

　　沈南生摸了摸眉角“可能是眼镜划的，没事儿，也不疼”

　　许芷言从口袋掏出纸巾给他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发现划破的并不深，这才安了心“亏得是冬天山里叶子多，不然我俩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的”沈南生笑着说。

　　“你还笑的出来，快找路上去吧，这林子里怪冷的”

　　沈南生其实对这山里并不熟，以往过来也只是住在房区，谁也不会没事儿往林子里跑，饶是他方向感再好也找不到上去的路了，温度已经越来越低，又飘起了小雪，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却是越走越远了。

　　“我，我不行了，歇歇吧”许芷言放弃了抵抗“我看今晚走出不去了”

　　沈南生很清楚，现在只有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才能走出去，可他们在林子里穿了半天，无论是朝着哪个方向走都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山里到处是树脚下又不平稳，就算是他一个男人都走的有些吃力，更不用说许芷言了。

　　他们寻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沈南生寻了些树枝点了堆火，虽说林区重地，严禁烟火，可这天寒地冻的要是不点个火堆怕是明天两人都要变冰雕了。

　　“抱歉啊，把你给拉下来了”许芷言有些愧疚。

　　“没事儿，还好我下来了，不然寻你都寻不到，我更着急”沈南生倒并不在意这个，只是怕许芷言在这里受不了。

　　“天亮了你能走出去吗”许芷言问。

　　“我给福伯打过电话了，明天他要是看不到我会来找我们的，这一块他熟”

　　“那就好，那就好”许芷言松了口气，总不至于做野人的。

　　许芷言手机放在了房里，沈南生的手机也没电了，两个人守着一堆火，不知道该干嘛，许芷言盯着漆黑的山林发呆。在乡里住过的人应该很清楚，冬天晚上山里总会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大多是树枝承受不住压力断折，也有可能是鸟落枝，许芷言正发着呆，远处“啪”的一声。

　　“我靠！”许芷言跳了起来，在她脑子里此刻已经没有了科学的存在，小时候爷爷奶奶讲的那些神鬼轶事都蹦了出来。

　　“怎么了？”沈南生赶紧站了起来扶住了许芷言。

　　“那，山里，山里有。。。有东西！”许芷言眼睛都不敢往深处看，脑子里的鬼故事一个比一个恐怖。

　　沈南生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看到许芷言这个样子却笑了起来“你，怕鬼？”

　　“别说别说，这种东西不能说，一说就来了！”许芷言更害怕了，直想往沈南生怀里钻，什么男女之别，还好有个人，要是她一个吓都吓死了！

　　沈南生笑意更浓了，一直以为许芷言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会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对他来说却是十分受用的，他抱紧许芷言坐了下来“放心吧，有我在，我阳气重，没东西敢靠近的”

　　许芷言抬头看了一眼深山又闭眼低了下来，有些根深蒂固的恐惧，终究是没法克服的“你，你和我讲讲话吧，这一安静我就容易乱想”

　　“你想听什么？”沈南生看着许芷言。

　　“讲什么都好，只要说话就好”

　　“你和方子平怎么样了？”沈南生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许芷言微微一愣，继而又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我越来越不懂他在想什么了，也不确定他还喜不喜欢我，我不怕时间漫长，我只怕没有结果”许芷言看着火苗淡淡地说。

　　“我也怕”沈南生笑了笑“我不怕结果，我只怕我还没有开始过”

　　许芷言一惊，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店里沈南生说的话“七七，你莫不是，喜欢我？”

　　“我不是说过吗？”沈南生盯着许芷言，直看的她有点失措。

　　“我。。。”许芷言顿了顿“我拿你当学弟，从未想过这些东西”

　　“哇呼”突然一声乌鸦叫，许芷言吓得立马搂住了沈南生的胳膊，随即又放了手，有些害怕却又不敢再去碰他。

　　沈南生叹了口气，伸出手揽住许芷言的肩膀“我从不会逼你去想，你靠着我睡吧，睡着就不会害怕了”

　　许芷言实在是慌得很，一边是萦绕在脑海的鬼，一边是沈南生，两相对比之下还是选择了沈南生“那你给我讲故事吧，我睡得快”

　　沈南生点点头，讲起了格林童话，许芷言闭着眼不再去看深山，听沈南生讲着讲着也渐渐迷糊了。

　　看着许芷言睡的安稳，沈南生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我从不会逼你去把我放在心里，只要你不再回避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