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始人每天都想跑路》叶遥挚

28、第 28 章

　　黎期还在犹豫，周焘伸手把他往椅背上按了按，转向刘一西：“一个bug而已，你的要求是不是太多了点？”
　　“我只是向小黎期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刘一西食指和拇指比划出米粒儿大的一点地方，“他十分钟就能搞定，你是不是有点太护短了？”

　　周焘扬眉：“首先，为了个别人的一己私欲，费时费力创建一个全新的NPC根本没有必要。”
　　“其次，黎期已经辞职了，他现在在茂林是自由人，连我都不能强迫他干什么事情。”

　　“我没有想让他……”吴舸小声嗫嚅。
　　“我知道，”周焘说，“我指的是另一个人。”

　　“别在这血口喷人，怎么就一己私欲了？”刘一西不服气地辩驳。
　　周焘嗤笑一声：“你不就是为了看美女？”
　　“也不全是，”刘一西仰头看天，掩饰地咳了一声，“这不是想给小兄弟帮帮忙吗？”

　　“谢谢谢谢，多谢你们费心了，”吴舸连忙摆手拒绝，脸红道，“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想来找到她多看几眼，其他的都没有想过，没必要为我做这些事情。”
　　“这就不够意思了啊！”刘一西不满地咋舌。

　　问题解决，周焘靠回椅子上，对黎期眨了眨眼。
　　这里面邀功的意味太强，黎期不自然地把视线转向另一边，当作没有看到。

　　“总之多谢你们，”吴舸双手合十，“现在我只希望离开后，在现实也能遇到这样的妹子。毕竟NPC终究是幻影，现实中的一切才是真的。”
　　“你这个愿望许的挺好，”刘一西一拍脑门，“那我也希望现实中能和这么好看的妹子在一起。”

　　黎期皱起眉头，觉得刘一西未免有点太过于轻浮。
　　“得了吧，”周焘说，“现实里面人家也不会喜欢你。”
　　刘一西：“可别这么说，我刘一西风流倜傥优秀多金，追谁追不到啊？”

　　“任思雨。”黎期淡淡道。
　　“哎哟，小黎期你别提了她了，”刘一西苦了一张脸，“我认错行吗？我哪知道你徒弟她那么有个性啊！”

　　刘一西之前见到还在茂林当实习生的任思雨时，曾经因为任思雨长得好看猛追过她一阵。任思雨当然不会对刘一西有意思，又坚决得很，周焘、黎期统统被她拉过去当挡箭牌，让当时的刘一西吃了不知道多少闭门羹。
　　所幸刘一西非常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也就收了心思。
　　黎期因为这件事对刘一西滋生了许多不满，令他不解的是，任思雨现在和刘一西的关系居然还不错。

　　吴舸好奇地问道：“任思雨，那是谁？”
　　“一个不搭理刘一西的美女，”周焘笑道，“放心吧，没人跟你抢女朋友。”
　　刘一西在一边不服气地哼哼唧唧：“如果美女真的到了现实里，指不定喜欢谁呢。”

　　话题进行到这里，已经远远脱离了周焘把黎期叫下来的目的。黎期一向不喜欢作陪这种场合，站起来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怎么了？”吴舸没反应过来。
　　周焘却已经从善如流地跟着站起来，对吴舸解释道：“你们慢慢聊，我和黎期先走一步。”

　　吴舸：“啊，好，刚刚麻烦你们了。”
　　“等等等等，先别走！”刘一西起来拉住黎期的胳膊。
　　“怎么了？”

　　刘一西伸出食指：“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问题？”黎期问。
　　“就那个NPC，你不是她的创造者吗？”

　　周焘刚刚编出来的内容。
　　黎期看了周焘一眼，后者对他使了个眼色，黎期缓缓点头：“算是吧。”
　　“你们当时对她的设定还记得不？”刘一西挤眉弄眼，“你说她会喜欢我这样的，还是小吴这样的啊？”

　　吴舸在旁边羞红了脸，也期待地看着黎期傻笑。
　　如果真的曾经做过设定，这样的内容并不难回答，按照逻辑链推出来，如实说就好。但问题是所有相关的内容都是周焘胡诌的，要黎期对这个根本不存在的“bug产生的、曾经设定过的NPC”进行评价，就是在难为他。

　　黎期怎么能知道NPC喜欢谁啊？
　　他盯着刘一西，半分钟没想好，僵硬道：“当时没有这个设定。”
　　总不能套到周焘身上来。

　　“唉，看来我们注定只能孤芳自赏了。”刘一西撇撇嘴，“小吴啊，看在你年纪还小的份上，美女我让给你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黎期皱眉，转身打算上楼，却被一只胳膊揽上肩膀。

　　“这还不简单？”周焘笑道，“她谁也不喜欢。”
　　黎期不明所以地看向周焘，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一句话。
　　刘一西倒是很感兴趣：“怎么说？”

　　周焘扬起嘴角：“她是黎期设计的NPC，不管现在存不存在，那肯定喜欢黎期——跟你们两个谁都没有关系。”
　　黎期：“啊……？”
　　“有点道理，”刘一西摸摸下巴，“小吴，看来咱们还是无福消受啊！”

　　“没关系没关系。”这个结果在情理之中，吴舸也能接受。
　　“我没——”黎期想说不是这样，说到一半却被周焘生生拉走。

　　“你怎么这样。”黎期恼怒地瞪着周焘。
　　周焘轻笑一声：“怎么了？”
　　黎期：“根本就没有这个设定，你也太能编了。”

　　“我没有编。”周焘慢悠悠地说，“都是实话。”
　　“你哪一句没有编？”恍惚中，黎期发现自己没有回到房间，周焘竟拉着他出了客栈的门。
　　街市中人来人往，即使都是男人，两个人的姿势看起来也过于亲密了些。黎期几乎整个人被周焘拥在怀里，走过的行人十有八九忍不住侧目。

　　黎期被看得不自在，挣出来走在周焘旁边，周焘也不介意，道：“前面的是诌的，后面确实是实话。”
　　“后面哪一句？”黎期问。

　　“有因就有果，他们说的美女……”周焘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某种程度上就是你创建出来的。”
　　黎期指出：“你明明知道那是你自己。”
　　“是我不假，”周焘第一次毫无芥蒂地承认这个事实，他一挑眉，“但要不是你前前后后的操作，我怎么会沦落到那个地步。”

　　黎期：“……”
　　逻辑上的确成立，这件事的始终跟他脱不了关系。
　　但是不服气，黎期用鼻音轻哼了一声。

　　周焘不知何时从路边摘了一朵小小的野花，一直拿在手里把玩。听到黎期一旁的小动作，他抓过黎期的手，把花塞到他手里：“而且那个美人也喜欢你，我没说错。”
　　“啊？”黎期拿着花，思维一瞬间生锈静止。
　　“喜欢你啊，”周焘说，“我喜欢你。”

　　虽然这几天周焘一直在穷追猛打，但这个不分场合的告白还是来得太突然，黎期差点没拿稳手里的花，让它掉在地上。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像是飞速运行的代码，在屏幕上用看不清的速度翻了一页一页，又在结束时嘎然而止。

　　过了一会，黎期才答道：“嗯。”
　　一个含糊不清的回复。
　　他知道周焘的心思，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似乎预料到了黎期的反应，周焘也沉默了，许久才沉下声音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黎期轻轻说。

　　周围人流攘攘，二人却有独属于他们的沉寂。
　　黎期低着头，看手中那朵小小的紫色野花。五片花瓣，极尽温柔。

　　但因为失去了依托，花儿在手心很快显出后继无力的疲软，微微向下耷拉着。
　　此时周焘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我知道你有顾虑，我们之前可能有很多误会，也可能有人犯了错，”周焘说，“我希望你能跟我说一说，你在在意些什么，告诉我你的愿望、你的恐惧。”
　　黎期：“我……”

　　周焘拉着他的手，带他穿过大街小巷，从喧嚣的人群到安静的角落，将长安城变成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城南角落的百年古树郁郁葱葱，遒劲的枝干书写历史与年华。

　　野花被黎期遗落在路上，仅剩周焘紧紧握着他的手。
　　周焘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告诉我。”
　　黎期嘴唇翕动。

　　“你相信我吗？”周焘问。
　　他点了点头。

　　周焘笑了：“那就说出来吧，如果你也想来爱我。”
　　如果你也想来爱我。

　　记忆的洪流冲破大堤，翻滚的波涛向远方奔涌而去。
　　却永远找不到确切的归依，平原上的河流找不到海洋。
　　“我不知道……”黎期的声音微微发颤。

　　周焘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把黎期抱进怀里：“没关系。”
　　他会用时间慢慢找到答案。

　　“但是，”黎期说，“我有的时候就在害怕。”
　　看不到表情，周焘能听出他声音中的犹豫，不敢出声打断，周焘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

　　很久之后，黎期才继续说道：“害怕我们虽然现在很近，但以后会越走越远。”
　　“就像之前那样。”
　　“之前我很努力，很努力地想离你近一点，想为你多做一些事情，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做到。”